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面无表情地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洗漱用品,眼前是排列整齐的淋浴隔间,虽然每个都有浴帘遮挡,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公共空间。
“千早,别磨蹭啦!”
宫本由美的眼睛亮得惊人,那双蠢蠢欲动的手已经快要按捺不住。
佐藤美和子则一脸坦然,脸上带着爽朗又关切的笑容:“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洗过了,没人在。你身上有伤,让我们来帮你吧?”
面对两个女性带着友善和……威胁的靠近。
“……我不想被看。”琴酒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冰冷僵硬地宣布,“你们不可以进来。”
话音未落,他“刷”地一下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浴室门,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门外静默了一瞬。
“不过是洗个澡而已,难道有什么是不能给我们看的?”宫本由美不甘心地嚷嚷着,又扯了扯旁边佐藤美和子。
佐藤美和子却一脸被击中的表情:“太可爱了!千早居然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害羞的话。”
她自动将琴酒的冰冷拒绝解读成了羞涩与故作坚强,对此深感欣慰,觉得这是千早开始拥有作为警察的沉稳和独立性的表现。
“哈?这是害羞?!”
宫本由美目瞪口呆,看看那扇紧闭的门,又看看滤镜有十米厚的美和子,“她刚才那是害羞的表情和语气吗?!根本是‘靠近者死’的警告吧!美和子你清醒一点!”
“这说明千早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是好事。”佐藤美和子坚持己见,已然倒戈。
“真有一套啊,千早……”宫本由美眯起眼睛,用最冷的脸,说最“羞”的话,瞬间就把美和子给拿捏了!但她宫本由美可不是容易被迷惑的女人!
“千早!快开门!”宫本由美气势汹汹地拍打着门板,“你是担心身材没我们好吗?别小气嘛!快放我们进去!千早——”
门里传来琴酒平静的声音:“我在爆炸案里遇到的警官,是上一届的前辈?”明明是疑问句,却带着陈述事实的肯定语气。
门外拍打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宫本由美的声音瞬间变得甜美而充满热情:“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千早!千早酱~好姐妹之间,要好好分享那位帅气前辈的信息哦~”
她转过来,一脸严肃认真,双手搭在还有些茫然的佐藤美和子肩头,郑重其事地宣布:“美和子,听好了!现在,这里禁止通行!”
门隔绝了外面那两个聒噪的女人。琴酒闭了闭眼,以最高效的速度完成了清洗,仿佛不是在沐浴,而是在执行一项需要快速脱离的污染清除任务。
他凭借记忆和触感,避开了身上那些细微的伤口,用水流冲刷着这具过于柔软纤细的身体,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随后,他仔细给身上那些微不足道的皮外伤上药。这点小伤,放着不管几天也就自愈了。放在他以前根本懒得理会。
但想起霞千早之前在安全屋里,翻箱倒柜只找到武器和弹药,连一卷最基础的医用绷带都没有时,那张瞬间狰狞的脸,恶狠狠说着:“如果我的身体留疤,我就带着你琴酒的身体下海。”
他还是耐着性子完成了这道繁琐的工序。
这具身体需要加紧锻炼。
回到宿舍,琴酒稍微松了口气。警校的浴室虽然是公用的,但宿舍好歹是单人间。
房间不大,却被原主布置得异常“充实”。但那个理论上只能存放制服的衣柜,被塞得满满当当,各种风格的便服争先恐后地挤出来。床尾更是摞着高高的鞋盒,几乎要堆到床垫边缘。
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72个的未接来电。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不间断地打电话骚扰他。
屏幕再次亮起,那个号码执着地闪烁着。他刚按下接听键,对面就传来了用他那低沉磁性本音发出的、极其不符合形象的尖锐质问:“这么久不接电话?!你不会是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琴酒沉默了一秒,只用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瞬间秒杀了对面的气势:“你洗过澡了吧?”
