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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容郁!你胡闹什么?!你疯了不成?!

当第十五日依旧杳无音讯时,容郁再也等不下去了。

恐惧如同藤蔓,日夜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要将他勒毙。

他无法再安坐于那看似安全、实则令他焦灼万分的书房。

他必须去,必须亲眼确认她的安危!

他将后续几项关键的、针对萧燚党羽的布局细节写成密信,交给韩青,严令其按计划执行,不得有误。

韩青试图劝阻,言及北境危险,公子身体孱弱,恐有去无回。

容郁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若她不在,我活着,与死了何异?”

他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外面依旧罩着那件玄色披风,仿佛这是他的铠甲。

带上必要的药物、防身匕首以及楚倾珞留下的部分信物,在一队死士的护卫下,悄然离京,直奔北境。

路途的艰辛,远超想象。

春寒料峭,北境更是风雪未歇。

容郁的身体本就如风中残烛,连日颠簸,风餐露宿,让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咳嗽日益剧烈,咯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脸色苍白得如同鬼魅,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执拗的火焰,支撑着他不敢倒下。

越靠近边境,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战争的痕迹随处可见,废弃的营寨,烧焦的旗帜,以及……那些来不及收敛、散落在雪地与泥泞中的尸体。

有些是边境部落的骑兵,有些是镇北军的将士,更多的是分辨不出身份的残肢断臂,被野兽和秃鹫啃噬得面目全非。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腐臭气息。

“分头找!沿着落鹰峡可能的撤退路线找!”

容郁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他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阵阵眩晕,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可能藏身的山谷、林地。

他的死士们四散开来,在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区域进行着地毯式搜索。

容郁自己也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泥泞与血污之中。

玄色披风的下摆早已沾满泥浆和暗红的血渍,狼狈不堪。

他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体力早已透支,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眼前阵阵发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以为楚倾珞已遭遇不测,心如死灰之际,一名死士匆匆赶来,低声道:

“公子,东南方向三十里外,一处隐蔽的山脚,发现有军队驻扎的痕迹,戒备森严,看旗号……是镇北军!”

容郁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道:“带路!”

当他们终于抵达那处隐秘的山脚营地时,已是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残雪和疲惫的将士们镀上了一层凄艳的金红色。

营地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士兵们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秩序井然。

而当容郁被死士搀扶着,跌跌撞撞闯入营地核心区域时,他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楚倾珞正站在一处临时搭起的军帐前,与身旁一人说着什么。

她一身银甲染血,鬓发有些凌乱,下颌那道疤痕在暮色中愈发清晰,脸上带着鏖战后的疲惫,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初。

而她身旁那人,身形高大,墨蓝色战袍同样沾满征尘,正是——裴琰!

裴琰似乎比楚倾珞早到几日,此刻正拧着眉,指着地图在分析局势。

他们……在一起。

裴琰来了,他救了她?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容郁的喉咙,带着血腥气。

“珞……姐姐……”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微弱的声音。

楚倾珞和裴琰同时转头看来。

当楚倾珞的目光穿过暮色,落在那个被死士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身影上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那是……容郁?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能在这里!

她先是难以置信地怔住,随即,那双总是沉静或带着纵容的眸子里,瞬间掀起了滔天怒火!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被她小心翼翼护在京城、连杯热茶都怕他烫着捧着的人,此刻正站在北境荒凉血腥的土地上。

顾不上身旁的裴琰和周围的士兵,她几个大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容郁几乎站立不稳的手臂,力道之大,让他痛得闷哼一声。

她的视线死死锁住他虚弱至极的脸,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颤,不再是平日的沉稳,而是拔高了音调,带着前所未有的厉色:

“容郁!你胡闹什么?!你疯了不成?!”

楚倾珞的声音是容郁从未听过的严厉,带着后怕的惊怒,“谁让你来的?!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该来的吗?!你不要命了?!”

