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值暑假期间，第一高中除了参加奥赛选拔的学生以外，其他学生都放假离校了，这一天要考三次试，可谓是高强度脑力劳动，一中为了方便他们这一共22名学生不必校外就餐，特意开设了小食堂，让所有师生们一起就餐。
“感觉怎么样，这第一卷题型复杂吗？难吗？”吴书墨一见到学生们，就着急地问。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食堂里非常清晰，问完以后，全体沉默，除了一个人。
“我觉得都做过，还行，不难！”成澄星爽快地回答。
所有人一齐看向了他。
“啊，怎么了？”成澄星迎上他们的目光，还有些奇怪，撞了撞旁边的文予宁。
“还可以。”文予宁道。
赵晓卉坐在成澄星的斜对面，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
成澄星立刻接收到她的这个眼神，不禁有些戒备，这女孩不知道要说啥。
“你瞪着我干嘛？”赵晓卉问。
“谁？！我吗？”成澄星反问，“我没看你啊。”
“你那么大眼睛看没看我，我不知道？”
“……那我就看了，咋了？”
俩人盯着对方，机械地吃着餐盘里的菜。
“我听说这三次考试各有侧重，难度也不一样，”吴书墨道，“估计第一卷是最简单的。你们中午最好找个地方趴一会儿，先睡一觉，养精蓄锐。”
一中的老师却不这么认为，对他的学生说：“我建议你们出去操场转一转，跑一跑，提高一下肾上腺素，脑瓜更清醒。”
“老师，外面35°高温。”
“那有什么了，年轻人，面对考试，要有激情，要激情澎湃！”
“老师，是搞基的激情吗？”
“什么？！”
一群学生笑了起来。
赵晓卉默默地看向对面，文予宁神色如常。
“我听说你跟我是老乡，你也是阡山人吗？”文予宁忽然问她。
“是，我刚转来一中。”赵晓卉没想到他会干脆装不认识，有些紧张地接话，“你是阡山哪里的？”
“阡山一共就几个村庄，我可能见过你，但是忘了，”文予宁说，“我在永缇中学上过学，不过不到一年就走了。”
“我也是，那我们，可能见过。”
文予宁点了点头。
成澄星不住地左看右看，心想原来这俩人还上过一个初中。
吴书墨更是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当时找自己推荐赵晓卉，希望恢复她的学籍，并且资助她的人，不就是文予宁自己吗？
不过，她心思一转，也就明白了，孩子们比较敏感，不愿意说出资助还是被资助的事。
第二场考试竟然就剩17个人了，已经有5人经过第一场考试就被彻底淘汰了，简直令人望而生畏。
成澄星前后左右看了看，消失的学生是什么时候被通知的都不知道，中午还一起吃饭呢，这跟死亡游戏似的，他不禁对文予宁吐了吐舌头。
“加油。”文予宁低声道。
第二场果然难度加大，有些题目文予宁对着卷子反复阅读题干，丝毫找不到思路的时候，余光看到了成澄星，已经唰唰唰往上写了。
他不禁心中一喜，精神振奋起来，开始沉下心，更专注地看题。
夜幕降临，暮色四合，这第二场考试，时长到了三个小时之久，才终于结束，更有学生坐了一会儿，就直接放弃，交了白卷上去，等到成澄星答完了所有会的题，交了卷子回头一看，满屋里就剩文予宁自己了。
他还能坐到最后，显然他还有能“作答”的地方，成澄星走出多媒体考场，门关上那一秒，看向里面独自奋笔疾书的文予宁，只觉得钦佩。
“我准备走啦。”杨嘉铭收拾书包，跟他们道别。
“谁通知的？”成澄星连忙问。
“班主任，还给我一个红包呢，说是坐车费，”杨嘉铭笑道，“肯定是老师自掏腰包给的，有一百块钱呢。”
“明年还有机会。”文予宁道。
“没关系，我就专心准备高考吧，这个捷径真不是我能走的，能到这里就不错了，只是有点可惜，失去了公费游北京的机会，”杨嘉铭叹了口气，“水深火热的高三我来了，你们要加油啊！”
第三场考试，屋里竟就剩5人了，成澄星回头，那个女孩竟然还在？！
厉害，厉害，果然是用下棋就能打败自己的女士。
这第三场考试，在老师们的争论下，最后决定明天上午再考，免得他们劳累过度，拿不出真实水平。
晚上吴书墨为了他们的住宿条件能好一些，婉拒了一中老师要他们在学校空着的宿舍住一晚的安排，就在学校附近酒店，开了一间双人房，给了他们二人房卡。
“老师要出去跟朋友聚会，你们俩自己玩儿，别走远了别熬夜，明天那场考试非常关键！”
“知道了。”文予宁接过房卡。
成澄星：“老师，我们俩男的怎么只开了一间房啊？！”
“老师的钱很有限！”吴书墨哼道，“把你大少爷的做派给我收一收，五星级酒店我是安排不了，这家环境很不错了！”
俩人背着包进到快捷酒店，没等开门，转过头来，斜对面一个女孩也刷卡进门，跟他们正好脸对脸。
“晓卉，你也住这儿？”文予宁问。
“是啊，吴老师安排的，我家离这里很远。”
“那你平时上下学，是不是很不方便。”
“我是住宿生，”赵晓卉摇了摇头，“就是现在放暑假，宿舍里不给开中央空调了，老师才给我开了这间房。”
