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天来得很快，画室窗外的梧桐树已经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白澜蹲在颜料台前，把两本素描本小心翼翼地放进玻璃展柜——这是程昱特意找人定制的，和邻市展厅的展柜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层防尘玻璃，“这样你们的宝贝就不会落灰了”。
柯文坐在画架前，手里握着炭笔，正在修改青城雪景的画。画里的两个女孩已经画完了，穿白裙子的白澜嘴角带着梨涡，手里拿着烤红薯；穿蓝裙子的柯文举着颗橘子糖，眼里闪着光。只是背景还没完成，雪山的轮廓已经勾勒好，却还没来得及上色。
“在想什么？”白澜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画了一上午，都没怎么动笔。”
柯文放下炭笔，回头看她，眼里带着点犹豫：“想给雪山上色，却不知道用什么颜色。北方的雪是冷的，可和你一起看的雪，又是暖的，我不知道怎么把这种感觉画出来。”
白澜笑了笑，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画笔，蘸了点浅蓝和米白，在雪山的边缘轻轻扫过，又混了点淡淡的橙，涂在雪地里的脚印上：“这样呢？冷的雪，暖的脚印，就像我们——以前是孤单的冷，现在是一起的暖。”
柯文看着画纸上的颜色，眼睛瞬间亮了：“对！就是这种感觉！”她接过画笔，在白澜的指导下，一点点给雪山上色，偶尔抬头看她，眼里满是笑意，“有你在，好像什么都能画好。”
中午的时候，李微提着食盒来送午饭，还带来了个好消息：“澜姐，别墅项目的甲方特别满意你修改的方案，说要和我们长期合作！还有，语研姐刚才打电话，说苏世凯哥的新画廊下个月开业，想请你们一起做开幕展览，主题就叫‘时光里的野山楂’。”
“真的吗？”柯文停下手里的画笔，眼里满是惊喜，“那我们可以把这些年的画都展出来，还有那两本素描本和车票！”
“当然可以，”李微笑着把饭盒递给她们，“苏世凯哥说，这是‘最有温度的展览’，还特意留了最大的展区给你们的‘时光胶囊’。”
白澜打开饭盒，里面是她和柯文爱吃的菜：糖醋排骨、清炒时蔬，还有一碗番茄蛋汤。“微微，你怎么知道我们爱吃这些？”
“猜的呀，”李微笑了笑，“柯文姐喜欢吃甜的，你喜欢吃酸的，糖醋排骨刚好中和，而且……”她顿了顿，促狭地眨了眨眼，“我问过程昱哥，他说邓炀哥知道柯文姐小时候总吃你带的糖醋排骨，肯定还爱吃。”
柯文的耳尖泛红，低头扒拉着米饭，没说话。白澜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快吃吧，吃完我们继续画画，争取下个月展览前，把所有的画都准备好。”
下午的时候，邓语研和胡熙雅也来了，一起帮忙整理画稿。邓语研看着满墙的野山楂画，笑着说：“没想到你们画了这么多，从南方的雨到北方的雪，每一幅都有故事。”
“都是和澜澜有关的故事，”柯文轻声说，眼里满是温柔，“以前一个人画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和她一起，才觉得画里有了灵魂。”
胡熙雅推了推眼镜，拿出展览策划案：“开幕展览定在十五号，当天会有很多媒体和艺术家来，你们要准备一个简短的分享会，讲讲这些画背后的故事。”
“好，”白澜点点头，“我们会准备好的。”
傍晚的时候，大家都走了，画室里只剩下白澜和柯文。柯文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夕阳，突然说：“澜澜，明天我们去养父母的墓地看看吧，告诉他们我们要办展览了，还要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了。”
白澜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好，明天一早就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很好，白澜和柯文买了束野菊花，去了养父母的墓地。墓碑很简单，上面刻着养父母的名字，还有一行小字：“爱女柯文，平安喜乐。”
柯文把野菊花放在墓碑前，蹲下身，轻声说：“爸，妈，我找到澜澜了，我们在一起了，很幸福。下个月我们要办展览，画的都是我们这些年的故事，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白澜也蹲下来，对着墓碑轻声说：“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照顾柯文，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再也不让她孤单了。”
风轻轻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养父母的回应。柯文站起身，握住白澜的手，眼里满是坚定：“我们走吧，回去准备展览的事，不让他们失望。”
回去的路上，柯文突然说：“澜澜，我想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画下来，放在展览的最前面，作为‘故事的开始’。”
“好，”白澜笑着点头，“我陪你一起画，画那个台风天，你在旧楼的天窗下画画，我抱着水果糖去找你的样子。”
回到画室，柯文立刻拿出画纸，开始勾勒轮廓。白澜坐在她身边，帮她调颜料，偶尔给她递支画笔。阳光透过天窗洒进来，落在她们身上，落在画纸上，像在为她们的故事，添上最温暖的一笔。
柯文画得很认真，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眼里满是回忆：“那时候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手里攥着两颗水果糖，站在门口，像个小太阳，一下子就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
白澜看着画纸上的自己，突然觉得，原来十六年前的相遇，早已注定了她们的未来。不管错过了多少年，兜兜转转之后，她们还是会回到彼此身边，把错过的时光，一点点补回来。
“画好了，”柯文放下画笔，看着画纸上的场景——旧楼的天窗下，穿蓝裙子的女孩坐在光柱里画画，穿白裙子的女孩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两颗水果糖，眼里满是笑意，“这样就完整了，这是我们故事的开始，以后还有很多很多故事，要一起写下去。”
白澜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嗯，一起写下去，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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