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斜斜淌进三中高二（7）班的玻璃窗。粉笔灰在光束里跳起无序的圆舞曲，江欲川将焦黑笔记本狠狠塞进课桌最深处，金属蝴蝶刀压在《数学分析》课本下，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昨晚被子弹擦破的伤口。结痂的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提醒着他暗巷里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这位同学，旁边有人吗？"带着烟草气息的声音突然响起，尾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江欲川猛地抬头，撞进一双盛满戏谑的眼睛。淮述倚在桌边，破洞牛仔裤膝盖处的线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蛇形纹身若隐若现于卷起的袖口，吉他背带斜挎在肩上晃出银色链条的冷光。教室里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三中论坛里那个传闻中"能用吉他弦杀人"的转校生，此刻正懒洋洋地站在他面前。
班主任扶了扶下滑的眼镜，粉笔头精准砸在江欲川手背："江欲川，和淮述同学暂时共用课桌。"江欲川条件反射地握住藏刀的右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淮述却已经大大咧咧坐下，书包随意甩在地上，翻开的课本里夹着半截干枯的玫瑰，花瓣边缘蜷曲如垂死的蝶。
"小心。"淮述突然压低声音，温热的呼吸扫过江欲川耳尖。他的左手不着痕迹地挡住江欲川的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一串不规则的节奏。江欲川这才发现后门处闪过一道熟悉的银框眼镜反光——季言澈正倚在走廊，机械表折射的冷光直直钉在他藏笔记本的位置，如同捕食者锁定猎物的目光。
午休时分，教室里弥漫着困倦的气息。江欲川刚摸到课桌深处的笔记本边缘，一道银光突然抵住他手腕。淮述不知何时将吉他弦拆下，此刻正用锋利的金属丝拦住他的动作："现在看，你会变成第二个被销毁的证据。"少年咬开棒棒糖包装，甜腻的草莓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放学后，天台。"
天台铁门被风吹得哐当作响，铁锈簌簌落在两人肩头。淮述甩下吉他，从口袋掏出个布满弹孔的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昨夜的硝烟味。屏幕亮起的瞬间，监控画面里季言澈站在父亲遗像前，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细密的金属纹路。他手里握着的钢笔尖滴落暗红液体，在地板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花。
"猜猜看，数学天才为什么要收集三十年前所有参与者的血液样本？"淮述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江欲川的蝴蝶刀瞬间出鞘，却被对方用吉他弦缠住刀刃。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淮述扯开领口，锁骨处的蛇形纹身随着动作扭曲，露出下方狰狞的烧伤疤痕——与季言澈展示过的伤痕，形状分毫不差。
"因为我们都是'玫瑰计划'的残次品。"淮述的指尖划过自己的伤疤，眼神突然变得冰冷，"三十年前那场爆炸，不过是某些人清除失败品的手段。而你..."他突然凑近，银色耳坠在江欲川眼前晃出细碎的光，呼吸灼热地喷在对方耳畔，"掌心的刻痕，究竟是解题的印记，还是某个致命实验的启动密码？"
暮色爬上淮述的侧脸，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暧昧的阴影。他将U盘塞进江欲川掌心，转身时吉他弦扫过对方手背，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想知道答案，就别松开手里的刀。"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后腰处若隐若现的玫瑰纹身，与江欲川掌心的纹路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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