南州赵氏据说是仙魔大战时期剩下的仙门弟子后代，祖上有经商头脑，刚开始做的是运输生意，从中州运大量的新鲜东西到南州，两州天河阻隔人事难通，赵氏借此赚了一大笔钱，为之后发家建立基础。
后来开始与魔界做买卖，定期将同为先门后代的方家做出来的武器运到魔界，高价卖出。
当时仙魔关系虽不至于今天这么紧张，但偷卖魔界武器的还真没几个。
之后赵家开始在五大州用法舟运人，出了名的只要钱给够别的一切好说。
宋成君小时候还跟着父母坐过几次赵家法舟，印象中家里与赵家原本掌事人交情不错，但两百年前找老爷子已经去世，现在的掌事人是赵老爷子二小子，赵椿。
宋成君对上顾染黑溜溜的眼珠子：“大约两百年前凌霄门联合其余仙门发出对魔界魔族的追杀令，长时间在人间和仙门抹黑魔族，”宋成君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阴影，“赵椿在一百年前私下找过我，提出悄悄帮魔族运人，只管能上船，不管是否达到目的地。”
顾染心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氏在仙门众家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胆子真大！
宋成君见顾染眼睛滴溜溜转，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场景，明明还没多久却像是已经相识一世。
宋成君勾起嘴，本以为顾染与那仙门仙子一样目无下尘，再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粉色小人微微摇头，自己也犯了以貌取人的错。
头上粉色花苞发簪在太阳下微微发光，每片花瓣都像是真的随时能飘落，仔细查看才能发现上面篆刻的密密麻麻的阵法，顾染点头，长长的耳坠随着动作飘荡。
顾染疑惑地开口：“赵氏冒这么大险，还送玉蝶只收一块上品灵石，这不赔本买卖？”一块上品灵石换一个毫无风险的身份，换一个不用被追杀的人生，谁能说贵？
“他自然不会赔，一块上品灵石只是有上船的资格，能不能上船，怎么上船，又怎么在船上安然无恙地活下来，赵氏一概不负责。”
嗯……也是，赵氏只管收钱，客人怎么上船怎么活下来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顾染突发奇想，惊异地开口道：“如果我收了魔修的钱，私底下又去追杀他这不白得一块上品灵石？”雇人追杀魔族可是一件仙门夸赞的行为，热血上头的新人没准连钱都不要，只为伸张正义。
宋成君突然笑了眉眼弯弯：“我可不是摆设。”
他静坐在屋内，明明没说什么狠话却让人心知分量不轻，顾染这才有点面前的人是魔尊的实感。
他代表的是魔界，是魔族，没有一个强悍到不敢让人轻举妄动的强者魔界早就成了仙门争抢的战场，宋成君不护着魔族仙门只会更随心所欲的屠魔，没有魔界魔族的保护任由宋成君多么强大也不可能和整个仙门作战。
顾染明白自己犯傻了，转头又说起船上发生的事，“你说那个魔族会死吗？”
宋成君手轻抚着茶杯，微微摇头，“说不准。”
说不准？顾染歪头看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肯定否定的回答。
“怎么说？”
“人心难测。”
顾染不理解，怎么这魔修死不死和人心扯上什么关系，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他们所在的船马上要路过南州边界，最著名的景点，萤星河！
顾染知道这地方，还是在凌霄门给人抄书的时候听人提到过。
两人坐在山脚下的饭馆吃饭，顾染就坐在她们一旁‘抄书’，其实也不是书是师门布下的作业，必须要手抄一份‘上清心法’。
谁能想到，都修仙世界了，居然还有抄书的作业！
凌霄门一部分混日子的大少爷大小姐自然不会真的自己手抄，这时候顾染就是最好的选择，她不仅会模仿别人的字体，还不会法术，只能自己手抄，那段时间顾染接单接的手软后面熬夜抄书也抄的手软，但还好收入可观，直接包了顾染剩下半年的伙食费。
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吃食，食物的香味在鼻间飘，顾染偷偷咽下口水，只能将注意力放在自己两位客人的谈论上，这么久她早学会了一心二用。
本来她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小破山头玩命的抄书，但一个不差钱的师妹急着要，加三倍的价钱让顾染先写她的，怕顾染不能在今晚写完而师妹还有约，只能带着顾染下山一边和姐妹游玩一边盯着顾染写。
所以有了顾染在一边写，两位师妹在一边吃饭的场景，其实师妹还邀请顾染和她们一起吃，但顾染拒绝了，她只想着赶紧完成这位大顾客的单子，下面还有好多本书等着她抄。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顾染听见不差钱的师妹炫耀地说自己去了萤星河，那里就像书里写的那么漂亮，可惜不能用留影石不然就能让小姐妹一起看了，之后两人的话题一直围绕着萤星河，说那里多么漂亮，古往今来见了无数对恋人，就连万年前仙门魁首，后来仙魔大战飞升第一人弗叶仙子与自己爱人都是在萤星河定情。
那天结束天都黑了，拒绝了师妹带她上山的好意，顾染爬上自己小破山头，月光映着秋天变黄的树叶，时不时有枯叶飘落，发冷的秋风吹过，山上安静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正在爬山的顾染就在这时抬头，对上月光，突然想到萤星河，心里想着难道那萤星河比今晚的月色还要美？
想完又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忙，还有空想西想东。
