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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归家似箭

几日绵绵不尽的小雨在周五这天拉下了帷幕。积压了一个星期的国旗下讲话,卫生班级和违章违纪的报告都堆在这天。

下课铃声刚响就被激昂的进场进行曲给取代,班级像是温热的暖床,一群小细菌们怕被外面的秋风给冻着都套上了校服。

校服是蓝色主调,肩膀处是深蓝色,秋季校服配套的是两件白色衬衫和一件藏蓝色的马甲,但几乎很少有人穿。大部分男生都是校服里面随便穿件短袖。

於瞲慢吞吞的打了哈欠,困疯了,晚上狂补物理化还得兼顾政史地,恨不得有三头六臂,能学九门功课。

猛学几晚的见效就是记得这些符号标点叫什么,再也不是“儿童相见不相识,”但是并不妨碍她听课已然跟听天书似的,理科的老师对她而言,就是穿了漂亮糖衣的安眠药。

她低头揉去眼睛两侧的眼泪,豆哥在门口喊言放,她愣了半响还没反应,李成捣捣她的手臂,“叫你呢。”

“怎么了老师,”她一开口眼泪就顺着眼眶流下。

“哭什么?考的不错喜极而泣?”豆哥逗他,转而讲正事,“稿子带着啊,今天要国旗下讲话。”

周一原定的国旗下讲话因下个不停的秋雨延至今天。

她脑子短路了一茬,稿子?哪里有什么稿子?“什么稿?”

“嘿,体谅你要准备数竞,语文课代表上个月就帮你写好了给你了呀,”豆哥推了推眼镜,“你搞丢了?!”

语文课代表是个瘦高的男生,也有模有样的推了推眼镜,义正言辞的说:“我可是当着全班的面转交给你的,我可没备份,而且甲方您自己弄丢的,我可不会退还报酬。”

她摆摆手,“我找找,放心,我言放给出去的,就没有要回来的理。”

“那你先找着,”豆哥拍拍手,“其他人先出来整队。”

“要是找不到,用我这份顶一下也行,”齐理递了张折痕整齐的稿子过来,“虽然用过了,但应该不会有人记得。”

“好……”於瞲低着头神情不自然,她根本无法自然的跟齐理对视交流,谢字卡在喉咙里,又咽了下去。

时间紧迫,校领导直接省了周五的广播体操,下面有请高二一班的言放同学为我们做国旗下讲话。

说实话,这真是第一次,但她却莫名的镇定,大概是演的三分入骨了,接过话筒,站在主席台,一眼就能看到高二十一班,言放现在是个伤员,什么活动都不用参加。她忽的想起那日她与言放就是这么隔着人流,遥遥的对视上了一眼。

“今天我想讲述的主题是——”

边恋渚跟一旁的起劲的讲小话,果不其然的被抓包,逮着骂。应该是老汪让她把那头卷毛给拉直,但是时间紧迫她没来的及全部拉完,头顶还有三分之一的毛是卷曲的。

於瞲视力极好,看了一眼就连忙挪开眼,有点想笑。

抿了抿还是压制住笑意,正经老实的读完了稿子。

李成这两天到是对她殷勤的很,不就给他买了瓶水吗?

李成却觉得言放是爱他爱的无法自拔,昨晚破天荒的给他买水还道歉,说不该凶他,凶他了吗?不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吗?

於瞲指甲上涂的亮甲油层翘起了边,像是保鲜膜,言放没忍住,将五个指甲的薄层都撕了个干干净净。

“你怎么又给撕了,”同桌赵月悦不满的嘟囔,从桌肚里掏出一瓶淡粉的亮油,“你看你撕的丑死了,指甲都不漂亮了,手给我,我给你重新涂上。”

言放把手搭在桌子边沿,“这样涂吧。”

“於瞲,我帮你把作文本带过来了,还有这周随笔。”

“谢谢,”言放盯着於瞲那小而圆润的指甲,一点点被覆盖上新的嫩色。

最后一节是作文课。

她们周记会写两篇,记叙文和议论文轮着来。程老师希望大家在为了考试而写作的同时,也依然能保持对文字最纯粹的热爱。

写你所想,所以一篇八百字,一篇随意。

程老师轻轻倚着讲台,莞尔一笑,“我的课代表受伤了我都少了位得力干将,所以快快好起来。”

目光柔和,言放知道她是真心希望她能赶快好起来,而非出于其他目的。

他点点头,应到。

“我们先说说上周的随笔,先吃点开胃菜,在来吃正餐,”程老师说,“随笔是大家投的题目,最喜欢的季节。”

因为好写吗?好古早的题目,他们初中就写过,不过好像是最讨厌的季节。

程老师穿着浅粉色的长裙,小蜜蜂挂在腰间,挑出几本随笔,翻开,“大部分人写的都是春季。”

