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想过无数个开头，但对于现在脱离中学时代的我，对那段记忆越来越模糊，并且逐渐丧失了写作的能力。
那是一个阴天。
“同学！”
五中高一入学军训第二天，方阵一排排，一块块散落在操场各处。从来没有高强度训练的裴青寂，此时的脸色非常的惨白。人类真的很神奇，明明没有任何的外部条件告诉你，有人在呼唤你，但对于这声呼唤直觉却很明确。裴青寂回过头，多年后，这一天他记得依然清楚，光芒没有像晴天那么强烈，没有雨天那么暗沉，让裴青寂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脸庞。
“给你水，你看起来很不好。”
“嗯。”
军训中间短暂的休息时间，他就坐在了裴青寂身边，这是他们的初遇。
第二天。
“好，这里一个通知，明天举行为时一个小时的百人测试，看看这三天军训的成效。立正！原地休息一分钟。”
“唉—”集体哀怨。
“喂，你还好吧？”方隐年扶着裴青寂，担心道。
“还好。。”裴青寂忍着训练导致的腿疼，一瘸一拐的走着，时而不稳，得亏方隐年扶着裴青寂这“小瘸子”。
“不行就说，别逞强。”方隐年皱起眉头。
“知道，知道。”裴青寂嘿嘿笑着回应。
“好，解散！”
裴青寂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落叶之中往家走着。
此时高一新生都已经出了学校大门，“把腿养好，不许逞强啊，我先走了。”回忆着刚才方隐年的话，裴青寂轻轻叹了口气。
“前面的同学！”男生轻喘着气跑到裴青寂面前，裴青寂正从疼痛中挣扎回神，满脸问号的看着他。
“给，你水杯忘拿了。”
裴青寂愣了一下，脱口问道“我落哪了？”
“哦，就昨天我们一起休息的地方。”
“哦。。。”裴青寂点点头，打量着手里标着“榆”字的木质杯，不知道为什么，一时心情有点复杂。当裴青寂再抬起头时，眼前一幕纷飞的枯叶，夕阳最后一点殷红，被墨色点染，晕开墨色，将这些枯黄的树叶染上了红的色调。
水不断流动，同学们渐渐熟络，明明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老师安排了座位，一开始是男生一桌，女生一桌，再男生一桌，可对于老师非常不幸的是多了两个男生，命运把他们四个安排在了一起。
“嗨，我叫林序南。这货是不重要。”前座在裴青寂右手边的男生回头说道。
“滚呐，你。”裴青寂的前桌用手推了一下他的同桌，转头认真的对裴青寂这桌说：“我叫粟逸想，这货叫没头脑。”
见前桌玩笑式的自我介绍，裴青寂的同桌很自然的接了话茬，“我叫方隐年，没头脑和不重要。”一句简短的自我介绍，突然发出了炮仗似的笑声。
林序南：“你这人真会，一本正经的搞笑。”
而后，三个人的目光一时集中在了裴青寂身上，“呃。裴。。裴青。。青寂。”
“呃。。你是不是。。。”粟逸想停顿一下，林序南马上就接上了，“你。。你。。是不是。。有。。有点。结巴。。喝呵呵。嘻。”
“没有，他其实自然熟。”方隐年替裴青寂说了话。
裴青寂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昨天刚结束军训，你还不舒服吗？”粟逸想对裴青寂说，一直趴着的方隐年直起身，“你不舒服？”
“没，已经没事了。”
“不对，你们之前认识？！”林序南拍了一下粟逸想，然后转头又看了眼方隐年。
“没，送了个水。”粟逸想说道。
“刚认识。”方隐年说完准备喝水，“那你们就这么熟了？！”林序南戏剧性的瞪大眼睛。
“所以他自来熟啊，再说你们不是也刚认识？”方隐年开始顿顿喝水。
“你对自来熟是不是有点误解。”粟逸想说。
“害，我们小学就认识。”说着林序南拍了一下方隐年。
“咳咳！”
粟逸想：“喂，很危险。”
“危险。”裴青寂下意识地把弓着腰的方隐年扶正。
“没，没事。”方隐年缓了一会儿，而罪魁祸首在咯咯笑，“林序南，你给我等着。”方隐年说完就踹了一脚前面凳子。
林序南踉跄了一下，咯咯笑道，“活跃一下气氛，活跃气氛。”
粟逸想：“你心是真的大啊。”
裴青寂：（叹气）
高一上学期的某天。
“粟小兵！粟小兵！”林序南挥舞着手里的英语练习卷对不远处正在收作业的粟逸想呼唤。
“喂，别这么叫我！”
“粟小兵，由于你勤奋好学，勇于担责，勇于。。啥啥的，本司赐予你一张英语作业！”林序南说完等待粟逸想走来。