“吴老师真是大好人啊。”成澄星感慨了一声，推开门进去了。
文予宁还站在门口，跟赵晓卉对视，富有深意地笑了笑。
“我发现你跟她挺熟啊，”成澄星一进去就仰躺在床上，支着下巴，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她叫什么名，晓卉晓卉的。”
“老师说她跟我同乡，都是阡山人，我听了一耳朵。”
文予宁丢下书包，也躺倒在成澄星身边。
成澄星揪起他的耳朵：“我看你是哪个耳朵听的，跟她还挺好的，忘了她说你是猪，是狗，是黄鼠狼了？”
“人没那么说。”文予宁转过脸，对着他的胸膛，像是埋了进去。
“切，我看你是傻，小姑娘跟你说话，你就美滋滋的，找不到北。”成澄星抓了抓他后脑勺的头发。
“我不傻，”文予宁闷声道，“我又没加人好友，然后没被通过。”
“嘿，你还记得这事呢？说起来，那小兔发卡女孩就是一中的，不过他们都放假了，没在学校，不然我兴许能偶遇她呢。”
文予宁抬眸看着他：“你就这么想早恋吗？”
“学生时代不谈恋爱，那不遗憾吗？”
“……那你有了女朋友，会怎么样？”
“先是异地吧，白天我还得在男校读书，”成澄星还真不知道跟女朋友要怎么相处，都做什么，“可能……晚上去接她，放假跟她玩儿，一起吃饭，然后送她回家？”
“那我呢？”文予宁有些执拗地问，“你不管我了？”
成澄星噗呲一笑：“不说老孙不找你麻烦了吗，再说了，你是女的吗？”
文予宁从他怀里离开了，慢吞吞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干嘛啊，又生气了？”
“我困了，”文予宁闭上眼睛，“晚安。”
“晚什么安，你这个洁癖的人，什么时候不洗澡就睡觉了？”成澄星搂住了他的腰，笑着掐他前胸和腹肌，一抓起来硬邦邦的，还挺有手感。
“你给我转过来！”
“不，我又不是女的。”
“竟然跟女的争风吃醋，你幼不幼稚！”
“没你幼稚，满脑子情情爱爱，还能装下什么？”
“哎呦，我可是连这种杀死脑细胞的考试都陪你来了，还情情爱爱，我现在满脑子不都是你吗？！”
俩人在床上互相疯闹一会儿，就准备早点睡了，文予宁洗完澡，走出来时，成澄星已经睡了，头发湿漉漉的，抱着一个枕头，东倒西歪，睡得很沉。
文予宁用毛巾包住电吹风，打开了最低档，将成澄星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把他的头发吹干。
成澄星每当睡着时，就像昏迷一样，怎么动他都不醒，将他的手环打开，40左右的偏低心率，缓缓运行。
他的心脏真的很弱，文予宁的手隔着衣服，抚到他的心脏位置，都能感到那缓慢的轻柔的心脏跳动。
他想偷吻成澄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这么容易实施的坏事，他一次都没敢做，只怕会把澄星惊醒。
不过，他记得那天澄星负气吻过来的感觉，是像触电一样，浑身酥麻，自己强壮的心脏，咚咚咚猛烈跳个不停，悸动和激动交织，令他如痴如醉，脸上发烫，目眩神迷，甚至胆怯得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在车上的时候，他一直不敢望向成澄星，只怕暴露自己许久缓和不下来的心情。
“我爱你。”
文予宁默默地在心里说。
他将成澄星的头发吹得特别蓬松，像个饱满的蒲公英，轻轻揽在怀里，又像怕他被吹散似的，小心翼翼地放到被子当中。
“我爱你。”
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成澄星。
“很爱很爱你。”
良久，许是这盛夏天气燥热，令人热血沸腾，又可能是压抑很久的感情，终于绷不住了，文予宁终究克制不住自己，低头深深地吻住了他。
“啪”的一声，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紧接着是用力向后一推。
文予宁往后一仰，沉迷而紧紧闭着的双眼，倏地睁开。
正对上成澄星诧异的表情。
他抬起手臂，抹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嘴唇，刚刚被外来的舌头整个塞满的感觉，是那么清晰。
不是做梦！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比错愕地问：“兄弟，你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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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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