北境风雪、路途颠簸、还有虎视眈眈的敌人!镇国公的人若知道容郁敢离京,在半路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

“韩青呢?那些护卫呢?就没人拦着你?!他们怎么敢放你出来!你……你怎么敢拿自己的命这样冒险?!这是找到我了,要是没找到我,你要是……要是倒在半路……”她哽住了,那个“死”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心脏就像被生生撕裂。

这个她放在心尖上,连风大了都怕吹着了的少年,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容家孤雏,竟然敢独自闯入这尸山血海!

楚倾珞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的手都在发颤,脑海中全是他在路上可能遭遇的险境,“萧燚的爪牙无处不在!从京城到北境,千里之遥,风雪交加,你这身子……你怎么敢?!”

她几乎不敢想象那后果。

这个她放在心尖上,恨不得替他承受所有病痛风雨的少年,这个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孱弱得需要她精心呵护的人,竟然敢独自闯入这修罗场!

怒火烧得她眼眶发红,那是被巨大恐惧挤压出的暴怒。

她的视线贪婪又恐惧地扫过他全身——那件她亲手为他系上的玄色披风,此刻沾满泥泞与暗沉的血渍,破烂不堪;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嘴唇干裂,唇角还残留着未拭净的血痕,单薄的身躯因剧烈咳嗽而不住的颤抖,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

唯有那双望向她的眼睛,燃烧着一种让她心胆俱裂的、不顾一切的执拗。

看着他的狼狈,楚倾珞的心像是被箭忍刺穿渗出血来,又疼又怒!

他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他这副身子,来这里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一旁的裴琰,眉头紧紧蹙起,正是容郁的密信,才让他得以及时赶来救援。

但此刻,看着楚倾珞这副前所未有、近乎失控的模样——即便是刚才面临绝境,她也未曾如此失态——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闷堵涌上心头。

他认识楚倾珞十多年,是背对背的战友,是青梅竹马,更是被默认的未婚夫妻,但他何曾见过她为谁这般惊慌失措、厉声斥责?

这斥责里蕴含的,是远超寻常的关切和后怕。

他抿紧了唇,沉默地看着,眼神复杂难辨。

容郁被她吼得愣住了,长睫颤抖,下意识地想要像往常一样,露出委屈脆弱的神情,可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眼前并肩而立的两人,让他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盛怒的脸,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皱着眉、神色复杂的裴琰。

是啊,裴琰来了,他救了她。

他们才是并肩作战、旗鼓相当的一对。

自己这般狼狈地闯来,算什么?

一股巨大的无助和不安攫住了他,让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冰冷。

裴琰……他永远那样挺拔,健康,充满力量。

他可以身着轻甲,在万军之中驰骋如风;他可以在她深陷绝境、命悬一线时,如同神兵天降,第一时间赶来支援;他可以与她背靠着背,挥剑斩敌,成为她战场上最可靠、最无需担忧后背的助力。

他是阳光下的参天大树,根基深厚,枝繁叶茂。

而自己呢?

容郁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搁在膝上的手。

苍白,瘦削,指节分明却缺乏血色,带着一种久病的脆弱。

这双手,能执笔写下诛心的文章,能于方寸棋盘间谋划千里之外的杀局,却连最普通的强弓都拉不开,甚至连长时间站立,都需要倚靠外力。

一个病骨支离的罪臣之后,一个连行走都需要人搀扶的累赘。

除了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机、那些在黑暗里滋生的算计和所谓的、无法当剑使也无法当盾用的才华,他一无所有。

他甚至……连想凭自己的力量,走到她面前,亲口说一句“安否”,都如此艰难。

一股深切的、从未有过的自卑与酸楚,如同冰冷刺骨的潮水,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与伪装。

如果……

如果他也有裴琰那样健康的体魄,如果容家没有倒,如果他仍是那个光风霁月、可于清谈会上引经据典、可于御前从容奏对的太傅独子……

是不是,他也能像裴琰一样,不必依靠算计和怜悯,不必伪装脆弱与依赖,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

可以与她并肩,而非成为她冲锋陷阵时还需要分心回护的拖累?

这念头如同最锋利的毒刺,狠狠扎进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带来一阵窒息般密密麻麻的疼痛。

若不是那场三年前的变故,若不是这自幼便如影随形、啃噬着他生命的病弱……站在她身旁,与她光芒相映的,合该是他容郁!