“确实,宣宜的春季美的出类拔萃。宣宜多丘陵,市区开外是绵延不断的山,蜿蜒美妙,是格外美好的曲线。”

“吴同学写的就很美,让人听上去就很向往,我来读一段,若是正逢春末之际,花败尽时,那嫩绿在一夜之间开满枝头,恰逢小雨会晤,山水笼罩在烟雨之中,湖面薄雾浓云愁永昼,嫩绿在烟雨中亮的出奇,鲜艳的夺人眼。是诗中的山水江南。”

是不是写的很好。

大部分同学写的都非常妙,漂亮极了。

“我在读一篇於瞲同学的,我认为写的让我眼前一亮,她写的是秋。”

多数人认为秋是败兴之际,什么弥留之秋,都是些萧条之色。

我却不以为然。

我言秋日胜春朝。

宣宜的秋是希望的季节,那明黄,薄红,淡紫,交织。

若是说春日的宣怀是一位温婉的少女,秋日就是一位奔放自由的女生。

是希望!

是丰收!

……

这里位于南北的交界线,有绵绵不绝的长江水经过,有高耸入云的黄山松鼎立,有黑白墨色的青石瓦歇息,这里是我国最普通的一个省份。

这里大部分的时间都被春日和冬天占据,这里有着短暂的秋日,宛若惊鸿一瞥,

是太阳将歇未歇的浓烈,而我喜欢这份秋天,总让人觉得希望无限。

他觉得於瞲像秋天,看着安静美好,实则浓烈奔放。

总让人觉得精力充沛。

他勾起一点点笑。

“这么开心?”赵月悦小声说,“又不是第一次夸你。”

言放笑着承认,眉眼间有些骄傲,“常听常新,还是很喜欢。”

下课放学,大多数人都夺门而出。

他按照於瞲的指示特地跟边恋渚道别。

“我周末去你家看你啊!”边恋渚义气十足,“虽然不能出门玩,但是在你家玩也是一样。”

别了吧,言放心道,面上却微笑。

“你笑这么苦干嘛?”边恋渚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作业太多了。”言放想了个由头。

一说起这个边恋渚脸一下垮了下来,俞照刚好在后门口呼唤她。

“你先走吧,”言放松了一口气,“我……妈一会接我。”

“那好吧,那你到家要给我发信息哦。”

不出三五分钟,学校就安静了下来,学生跟脱缰的野马,狂奔回家。

於瞲在后门口探出个脑袋,确定班级没人后,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坐在她老同桌的位置上,等着言放收拾完东西。

忍不住的吐槽道,“你们班男生一打球回来可臭了。”

“我打完球不臭,”言放收拾完书包,说道。

於瞲愣了下,手却很熟练的接过书包背上,递上拐杖,下意识的回嘴,“你自己闻当然不臭了。”

“那下次你来看我打球,顺便验证一下。”言放低着头说。

於瞲从书包里掏手机准备交换回来,动作一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人在教室里多做了一会,确保学校的人都走干净了。

连着下了几天雨,宣宜的温度已经降得很适宜,骑车时带起的风扑面而来的凉爽。橘色的黄昏像一块布料缓缓的盖在两侧的楼宇上,两侧的风景不断变化后退。

“好舒服!”清凉的风吹在脸上,吹散了初秋的闷热,於瞲感慨道。

给她的金贵身体安全送到房间里,於瞲倚着房门,“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都可以。”说话的间隙,言放给她转了一笔钱,“男生的身体吃的多,没别的意思。”

於瞲刚要炸的毛瞬间被抚平,刚想要质疑的话被咽回肚子里,“那我随便买咯。”

齐理家的私厨菜好吃是好吃,但归根结底就是家常菜,干净卫生。家花那有野花香,於瞲无比怀念那家跟边恋渚常吃的砂锅麻辣烫。

麻!辣!香!

熬制的大骨头汤,配上独家秘方的调料,用砂锅熬成辣红鲜香的汤底,配上爱吃的菜,放一点蒜蓉,一点芝麻酱,一点花生酱,再加一点辣子。

於瞲光是回味就已经馋的不行了。

小区门前有家大埂头麻辣烫也不错,骑车去买,倒也快。

选好菜,定好辣度,於瞲拿着牌号坐在一旁等。

期间来来往往的人,总会有偷瞄的视线传来,和同伴小声的夸奖声。

短短几日,於瞲都快习惯了,也怨不得言放自恋,要是天天都有人给她送水送早饭,嘘寒问暖的,她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他要是言放,路边草往他这偏了偏,都得怀疑是不是风暗恋她。於瞲煞有介事的想,转手牌的动作一顿。

天啦,言放之前不会觉得她暗恋他吧,所以故意跟他作对,唱反调,以此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於瞲越想越可怕。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怪不得这几天言放对她的态度都很好,是不是怕她对他的身体图谋不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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