话筒里立刻传出一阵手忙脚乱的杂音,紧接着是支支吾吾、欲盖弥彰的解释:“我、我也不想的啊!活动了一天,又被吓又是动手的,身上都是汗,我也想洗个澡轻松一下嘛……而且!如果一时半会儿换不回来,洗澡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我不过是……不过是勇敢面对了困难!对!勇敢面对!是积极的应对策略!”
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小,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仿佛有人把脸埋进了什么地方,声音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羞赧。
霞千早确实洗了,在琴酒那间装备齐全的浴室里。想起在氤氲水汽中看到的,属于男性身体的……一切,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把自己埋进刚刚洗完还散发着清香的银色长发里,整个人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弓着背,蜷在男性睡衣中,从耳尖到脖颈都泛着红晕。
琴酒狐疑地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意义不明的咕哝和杂音,再没有更多有用信息。于是只是基于事实,简单回了一句:“我是一个人洗的。”然后,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宿舍门被敲响,佐藤美和子和宫本由美走了进来,她们显然对房间里的“宝藏”状态习以为常。
佐藤美和子敏锐地注意到琴酒刚刚似乎把什么东西飞快地塞进了衣柜深处。那动作……有点不像千早平时。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正想开口询问,却被宫本由美兴奋的声音打断。
“千早酱!现在可以说了吧!”
宫本由美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凑到琴酒面前,“那位在爆炸案中邂逅的、英俊潇洒的前辈,到底是?”
琴酒回忆了一下,用陈述事实的语气回答:“一个叫萩原的爆处组警官。还有一个卷毛。”
宫本由美不愧是社交达人,大脑如同高速检索的数据库,瞬间从庞大的熟人关系网里定位到了目标,“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他们可是警校上一届的风云人物,毕业就直接进了警视厅爆处组精英班呢!”
她立刻滔滔不绝地开始了信息轰炸,从萩原研二出色的拆弹技术和亲和力,到松田阵平那张池面脸和机械天赋,两人赫然列于她私藏的“黄金单身汉候选人名单”前列。
听着这些溢美之词,佐藤美和子蹙眉,有些不满地插话:“就是因为上一届有他们这样‘不安分’的前辈,才导致我们这一届被管得非常严格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宫本由美赞同地点点头,随即又露出些许疑惑,“但说起来,上一届的风云人物应该不止他们两个吧?好像还有几个,叫什么来着……毕业后就没什么消息了,现在在警视厅里比较活跃的,好像就他们。”
她努力回忆着:“我记得……他们俩好像都不是上一届的毕业生首席呢。”
佐藤美和子看着宫本由美手机上调出萩原和松田的照片,陷入了沉思:“这两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似的。”不是指照片,而是一种更模糊的印象。
一直沉默听着她们讨论的琴酒不由地勾起嘴角,那是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般的嘲讽,澄澈的蓝瞳深了深,闪过一丝残忍的寒光。
这种情报管控程度,消失的优秀毕业生……他几乎已经能闻到老鼠的气息了。怕不是被某些部门挑中,现在也不知道,正躲在哪个阴沟角落里瑟瑟发抖地卧底。
宫本由美猛地打了个寒颤,扭头正好捕捉到“霞千早”脸上那绝对不属于一个正义警校生的笑容,她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吐槽:“霞警官……你为什么笑得像个即将搞破坏的反派角色?”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纤细灵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警校加高的围墙。琴酒评估着这具身体的力量和爆发力,确实存在不小的“局限”。助跑,起跳,手指勉强扣住墙头……动作依旧利落,却比他预想中多费了一丝力气。
就在他手臂发力,准备翻越时,墙下阴影里突然也冒出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似乎打着同样“夜探校外”的主意。
琴酒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顺势一脚一个,精准地踹在那些试图借力攀爬的“同行”肩上、头上。
“哎哟!”
“谁啊?!”
下面传来几声压抑的痛呼和人影滚落的声音。
借着这微不足道的反作用力,琴酒腰腹收紧,手臂再次发力,终于利落地翻上了墙头。
刚在墙外落地,墙内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和手电筒晃动的光柱,紧接着是教官中气十足的怒吼:
“那边几个!站住!半夜爬墙?好大的胆子!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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