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密布,一场大暴雨马上就要来了,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些莫名的气味,机场的出口处,裹着棕色及膝风衣的身影婷婷的站在那里,高挑的身材,加上一头及腰卷发,即使她的大半个脸都被帽子遮着,也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美女,走吗?”出租车司机上下打量着她,边解安全带边准备下车拿行李。
“不用了,师傅。”脆生生的声音,但带着生人勿进的冷。出租车司机很识趣的不再多问了。
风越来越大,吹得女子的发丝飞舞,衣摆也被风吹得掀起一角。冷风直往里灌,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裹紧衣服。不久,一辆黑色路虎轰着油门停在了她面前。
“卿安”一个娇俏的声音从打开的车窗后传来,车窗后是一个剪着利落短发的女子,大冬天却穿着抹胸短裙,她脸上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她娇小的脸上显得尤其的大,她边说边快步从车上下来接过祝卿安手里的行李。
“你再来迟点,我就变冰棍了。”祝卿安坐上车,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抱怨着。
“对不起,我的大小姐,临时被boss抓去开会,结束后我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一分钟都没敢耽搁,抱歉抱歉。”
“没事,宋大律师,知道你忙。”
车里的温度被打得很高,不一会儿,就已经将她身上的寒气都驱散了,她边说边脱下了帽子和风衣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长裙,将她姣好的身材紧紧包裹住,圆领下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只是锁骨处一道粉色的长约十厘米的伤疤清晰可见。
宋频频转头看了一眼祝卿安锁骨处的伤疤,说道:“卿安,你的那道疤你没有想办法处理掉吗?我跟你说,我有个做医美的朋友,对于处理各种伤疤很专业的,你如果需要,我帮你联系。”
“不用了,这道疤在我身上已经快八年了,我已经习惯了。”她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语气淡淡的说,让人琢磨不透是伤感还是释怀。
“其实......你还没有忘记他,对吗?”宋频频轻声的试探的问道,这个问题她无数次想问出口,但每次话到嘴边了,她都没有勇气问出来。
祝卿安的眼睛随着宋频频的发问睁开了,她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怪怪的。
“忘了,早都忘得干干净净了。”祝卿安又闭上了眼睛,似是呓语般喃喃的说。
“卿安,这次你回来呆多久?”看祝卿安这个样子,宋频频赶紧转移了话题。
“一个月吧,那边学校放暑假,我会多呆一段时间,等参加完陈老师的葬礼,看过我爸妈,我要去海南呆一段时间。”说到参加葬礼,车里又是一阵沉默。
“陈老师知道你回来送她最后一程一定会开心的。”宋频频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陈老师走了,最难过的应该就是祝卿安了。
窗外雨势渐大,祝卿安倚靠在窗前,看着高架桥下亮起的灯火,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铺展在她眼前,让她突然有点“近乡情怯”。
到达宋频频家已经半夜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再加上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车程,祝卿安已经精疲力尽,简单的卸了妆就早早歇下了,可是,躺在床上,她又变得无比清醒,旁边宋频频早就已经见“周公”去了,她的睡眠质量之好,祝卿安高中时早就见识过了。
祝卿安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睁眼,宋频频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穿着睡衣开始工作了。等她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已经快中午了,陈老师的告别仪式在十二点,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匆忙出门。
到达殡仪馆刚好十二点,殡仪馆门口已经来了好多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支白色的菊花,有序的排着队,等待和故人做最后的告别,馆内隐约传出凄厉的哭声,伴着哀乐,瞬间将人带入这悲伤的氛围中。她俩从亲属那里拿了洁白的菊花后排在了队伍后面,这时候天又下起了小雨,空气中弥散着泥土独特的味道,密密的雨砸在雨伞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祝卿安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被这迷蒙的细雨给淋湿了。
“祝卿安,宋频频,是你俩吧?”排在她们前面的一个微胖的女子突然转过身来,她的脸上画着淡妆,但是却纹了很夸张的眉毛。祝卿安和宋频频没有认出她来。
“我,马群芳呀,不认识了?。”随着她夸张的面部表情,她的两条眉毛越发显得滑稽。这时祝卿安和宋频频才想起来她是谁了,高中时候的心理委员,班里的热心肠,那时候但凡你在班里叹口气,她都能立马闪现你面前,给你各种开导和安慰,班里同学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闲人马大姐”,那时候她人很高很瘦,没想到时隔八年,她居然变化这么大。
“你俩个还那么要好,真好,陈老师在天有灵看到肯定很开心。”她边说边擦了擦眼角的泪。
雨势渐大,队伍缓慢的移动着,不一会就到了殡仪馆内,终于轮到祝卿和宋频频告别了,正前方,陈思思的遗照端挂着,她还和八年前一样,温婉的笑着,疾病的折磨让她消瘦了很多,照片下面是一个胡桃色的骨灰盒,周围铺满了她最喜欢的百合。左边站着的是她的父母和妹妹,极度的哀伤已经将两位老人摧残的摇摇欲坠了。
在陌生人看来,这是最平凡的一天,可是对于失去至亲的人来说这一天却是生命中最痛的一天,即使时光流逝,总感觉那些伤痕在一点一点愈合,但是,当你不经意看到街上一个相似的背影,看到她留下的还带着香味的裙子、喝了一杯和她一起喝过的咖啡,汹涌的思念就会毫无预兆的涌上来,那原本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伤痕又会变得血肉模糊.......。
向陈老师的亲属致哀后,祝卿安觉得自己胸前像是压着块巨石,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快步的走出殡仪馆,站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一阵凉风夹杂着雨滴打在她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雨雾迷蒙,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着密不透风的云层下,这雨怕是要下好几天了,祝卿安走下台阶,想着到后院去散散心,此时雨势也不大,她也就没打伞,纤细的身影在雨中更显柔弱,她慢慢的走下台阶,刚站定,突然门口快速的驶来一辆黑色的车,后面紧接着又驶来四五辆,将不大的院子堵得严严实实。
车子刚停稳,只见车上迅速跳下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的,垂手站在车旁,等了好一会儿,从第二辆车的副驾上下来一个穿着棕色皮衣的男的,他手里举着伞,快速的跑到后排,打开车门,将伞举过头顶,等了一会,似乎车里的人在和他交代什么,接着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男子走下了车,他从皮衣男手中接过伞,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头又向皮衣男说了些什么,皮衣男恭敬的点着头,随即向后面的黑衣人摆摆手,这些人一个个的迅速钻进车里。
等所有人都回到车上后,那风衣男的脸终于从黑色的伞下露了出来,隔着雨幕,祝卿安看清了那人的样子,那人这时候也看到了祝卿安,他就举着伞定定的站着,烟雨迷蒙中像一尊黑色的雕塑。祝卿安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她想逃,可是腿根本就不听使唤,她就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人悠然的点了根烟,然后将伞交给皮衣男,一步一步朝着祝卿安走来,此时雨势渐大,穿过雨幕,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的每一步都像鼓槌一般重重的砸在祝卿安心上,一步、两步......。
终于在离祝卿安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好久不见,祝卿安。”
夹杂着烟味的开场白,他的声音还是清亮的,和记忆中一样,但是带着冬雨般的清冷,她抬头望向他,他紧蹙着眉,眉上的那道疤痕还在。恍惚间,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和眼前的这个人开始重叠。
萌新报道,多多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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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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