“都说了，别这样叫我。”粟逸想过来接过作业，林序南对他奸诈地嘿嘿笑两声。
“给，粟小兵。”裴青寂突发奇想就想跟个风，向粟逸想递过去我的英语卷。他闻声看向裴青寂的同时，林序南笑道：“哎嘿嘿，这次我可没叫。”粟逸想浅笑着摇了摇头，用那摞作业轻轻地拍了拍裴青寂的头，“别瞎给人取外号。”
“哦，知道了。。。”裴青寂语意未停，方隐年从厕所回来掏出作业递给粟逸想，“给，粟小兵。”
“粟小兵”：。。。。。。
裴青寂带着笑意地下意识向一脸无语加无奈的粟逸想吐了吐舌，耳边是林序南爆鸣的笑声。粟逸想接过方隐年的作业，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人山人海，裴青寂在校门口探了探。
“嘛呢你？”钟方煦拍了拍裴青寂的右肩。
裴青寂转身看他，“嗯？”
钟方煦和裴青寂小学便因为家里认识，但每次同校，却从来没有分到一个班，现在也一起上同所高中。小时候裴青寂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把钟方煦拉过来一起看电视。
钟方煦顺手抢过裴青寂的成绩单，“考了多少分呀，小妖。”
“一般。。”裴青寂回应。
“英语这么高？！”钟方煦戏剧性地瞪大眼，而后皱眉对裴青寂挥了挥成绩单说，“为什么？！”
“啊？”
“行啊，兄弟，不得了了你。”钟方煦左手拿着裴青寂的成绩单环过裴青寂的脖子搭在裴青寂的左肩上，右手则对裴青寂的脸上手，捏了个鬼脸(￣┰￣*)。
而后单手捏住裴青寂的两边脸，被迫变成了金鱼嘴嘟起，“唔。”
裴青寂两只手向右上边一伸，两巴掌拍在钟方煦的左右脸上。对称。(=。=)
“喂，你还真打。”钟方煦没有管裴青寂现在扒在他脸上的手，而是继续捏着裴青寂的脸。
“彼此。。。彼。。此。”
放学回家，弟弟断断续续的哭声，碗碟的破碎声，和父母嘎然而止的争吵声，一时间陷入冷战。这个原本温馨的家，渐渐没了温度，房子长期室内阴天。
命运真的是奇怪的东西，在高一上学期他们四个成了一个组，裴青寂的排名在班级第7，英语差方隐年2分，在他之下，粟逸想和林序南之上，但裴青寂的数学成绩不太理想。裴青寂还加入了美术社。
“英语大神，快，快，传先神力，法力，灵力什么的。”林序南捧着方隐年的手，这捏会儿，那搓会儿。
方隐年嫌弃的看着他，“有什么神力。”
“那为什么考这么好？”林序南成功的做出了黄头表情包里面的哭哭，得亏方隐年这会儿愿意陪他演，做出一副思考ing的表情，“嗯。。。天生的？”他挑起一边眉，傲娇的模样，裴青寂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但他依旧保持那样的表情对着林序南。林·下颌与上颌分离·序南发动了破如防的雕像技能。
原本没有回头的粟逸想转过身来看了当下的局面，微微摇摇头表示吃瓜。
坐在粟逸想左边离了一个过道的江至峤听见这边的动静，也转过身来吐槽了一句，“唉——真是‘伤风败俗'。”
“幼稚。”原本只想吃瓜的粟逸想附和。
方隐年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漠表情，而林序南没有了平时与粟逸想互怼的战斗力，在破防雕塑的技能加持下微微向裴青寂转身，“呃。。”裴青寂原本撑着头的左手，记得当时的心理是：怎么会有人把表情诠释的这么明显。
林序南面对着裴青寂，好像右眼马上要挤出一滴眼泪。裴青寂一本正经地坐直，对粟逸想说：“你才幼稚。”艰难地挤出一句。
“谁回谁幼稚。”粟逸想弯起嘴角，这副样子真让人火冒三丈。
“呵呵。。”裴青寂想当时他的嘴角一定是抽搐的。
忆，静好，纯粹，氤氲成一枝旖旎的香——
可惜的是，在高一下学期裴青寂的成绩因为裴青寂的情绪呈下坡趋势，在临近期末，裴青寂退出了美术社。
黄昏，天际，晚霞晕染出旖旎的色彩。
石道——
某周六下午，裴青寂一如既往地背着画板在石道上择景，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陪伴了裴青寂15年。
直到今天晚上。。。
“砰！”
“学什么美术？有什么用！能挣几个钱？！费了这么多钱供你吃穿上学还不够吗？！”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那成绩，你以后想干嘛？”
