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场上一颗发球擦过栏杆,突然转向朝这边冲过来,正要往Mo的脸庞撞上去。
“小心!”
多年训练习得的惯性反应,令蓝心璇下意识起身,伸手去挡!
“嘶——!”
她做到了,把球挡开,不过是伴随着撕裂疼痛。
观众席上从原本的担忧声转为欢呼声,人们正为她鼓掌,赞叹她的动作灵敏。
这让蓝心璇有些不好意思,而对面的发球选手还向她和Mo鞠躬致歉。
一时之间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可更让她面红耳赤的是,Mo正掐住她的手臂。
狠狠地,让她全身一紧!
这时场上已经恢复如常,开始了新的一轮比赛。
呼吸微滞,被紧扣手臂的蓝心璇试图让自己镇定,可明显感觉到Mo的手在颤抖,以为是错觉,结果他的声音也抖得厉害。
“去医院。”
毕竟那可是发球,球速不算慢,尽管擦过栏杆,消了些力,可直接用手挡,可能会受伤。
事实上,蓝心璇在挡住后的第一时间就呻|吟出声,皱起了眉头,此刻手指还在微颤。
她咬牙忍住,笑着婉拒:
“我没事,球速不快。”
下巴一扬,示意他看向场边的球速仪面板,时速值的确不高。
Mo不发一语,原本掐着她手臂的手往下滑,来到她的手腕停住,轻捧起手背似乎在仔细察看。
“抱歉,让我看一下。”
虽然没有临床经验,可他的科研项目就是与运动医学有关,因此有能力检查她是否受了伤。
但蓝心璇不知道这件事,以为他只是在看有没有淤青。
很喜欢这个时刻,场上热闹非凡,独留这一隅寂静无声,恍如与别人在不同的世界。
在这个空间里,他心疼、担忧、还有一丝自责,目光黏着她的手,心里也许在祈祷她不要受伤。
而她的手在他掌心里显得是那么的小,像被呵护怜惜着;还有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手背沿着青筋、脉搏、血管抵达她的心脏,滚烫着沸意,传来他的担忧。
蓝心璇沉浸其中,甚至还幻想整个人都被他捧在掌心里,又或者窝在他的怀里撒娇委屈,可没想到下一秒,他准确地碰到了手腕受伤部位,叫她吃痛出声。
啊~!
像是娇喘。
她耳尖发烫。
“对不起,”他听到声音后立马放开,接着严肃说明,“你需要去医院。”
语气不容置喙。
蓝心璇这次没有拒绝,跟在他身后,快速走到停车场。
他为她打开了车门。
他让她坐在副驾驶上。
全程护着她的手、她的头、她整个人。
蓝心璇没去顾虑自己的伤势,毕竟以前运动员时期受伤早就是家常便饭,所以大概知道接个球会受到什么程度的伤。
说不定方才在场内请医疗队给她喷个消肿喷雾,就能立刻好了,还能省去去医院看病的钱。
可是,她不想再拒绝Mo。
因他看起来是那么冷肃,透露着危险气息,冷酷起来显得更加魅惑。
而且还能跟他再多待一段时间。
车辆启动了,蓝心璇偷偷侧目,看他脸色深沉,绷着下颌,心已经酥成一块一块,全身都在发麻。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巧地坐在副驾驶,由着他带去医院。
她会听他的话,叫他别再生气。
随后转念一想,自己有了一次在Mo面前的特殊表现。
她挡住了网球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坑洞,说不定能换成是她在他心里砸下了一个洞。
车行驶没多久便停下,Mo显然开得又稳又快,着急把她带来这家高级私人诊所。诊所接待的都是赫赫有名的运动员,她知道不是谁都能来这看病的。可Mo轻车熟路地领她上到二楼,直奔一名医生的办公室去。
他敲了敲门,听到“请进”后便开门,没有任何开场白,直奔主题让医生给她看看。
他们应该是熟人。
在被这位年纪不大的医生检查时,他还调侃Mo:
“早收到你发来的消息,还以为你摔断手了哈哈。”
开完玩笑后,医生就对蓝心璇说:
“好了女士,你这伤连拍片都不用,不过为了让他放心,可能还得辛苦你配合一下。”
“嗯。”
蓝心璇微垂着头,有点不太好意思,这时才看到医生的铭牌,那名字隐约眼熟,等拍完片后,才想起那位不就是世界第一网球运动员的私人医生嘛!
能力很强的,她看过不少关于他妙手回春的报道。
一想到能被他亲自看病,就好像离世界第一更近了些。
这一念头让她顿觉手腕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而医生很快看完X片后,就打算让她回家休息了,心里暗暗悱恻某人小题大做。
而某人还不罢休,接连确认是否有骨折、脱臼或者韧带损失之类的严重情况。
医生很是无语:“你肯定也看了这片子,什么情况你没数?”
