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祁忻云还在看几天前的热搜。
页面上,柯愈坐在医院天台边缘的照片刺得他眼睛发疼,评论里“殉情”“疯魔”的字眼像针似的扎着他的心。
看到这里,祁忻云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后怕像潮水般将他淹没,才终于可以共情,为什么爷爷总说他的工作危险了。
那些原先被他忽视的小题大做,不就和照片中柯愈的崩溃如出一辙吗?
原来他每一次想要豁出性命、不计后果地去找真相时,都是在给爱他的人一场“随时可能失去”的酷刑。
祁忻云放下手机,转着轮椅面向门口,脸上扯出一抹轻松的笑,连语气都带着刻意的明快,“你来啦?”
柯愈带着一身风冲了进来,额角还沾着细汗,刚要开口发火,又在看见祁忻云的笑容时,瞬间变成了满脸的担忧。
他快步走到祁忻云面前,先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又小心翼翼避开胸口,语气里满是紧张,“有没有不舒服?伤口怎么样,是不是他们强行把你带来的?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说着还真就要转身往外走,一副要为祁忻云讨回公道的架势。
“没事,我很好,还见到了大家,挺开心的,项组长的态度也不错,非常信任我的样子。”祁忻云连忙伸手拉住柯愈的手,不自觉地解释了一大堆,好像只要多说点话就能让柯愈安心几分。
祁忻云继续放软了语气,轻声问,“甘氏那边怎么了?遇到很大的麻烦了吗?”
柯愈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没有,甘氏能有什么麻烦。”
“那…你姐姐,骂你了吗?”祁忻云小心翼翼地询问,“热搜……的事情。”
这句话像惊雷似的炸在柯愈耳边,柯愈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慌乱。
柯愈瞬间心虚地攥住了祁忻云,那些“我爱你”“我怕失去你”的话堵在喉咙口,一下子说不出口,他怕这些话会给刚好转的祁忻云带来压力。
沉默了几秒,他才声音发紧地问,“你都知道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极端很可怕…有没有生气?”
祁忻云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翻涌的难受,调整着情绪,眼里带着点心疼,本想半开玩笑地说话,谁知一开口,语气里竟有点说不上的委屈和内疚,“不可怕,我也不会生你的气,我只会让你担心,总把你气得跟我吵架罢了……”
柯愈的心瞬间松了下来,俯身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软得像在撒娇,“不吵架了。”
祁忻云靠在他怀里,手指轻轻揉着他紧绷的后背,犹豫了会儿,小声开口道,“今天…我不想回医院。”
“不行。”柯愈立刻拒绝,语气又紧张了起来,“万一突然不舒服怎么办?”
“不会不舒服的,换个地方而已,反正我一直都有好好地静养。”祁忻云难得放软了声音,“医院那边我让西哲跟路伯伯说一声,我本来对医院就有应激反应,待病房里我总有点呼吸困难。”
“呼吸困难?”柯愈紧张地重复了一遍。
祁忻云眼睛亮晶晶地,一直在观察柯愈的反应,温声道,“嗯,只要一离开医院就好了。”
柯愈看着他眼底的恳求,又想起他之前在医院里紧绷的样子,心里的坚持很快就一点点松动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语气里满是妥协,“真拿你没办法。”
车子刚停进天地半岛的车库,柯愈就俯身将祁忻云打横抱起。
劫后余生的庆幸像暖流淌在心底,他只想把人牢牢护在怀里,连一步路都舍不得让他走。
可刚抱着人走进客厅,两人就同时愣住了。
祁忻云几乎要从柯愈的怀里坐了起来,柯愈差点没抱住他,下意识地马上把人又捞进怀里。
暖黄的灯光下,茶几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几个红酒瓶,有倒在一边的空瓶,还有半满且沾着酒渍的,就连地毯上都溅着几滴暗红的酒液。
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着酒气……
祁忻云彻底看傻了眼,胸口的伤口仿佛都忘了疼,一股久违的震撼从心底冒了上来。
“这是…你干的?”他转头看向柯愈,眼神里带着点“兴师问罪”的意味。
柯愈的眼神瞬间飘向天花板,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嘴里还小声抱怨,“怎么回事?我明明叫阿姨过来打扫的,怎么没来?”
