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萤舅舅有开饭店的经验,炒菜的手艺很不赖,特别是酸菜鱼和小炒鸡很受欢迎,还特意做了份清淡的三鲜锅子,谢悦可吃一口夸一句,还建议夏萤舅舅加进菜单,一定受榆中学生欢迎,不过惨的是他们毕业没口福了。
说到毕业,自然提及高考,夏朗挨个问了问情况,才知除了李游,其余都走的艺术理科。
“报哪个学校想好没?”
谢悦可嘴快道:“我没陈见苏出息,他拿了江传的合格证,我只能去南京了。”
夏朗听说过江传,夸了陈见苏几句,又说谢悦可考去的地方好,是六朝古都,而且南京鸭血粉丝老好吃了,他年轻时做司机经常往那送材料,后来结婚有了夏荣才回乡发展。
又说到自己镇上的房子外有一口塘,到了夏天满池子荷花,萤萤小时候最喜欢划着船去池塘里摘莲蓬,有一回太贪心掉进水里差点淹死了,拔出来时连鼻孔里都是淤泥。
正吃着饭的夏萤没料到这茬,脸一热,“舅舅!”
晚了,谢悦可联想到画面噗嗤笑出声,“夏萤,看不出来你这么顽皮。”
舅舅喝着小酒说起夏萤不带停,“萤萤小时候就是皮猴子,什么桃子树李子树枇杷树她都爬,有一回吃果子爬高了不敢下来,坐在树丫上哇哇大哭,等我带着梯子去救她,爬上来一看,抱着树丫睡着了,这丫头从小就心大的很。”
如此割裂的形象摆在眼前,谢悦可只觉得夏萤好鲜活,擦着飙出来的泪说她小时候好可爱,就连相对稳重的李游和陈见苏也忍俊不禁。
可夏萤并不觉得可爱,反而觉得这些事很糗,好像她成天就知道贪吃。
“虽然萤萤小时候顽皮,但长大后心细如发,我们依靠着萤萤有安全感,她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人。”
舅妈刚夸奖完,夏萤决定来收场,“舅舅舅妈,你们别说我了,让客人多点时间吃饭,我怕有的人笑岔气。”
舅舅不爆糗事了,话说回来问起李游打算报考的学校。
没有等到的回答借着此时机会得知,夏萤更不稀罕,于是起身去了厨房假装添饭,但还是隔着窗口听见李游的回答。
“目前还在等成绩确定。”
越是有高要求的学生越求稳妥,夏朗举着酒杯预祝他高中。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结束后,夏萤收拾盘子进厨房洗,李微追进来抢了活,叫她去把垃圾倒一倒。
走出厨房,夏萤便看见夏荣缠着陈见苏在唠嗑,她走上前推了推话多的小孩,“上楼写数学题,我扔完垃圾过会送你上学。”
夏荣头痛,“晚上写不行吗?”
夏萤扯紧垃圾袋反问讨价还价的小孩,“干脆我替你去学校读书好不好?”
被批评的夏荣吐吐舌头,朝陈见苏挥挥手,灰溜溜地跑上了楼。
其实陈见苏不烦夏萤弟弟,反而觉得她弟语言思维灵活,或许可以开发下写作能力,但他跟夏萤不是熟到能提建议的程度。
陈见苏先走了,谢悦可也有事,只剩李游跟着去倒垃圾的夏萤,几步走至身侧帮她提垃圾袋。
夏萤抢了回来,走着走着,又被李游夺去,主动搭话,“我帮你。”
“谢过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你可以走了。”受过拒绝的夏萤就是这样理智且冷漠。
唯独李游混沌不清,追上来道歉,“夏萤,那晚的事情,我很抱歉。孙妍希她们做的过分,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制止,相当于纵容。你讨厌我,生我气,我都可以理解。”
夏萤不吭声,提着垃圾袋扔进了垃圾桶。
身后得不到回应的李游更紧张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补,也许你会觉得我虚伪,觉得我也和她们一样想看你笑话,但当时我真的认为自己…没有立场。”
站在安静小区门口,他亲口拒绝了夏萤的期待,所以当时他无法拥有那份底气。
“可我还是要和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对你造成的困扰。”
夏萤其实不在乎是否有人替她解围,因为她有足够的能力去化解,但那晚发生的种种却又激化了心底的不甘,所以此刻收到李游的道歉,夏萤反而释怀了许多。
不过就是失恋罢了,至于耿耿于怀吗?
夏萤转身取走李游手里的垃圾袋扔了,不经意扯开了话题,“欧洲好玩吗?”
突然的转折令李游措手不及,但他认为这应该是个好兆头,回答她,“挺好玩的。”
“好玩在哪?”