瓷盘碎了一地。
裴青寂的母亲并没有支持裴青寂，所有的画具全是他自己张罗的。自从裴青寂的父母离异还同居后，裴青寂的母亲时常来找裴青寂宣泄。
在一次晚自习前，裴青寂又开始发起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裴青寂养成了一些自己都没发现的小习惯，习惯性随时发呆，莫名其妙的烦躁和困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搬了家后父亲越来越不着家，是回到没有灯光的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是生日时和弟弟一人一块面包。
“你没去美术社吗？”
“嗯？”思绪被抽回，江至峤在裴青寂左边过道的斜上方在疯狂写着什么，头也没抬的问道。
“我今天请假。”
“哦~”他沉默了一会儿，裴青寂正又要发呆。
“我已经退社了。”江至峤说。
江至峤，和裴青寂一起入美术社的体育委员。
“你为什么突然退？”裴青寂下意识问道。
“你呢？你为什么退？”他停下笔转头看向裴青寂。
“我。。。”
见裴青寂说不出所以然来，他又转回头开始写，但没有像刚才那样快速，“我觉得那个社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有点浪费我时间。”
裴青寂的心顿了一下。
“但是，”他停下了笔，但没有回头，“我觉得你画的很好，所以你为什么退社？”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江至峤是刨根问底的性子。
在裴青寂在想怎么做出回答的时候，林序南提着装有两个汉堡的袋子窜进教室，“嗨，bro们！”这人手里还有半个汉堡啃着呢。
裴青寂：“买这么多？”
林序南：“啊？没有啊，有一个是给至峤的。”
江至峤：“嗯，因为我给他借鉴了我的数学作业，但是你这话题叉开的未免有点生硬。”
江至峤已经打开一个汉堡啃了起来，转身对裴青寂摇头晃脑的说道，“刚才问的，你还没有回答我。”三个人面对面，林序南再啃了一口汉堡问裴青寂，“你吃了？”
裴青寂：“吃了。”
江至峤：“你不是一直和我在教室，吃啥？”
裴青寂：“面包。”
这个话题还是被叉过去了。
回忆到这，在我脑海中直接跳到了下一个画面，是晚自习上课前15分钟，教室灯已经开了。
裴青寂正思考着某一科的作业，突然阴影笼罩下来，“喂，裴青寂，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退社呢？”
这个话题还是没能叉过去。裴青寂的座位正好靠在教室里一根承重柱上，江至峤双手撑在柱子上将裴青寂笼罩在阴影中。
“啊，我。。”裴青寂余光向右边瞟了一眼，何清影捂着嘴，眼睛瞪大对着这边眨巴眨巴。
小姑娘捂不住笑，引来了黎清欢。
“哇，江至峤，你是在壁咚我们青寂吗？”黎清欢怪啧道。
与江至峤这黑皮体育生不同，裴青寂天生有点营养不良，面上带点病气，但被姑娘们归去一同是因为一次书法比赛，平常作业不减，书法的活倒是也多了不少。
苏栩若闻声走到何清影左边，“怎么了，怎么了？”三个女生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幕。裴青寂笑道，“是啊，你干什么啊？”
江至峤：“啊，没有。。”
“江至峤壁咚裴青寂喽——咯咯。”陈妍从第二组走来，坐在江至峤隔着裴青寂的位子上，也就是方隐年的位置。陈妍和方隐年是青梅竹马，她每次来翻方隐年东西我都习惯了。
“我。我就问个话。”江至峤收回手走开。
也不知怎的，一件小事起了哄。
自知文笔不好，本来想用第一人称写的，发现太高估自己了，所有文中出现的“我”都是裴青寂，可能只会写这一本书，还请各位老师善待作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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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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