说完后,可能觉得自己语气过重,连忙缓和道:“我很忙的,Mo,被你叫来之前我才刚做完一场五小时的手术啊,累死我啦,十分钟后还要去机场赶飞巴黎的班机,求你了,放我走吧。”
医生很会撒娇,成功让Mo放他走了。
虽然走的是他们。
重新回到车内,蓝心璇一副憋笑的样子。
膝盖上放了个装满速冷喷雾和弹力绷带的袋子,其实这些东西她家里也有,但这是Mo坚持让医生开的,那也只好欣然收下了。
心里自然很窃喜。
因这一趟下来,她发现Mo看似温润随和其实很执着。
此刻那张脸上浮于表面的柔和,底下实际隐藏着愤懑,又或者是对自己的怒意。
他一定在怪自己让她受了伤,但其实这不是谁的错。
可也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开口安慰。
车辆再次启动,Mo终于说话了。
问了她家地址,他想送她回家。
蓝心璇当然不会拒绝。
可惜这段路程很短,很快便到达了公寓楼下。
快要下车前,蓝心璇很想邀请Mo上去坐会儿,此时他却先开口了。
嗓子有点暗哑,情绪很是低落。
“我很抱歉,Livia。”
啊,还是道歉了呢。
果然如她所料,他方才一言不发就是在憋着一股不痛快的气。她为自己能猜到这点感到高兴,因为好像更了解了Mo一些。
“没事的,Mo,我很好,而且这不是你的错。”球又不是他打的。
见他还是一脸阴郁,她只好继续宽慰:
“我小时候就当过球童,有一次还被发球撞到脸,肿了好几天才消的,比这还严重。”她说着便解开安全带,举手晃了两下,接着又凑过脸去他面前,“但是你看,是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Mo看向她那受伤的手,而后又看向她的脸颊。
脸上是安慰人的肆意笑容,如此善良且魅力四射,和方才替他挡球时一样,震撼、神迷、强大到让他仰望。
可还是会心疼,心疼到内心在发狂。
他知道职业网球道路不好走,但没有人能完全感同身受,除非走过她走过的路。
她轻描淡写说出曾被球砸过脸的经历,可这只会让他想要用手背去抚她的颊。
因而伸出手。
一秒,
两秒,
停在空中,没再动弹。
蓝心璇听见自己心脏的剧烈砰砰声,不敢确定Mo是不是要摸她的脸。
车内呼吸声似乎在加重,黏稠地缠绕在一起,酝酿着什么。
他们对视了好一会儿,逡巡对方的眉与眸。
呼吸慢了下来,两个人的身子在靠近。
一秒,
两秒,
越来越近。
突然,车外开过一辆车,照过来的灯光惊醒了Mo,最终将手停在她的座椅靠背上,
没有碰她。
蓝心璇能感受到那宽厚手掌传来热意,心里期待又紧张地等着,结果他只是用手背撩了撩她那缕垂在侧脸的发丝,还柔声问道:
“被撞到哪?”
她下意识地抬手,乖巧又木讷地指了脸颊肉部位。
脸迅速红了起来,回想起春梦里他也问过类似的话:
撞疼了?
梦里双腿发酸,差点滑落倒地时,他柔声询问了她这么一句。
简直叫人浑身酥麻,而此刻也是如此惹她心颤,不安地微微挪动身子。
可现实是,俩人手背尽管靠得很近很近,却又实际没碰到。
蓝心璇咽了咽喉咙,好想抓住这只庞大的手,让自己的头靠在那掌心之上。
他的手比她的脸还大,能完全裹住自己,唤醒受过伤的颊,得来一阵阵安慰怜惜。
她因这个念头而停滞了呼吸,从前不曾有人替她疼,就算受伤了也是自己扛。
队友、教练都不管,父母根本不知,所有苦与泪只有自己咽。
可是现在,面前这个男人眼里满是心痛。
然而他只是再次张口询问:
“有什么不方便的,随时找我。”
那只庞大的手连同整个人一起远离了她,Mo重新坐回到驾驶位上,并且打开了车门。
蓝心璇心里空落落的。
“需要给你安排个保姆吗?”
笑意又回到脸上,为他的一本正经而心动,不过还是摇头婉拒。
Mo微微颔首,下车来到她这边的车门,打开后伸出前臂让她扶着下车。
“早点休息,明天起来要是不舒服,可以直接跟我请假。”
“应该不至于,Mo,你放心,我很好,真的。”
Mo欲言又止,默了一会儿,最终和她道别。
“再见,Livia。”
“嗯,谢谢你送我看医生。明天见,Mo。”
进到公寓前,蓝心璇转头和Mo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没有停下脚步,只为了确认他还站在车外看着。
这让她万分雀跃,蹦蹦跳跳地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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