回到今夜，原本顾染想去一楼吃饭，但刚推开房门就碰上站在门口想要敲门的宋成君。
维持着伸手敲门姿势的宋成君，眼中划过懊恼很快被掩饰下去没被人发现。
顾染疑惑：“怎么了你也要去吃饭？”顺手将房门关上。
“……嗯，不是。”宋成君说话有些迟缓，像是在犹豫什么。
好奇怪，顾染心想，什么事情需要魔尊大人这么考量？
“你知道萤星河吗？马上就要路过那了，……你想不想去看看？”宋成君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紧张。
萤星河？顾染想起之前在凌霄门听说是个很美的地方，有些心动。
“你要去看吗？”顾染虽然这么问其实心里明白宋成君这么说肯定是准备两个人一起去看的，不然怎么特地和她说。
见顾染没有反感还隐隐有些兴奋，宋成君彻底放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原本仙气飘飘的脸现在像是落入凡尘的傻小子。
在宋成君的带领下两人很顺利地躲开船上守卫的巡视，至于船上的结界对宋成君而言自然不算什么。
夜空像是墨画，星星缀在其中，飞在空中，上不见穹顶，下不见后土，宇宙旷大，自我渺小。
宋成君原本计划在萤星河表明心意，但没想到两人才飞到一半顾染元婴境界开始松动。
有人苦苦追寻百年不见境界提升，有人御剑飞行就能感悟天地。
宋成君护法，顾染在站在剑上，整个人漂浮空中双眼紧闭，周身灵气四溢。
一直到夜深了，赵氏方舟已探查不到踪迹，顾染终于顺利突破元婴，来到化神。计划泡汤，刚突破元婴的顾染疲惫异常，整个人昏昏欲睡，宋成君只好带人回到房间。
一直到半夜，顾染被敲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
开门看到这几天的那个当隐形人的管事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元婴期的护卫，走廊上还有住在二楼的客人，众人低声交流询问发生什么事。
管事见人都到齐，拍拍手掌示意各位安静，他站在走廊处双手背在身后，说道：“各位深夜打扰十分抱歉，但今夜原本被众人抓住的魔修被人救走，救人的魔修还杀了原本守夜的客人，经过搜查那魔修二人并未离开。”
“就藏在各位客人之中。”管事话音刚落，就像水落入热油，原本安静的二楼客人现在议论纷纷，还和不熟悉的同船乘客默默保持距离，生怕身边就是魔修自己因为离得近被连累。
顾染惊讶的望向一出来就站在自己身边的宋成君，凑近低声问道：“船上有两个魔修？”
宋成君笑笑没反驳，顾染这才想明白为什么他白天说不确定，原来是不确定魔修同伙会不会救人。
的确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舍命相助，为了别人拿自己的命冒险有多少人能做出来呢？没想到眼下就有一个。
顾染观察着周围人神色变化，东瞧西看，一个人一个人的观察，发现……发现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旁边站着的宋成君一身白衣，即使看不见脸也是仙气飘飘，让人下意识觉得此人必是仙门中人。
所以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比如明明是最大的魔头现在却是最不被怀疑的对象。
顾染心里感慨。
见众人热议不停，管事的伸手示意大家他有话说。
“诸位皆是我们赵氏的客人，有几位客人在魔修被劫走时正在一楼吃饭，我想这部分客人我能做担保不会是魔修。”
魔修被劫走时正是晚饭时间，七点左右，看守魔修的只有一个刀疤脸，他被杀后一直到下一位同伴十点来换班才发现刀疤脸被杀，魔修被救。
同伴发现立即上报管事，之后一番搜查确认两个魔修没离开船，一楼一个个搜查后确认二人都在二楼，管事这才敲门宣布消息。
能住上二楼的都不会是穷人，赵氏也不好一个个进门搜查，只能互相对时间线筛出一部分人，剩下的人严加看管，只要是魔修迟早有露馅的地方。
管事排除一半在一楼吃饭的人，船上守卫又作证巡逻时看到的其他客人清白，渐渐的随着船上守卫跑堂不断作证，最后剩下的只有包含顾染宋成君在内的八人。
令顾染惊讶的是，方家小少爷方辰也在怀疑名单内，她可是看见管事不动声色地瞥了方辰好几眼，示意他只要随便说一句话管事就能上前作证。
但偏偏方小少爷就不，放着特权不用，非要自己证明清白，况且白天他为那瘦弱魔修说话，结果晚上就有人被魔修杀了，让他脸上挂不住，他要自己搜证，亲手抓住那两个魔修！
方小少爷狗狗眼中燃起熊熊烈焰，顾染不小心看见觉得被闪了眼，心里又羡慕，果然还是没经过社会毒打不用特权要自己上，这要是她早就把自己摘出去当吃瓜群众去了。
“你有空看他不如想想我们一会儿怎么说。”宋成君侧低着头对一旁的顾染说。
顾染没反应过来他们要说什么？不过就是晚上两人一起去看了看路过的著名景点萤星河而已，这要说什么，他们都不在船上……
顾染睁大眼睛猛地想到，是啊，他们都不在船上，普通人不可能随便穿过船上结界到外面，还不惊动他人！他们绝对不能说自己出去了。
我又来了，希望这次一个月能写完，但还要忙论文，oh,n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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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突破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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