凭什么……

凭什么裴琰可以轻易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健康、家世、以及……或许还有她更多的信任与并肩?

剧烈的情绪冲击着他本就脆弱的心脉,一阵熟悉的、令人绝望的绞痛猛地从心口炸开。

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蜷缩,额角瞬间沁出大量冷汗,眼前阵阵发黑。

原来,比仇恨更摧折人心的,是求而不得的妄念,和深刻入骨的自惭形秽。

他连嫉妒……都显得如此无力。

“我……我只是担心……我等不到你的消息……我……我怕……”怕你也像容家的所有人一样,消失在烈火与血色里,让他在这世上,彻底孤身一人。他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想解释,却发现自己连解释的立场都如此苍白。

“怕你就可以跑来送死吗?!”楚倾珞又急又痛,厉声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回去!立刻给我回京城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一旁的裴琰,将楚倾珞这前所未有的失态尽收眼底,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容郁那一闪而逝的黯淡。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容郁及时传信的感激,更有一种属于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不悦,以及看着未婚妻为另一个男子如此失控的酸涩。

他薄唇紧抿,最终只是沉声开口道:“倾珞,此地不宜久留,斥候回报附近还有残敌游弋。”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楚倾珞的理智。残敌!容郁在这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

“回去!”她不再看他那让她心碎的眼神,狠下心肠,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立刻!马上!给我回京城去!这里没有你任性的余地!”

容郁剧烈地喘息着,仿佛连站立都耗费了所有力气,但他固执地摇头,望着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和依赖,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不……珞姐姐……”

楚倾珞怒气未消,看他这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对身旁亲卫道,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准备马车,派一队精锐,连夜送容公子回京!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再踏出将军府半步!”

容郁被她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刺得浑身一颤,剧烈的咳嗽再次爆发,他弯下腰,痛苦地蜷缩着,像一片秋风中被肆意摧残的落叶。

他想说什么,想告诉她他无处可去,想问她是不是厌烦了他的拖累……可是所有的言语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咳声和无边的凄凉。

他真的太累了,从身体到心灵,都已到达极限。

“珞姐姐……”容郁下意识地想抓住她的衣袖,指尖却因为脱力和冰冷,只堪堪擦过她的臂甲,留下一道无力的痕迹。

楚倾珞看着他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真实无比的受伤与酸楚,心头怒火莫名地被浇熄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难言的情绪。

但她硬起心肠,此刻北境未稳,危机四伏,他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容郁!”“回去。”她放缓了语气,却依旧不容置疑,“好好养病,等我回来。”

她猛地转身,对容郁带来的死士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送公子上马车!把他平安送回京城!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容郁没有力气挣扎,或者说,他所有的勇气和力气,在见到她安然无恙、在看到她与裴琰并肩而立、在她冰冷的驱逐声中,已经消耗殆尽。

他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楚倾珞心头一悸。

他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破败人偶,转身,任由两名死士搀扶着他,踉跄着朝着准备好的马车走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满是战争疮痍的土地上,那裹在沾满泥污的玄色披风里的背影,显得如此单薄,如此孤寂,仿佛随时会被这北境的寒风吹散。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这片充满血腥与杀伐的营地,也将容郁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彻底碾碎在北境冰冷的尘土里。

裴琰走到楚倾珞身边,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难得地没有出言嘲讽,只是叹了口气:“你把他吓坏了。”

楚倾珞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她何尝不知他是担心自己?可正是这份担心,让她更加后怕。若他在路上出了事……她不敢想。

她收回目光,强行将心头那丝莫名的抽痛压下,重新看向地图,眼神恢复冷厉:“继续。刚才说到哪里了?”

只是,那抹孤寂落寞的背影,却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而马车里,容郁蜷缩在角落,用那件早已失去她温度的破烂披风紧紧裹住自己冰冷的身躯,剧烈的咳嗽再也压抑不住。

他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凉的北境景色,眼角,终是滑下一行冰凉刺骨的泪。

健康,家世,与她并肩而立的资格……这些他曾经拥有或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这认知,比北境的寒风,更让他感到彻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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