“历史、人文、建筑,”李游想了想,“吃的一般。”
“我也很想去欧洲感受下环境,等以后有机会吧,我要带着舅舅舅妈还有弟弟,一起在莱茵河畔、伦敦塔桥、埃菲尔铁塔,还有巴黎圣母院前合照。”夏萤自言自语地做着憧憬,又仔细扫了眼他,“半个月没见,你头发长长了,看来英国待的时间不长。”
冷幽默逗笑了李游,也极力配合她,“今晚去理发。”
这话说得好像理完发还会来找夏萤审核是否合格,听得她心里乱糟糟,也不愿独处了,“我回店里忙了。”
背影越走越远,李游心跳越来越快,脱口而出,“夏萤。”
夏萤不想回头,可背道而驰的心声还是驱使她扭过头,与李游隔着午后刺眼的阳光对视。
“再过几天高考出成绩,不管考的怎样,我报考的院校只有江城大学这一所。”
突如其来的坦白令夏萤怔住,久而久之才露出微笑,而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店。
几天后,高考成绩查询通道开放。
李游不出所望,分数排在全校第一,省内排名前50。谢悦可低飞越过艺术本科线,第一时间在□□上大放礼炮庆祝。陈见苏一个只需考400分的家伙,最后一次考试发挥超常水平,竟超了理科一本线30分。
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取得了相同的成功,所以填报院校志愿的过程相当顺利。
但李游却始终提不起精神,打球分神,打lol拖后腿,吃饭也影响人胃口。
所以陈见苏怎么看他都不顺眼,还说李游发型剪得很失败,害得李游戴了一礼拜棒球帽出门。
七月中旬,陈见苏回了临江湖旁的云栖墅。
苏女士吃饭时说起前阵黄梅雨,临江湖涨潮,退潮后,泥滩上好多鱼,子尧吵着要去捡,跟他小时候一样爱凑热闹,不愧是两兄弟。
周子尧挨着陈见苏坐在餐桌对面扒饭,小表情不掩崇拜地表示,“因为我看哥抱着大鱼拍照很帅,我也想拍。”
周子尧说的照片摄于陈见苏七岁,那年临江湖涨潮壮观,陈父结束西北桥梁工程回来,第一时间携儿子去坝上观潮。
当年的鱼还可以随便捡,所以不少居民围观,陈见苏也抢到一条鱼王,那晚抱回爷爷奶奶家,保姆便把大鱼炖了,一家人吃了顿哭笑不得的全鱼宴。
算下来,那是一家人最后一次团聚,没多久,陈父便在西北工程中突遇塌陷身亡,陈见苏从此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
三年后,苏晏清改嫁,不久便与新婚丈夫周诚生下弟弟周子尧。
曾有一段时光,陈见苏恨过苏晏清,更不待见昔日父亲的同窗,也讨厌追在屁股后面的周子尧。也许是随年龄增长,心智开始成熟,能够明辨是非因果,陈见苏逐渐看淡了,他更多时候是待在普罗湾,替父亲陪伴着爷爷奶奶。
吃过饭,陈见苏回楼上卧室收拾东西,下个月底江传开学,他准备把一些模型、书籍装箱运到出租屋,但书房里找了半天只有书。
苏晏清来送果汁时,陈见苏正跪在书房地毯,手里翻着一本桥梁手绘册。
“我爸的那些模型去哪了?”接过苏晏清手里的果汁杯,陈见苏先放去了书桌上。
苏晏清似乎难以启齿,支吾着说出实情,“上次子尧进你书房玩,不小心打翻了支架,有的模型摔开了,你周叔叔带去公司正在修补,要过阵子送回来。”
如果陈见苏今天没有回来,模型被摔坏的事,恐怕不等他自己察觉,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实情。
抬手掀上了手绘册,起身时,陈见苏眼尾有掩不住的失望,“我就这一个要求。”
房间可以打扫,但东西不要乱动,没事也不要进书房,有些东西碰坏了,如何修补都有痕迹。
苏晏清知道他很生气,不发火是因为长大了,会忍耐,于是也作解释,“子尧不是故意的,他想你,想多了解你,所以趁我不注意偷跑进来,不小心打翻模型,事后也跟我认了错。”
理由一堆不过就是为调皮鬼开罪,陈见苏也懒得提醒她,这批模型如今的所有者是他。
“东西我今天搬走,以后这间书房,他爱怎么玩随意。”陈见苏快速收拾书籍手册进纸箱,一些相册和相框也叠整齐放进去,架势看着是要彻底与这诀别。
苏晏清在旁无所适从,小心翼翼地道歉,“苏苏,对不起。”
“怪我自己。”怪陈见苏自己不长心,扯断胶布打包好纸箱,掠过苏晏清朝书房外走去。
苏晏清跟上,来到连接的卧室,一眼看见放在门边的纸袋,袋里还装着精心打包过的礼盒。
陈见苏路过时,提上纸袋手柄,推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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