说着,不等祁忻云追问,抱着人就往主卧冲,脚步快得甚至让祁忻云有点“晕车”。
刚把祁忻云放到床上,柯愈就对上了祁忻云盘坐着、冷冷地看过来的目光。
柯愈尴尬地挠了挠头,像个被抓包的孩子,主动坦白道,“那……那时候你在医院没醒,我一个人在家…就……就喝了点,哎,我还是个学生嘛,不懂事……”
祁忻云没说话更没有去责怪,只是轻轻往柯愈身边挪了挪,伸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喝酒之前…我吃了过敏药的,所以没怎么样,不信你问谷音。”柯愈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说到一半想起了自己洗胃的事情,乖巧地恳求道,“算了,还是别问他了,给我留点面子吧。”
祁忻云听着柯愈的话,心里又酸又涩,“不问了,都过去了。”
“嗯嗯。”柯愈本来还想劝祁忻云明天回医院,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此刻,只想静静地同他相拥了一会儿。
柯愈的下巴轻轻贴在祁忻云的发顶,掌心温柔地圈着他的腰,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软得能裹住人心,“阿云,你知道吗?在你身上,我一直能找到一种成就感。”
祁忻云靠在他怀里,指尖轻轻蹭过柯愈的手腕,没说话,只静静听着。
“我姐小时候最喜欢Elsa,成天在家唱let it go,路西哲呢,满脑子都是《哈利波特》里的斯内普。”柯愈的声音带着点回忆的笑意,指尖轻轻梳理着祁忻云的头发,“而我呢,也不知道是哪天撞见了我姐跟路西哲聊天,他们提到你的时候……”
柯愈顿了顿,“路西哲说,你从来不爱麻烦别人,伤了病了都是自己去药店买药,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会在别人需要帮忙时悄悄搭把手,还说你大一的时候就拿到了去维护局实习的资格。”
他下巴轻轻蹭了蹭祁忻云的发顶,语气里满是珍视,“那时候我就想亲眼见见你,见到以后就想认识你,你看,我现在竟然能把你这样安安稳稳抱在怀里。”
祁忻云望着柯愈泛红的耳尖,蹭了蹭他的脖颈,说道,“多亏了你之前接触的人少,不然,你会觉得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
“牛马是吧?”柯愈立马接了话。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笑。
柯愈看着祁忻云笑得眼睛弯弯,心也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几分心虚混着暖意涌上来,他低头亲吻祁忻云的额头。
祁忻云靠回他怀里,缓缓开口,“手稿的事情你一直没提,有发现吗?”
见柯愈没反驳,他又补充道,“刚刚在执行处碰到瑶姐,我问了丛臻的情况,她说丛臻这几天请了假,一直没去上班,明天,我想约他见一面。”
“约他?”柯愈微微皱眉,下意识握紧祁忻云的手,“我不要,这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确实。”祁忻云打断他,眼神很坚定,“不过,丛臻有权利知道真相,也有权利选择接下来要怎么做,另外,我对他也有些怀疑,想要去证实。”
柯愈沉默了几秒,看着祁忻云眼底的认真。
他知道祁忻云向来心思缜密,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让祁忻云独自面对任何事,“好,我跟你一起去。”
祁忻云闻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伸手圈住柯愈的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我帮你换件衣服吧。”柯愈温声道。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乖乖的从衣柜里翻找睡衣的柯愈身上。
他帮祁忻云换衣服时,动作很轻,连扣扣子都小心翼翼。
祁忻云全程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冷意渐渐化了,轻声说,“辛苦你了。”
柯愈立刻抬头,眼里满满都是他,俯身靠近,唇瓣相触的瞬间,像是有细碎的星光在蔓延。
没有急切的掠夺,只有温柔的厮磨,带着劫后余生的珍惜,和藏在心底的万千情愫。
祁忻云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绵长。
须臾,红晕慢慢地爬上了祁忻云的脸颊,他的眼神软了软,问声道,“你来吧。”
柯愈顺着祁忻云的意思,逐渐失控,却又戛然而止,进而故作镇定地往后一挪,“不行不行,你还病着。”
“那你慢一点,轻一点。”祁忻云语气带着诱惑。
“快睡吧,今天累了一天。”柯愈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浴室冲。
他耳朵红得像要滴血,后背还残留着祁忻云指尖的温度,再不冲把冷水澡,他怕自己就“变异”了。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还能听见他慌乱的脚步声,惹得祁忻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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