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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

寒气悄然而至,一夜之间,万里平原冻成了冰雪琉璃。路上绝迹,流水断魂,城池噤声,呵气成冰,枯枝冻裂的脆响,是这寂静天地间唯一的哀鸣。双方大军在这天地伟力面前,不得不暂息兵戈。

在这样的极端死寂下,茉莉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消瘦。原本丰润的脸颊深深凹陷,肤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她的呼吸变得极轻极浅,终日陷在梦魇般的昏厥中,连同哪吒斗嘴的力气都没了。

某个霜色浓重的清晨,她扶着床沿猛地一阵急咳,单薄的肩头剧烈颤抖,仿佛连魂魄都要被震出躯壳。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后,一口黑血喷涌而出,随即晕倒在地。自那以后,她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

在那个最是昏沉的夜,她嘴里呢喃数月的字眼,终于让哪吒听清了。

“妈妈……”

他愣在原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痛极了。

茉莉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哪吒的背上,那样的炽热宽阔,她好似俯在大地上晃晃悠悠,睡在儿时的梦里,但这梦太奢侈,所以茉莉醒了。

是白花花的一片,她被裹得严实,唯一探出去的一角,全是茫茫野地。

茉莉:“你要扔了我吗?”

“……”背着她的人很沉默,步伐稳健而迅速。他好像又长高了不少,骨架更加宽阔,精瘦的体魄硌得人难受,让茉莉需要更费力地攀紧他的脖子,才能凑到他耳边。

“说话。”

“说话!”

“哑巴了吗?说话。”罕见的,跟个闷嘴葫芦一样一句不吭。

直到茉莉看到了熟悉的山门。

“不!我不要。”茉莉是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在人背上挣扎起来,像一只被激怒的病猫。她死命地扑腾,气急败坏地拍打他的脊背,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放我下来,哪吒!”

也不废话,只使出混天绫,那红绸布如流霞般飞出,将人轻巧裹住,沉默了一路的人终于开口,“山里暖和,你先待着,等过了冬我再来接你。”偏头躲过,解释完的哪吒扛着人继续前行。

被捆成住的人却一动不动,明显不是这风格,莫不是捆晕了?他忙放下查看,只见她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竟是被气得顺不过气了。

哪吒无奈,只得轻拍她的后背以做安抚,可这家伙性子上来就使劲作的,紧闭着眼,连连扭身背对不肯看他。一股无名火蹿升,少年郎冷着脸对质着,“你又是闹得哪场。”

那紧闭的眼睛微微扫过,“你就把我扔这,日后我两也别见了。”

“我说到做到。”是那种小时候用来威胁父母的孩儿话。

哪吒先是一顿,脑中空白,随即被这轻易出口的离别话气得发麻,“你又何苦说这话伤我!我只是送你回去养病!”

茉莉把头撇开,声音虽微弱,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笃定,“你就是想把我扔了。”

“好!好!好!”他连连冷笑,“打小你就跟我生分,什么事都不曾同我讲的,如今还是这般,半分也不信我,你我如今也就这样、”

“那你又何曾信过我!”那绝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霸道的打断,“我都说了我不会死。”这人就是个没心的,依旧冷幽幽,凉冰冰,生怕没把人伤透。

“我看你难受把你送回来养病难道还是我错了!”近乎是怒吼出来的。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哪吒。”无情的人却轻飘飘的笑了,她终于肯扭过头,看向那暴怒的少年,长长的羽睫在苍白上投下了死亡的阴影,“但不用担心,我不会死。”

她扯住哪吒衣角,“带我回去吧,这病一直都这样,时不时会犯,你不用管,后面会好的。”这人硬的时候极硬,软的时候又太懂拿捏,趁人火还没发出忽地一下,画风就变得极其可怜,是那种害怕被丢弃的讨好,似乎哀求的可怜。

明知她在故意卖惨,哪吒却连那假惺惺的可怜也不敢看,只堵得心口发乱。

“我知道了,你就是嫌我拖累了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实际就是想把我扔了!”她忽然冷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踉跄着就要往山里跑。

这人总是要拖着别人跟着一起难受的,闷着一肚子火,哪吒把人死拖回身边绑了,两人又僵在了原地。

双双闷着火,在这冰天雪地里堵起了气来,先是你一眼,在接着我一眼,默契的同回头,却又都是你怨我来,我怨着你。

在这无边的对质中,茉莉先开了口,她诡异而平静,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亲昵:“为什么要送我回去呢,你我分开,我要真死了,那你岂不是连我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那不如把我留你身边,真要死,我也是死你跟前了,岂不是好?”

两人自小能玩到一处,不是没缘由。在某些事上,两人的骨子里都藏着一股近乎偏执的执拗。

沉默的,一股不该有的、扭曲的喜悦竟伴随着刺痛悄然滋生,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后,哪吒保持着长长久久的无言。随后默不作声的扛起人,把她带回了西岐。

僵持一路无话,进了帐把人往床上一甩,他便负气出走,“你就这般活受罪吧。”

帐外清冷,他立在风中,胸中愤慨万千,只觉得在战场上被千军万马围着厮杀也没有这般茫然。

他早已不是那个不懂死亡的孩子了。他们不是凡人,不是那个被一刀砍死的马夫,不是那个路过被射死的伙计,更不是那受生老病死掌控的凡人。封神大战中,这些不受天道拘束的仙人们,今日死了明日生,你用灵丹,我自引魂,金蝉脱壳换个骨肉也重新得生,生生死死,反反复复,死亡对修行之人来说从来不是重点,更不要说是早已得道的茉莉。再不济还可以上求到天尊那,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哪吒虽担忧,但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更多赌气般,想等她在多吃点苦头才知感激自己的一片好心。

他从师傅那求了个春风符,把帐内布得四季如春,只是这人还是会冷,他便同儿时那般,用那纯阳之体替她温养。好的时候会抱着,大部分时候必打上一打。

西岐城外的芦棚已经搭了起来,阐教十二金仙纷纷前来助力攻破十绝阵,没他们这些小辈什么事,哪吒便又生起了别的念头。

“她就是简单的风寒,吃得丹药便好了。”

“她这是邪祟入体,我这有符咒送你,融了喝下去就好了。”

“她这人福源浅薄,且让我诵经一首,片刻便好。”

他胆气是从不惧的,十二金仙各路师叔师伯轮番叫了个遍,也幸得他师傅太乙面大,阐教又多为护短,对他这小辈的任性,那很是放肆。

“我现在肯定难看极了。”她是真难受了,连那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唯独这句话,重复了几次。扯被子的手颤了好几轮,那抱怨的语调已经被磨成了没有起伏的腔调,却比任何哭喊都更扎人心。

“你还叫一堆猫啊狗啊的来这里看我。”

“可真是够讨厌的你。”

哪吒已经学会了,对她的话,有的能听,有的不需要听。他强掰着人脸捧在手中,端详许久,回得认真,“表象声色,皆为虚无,修行之人何须在意这个。”

“我好歹还是个女孩子啊。”扯着被子盖住半张脸,她背对了哪吒。“你可真够讨厌啊你。”

没在答话,只是抿紧了唇,哪吒转身就出了营帐。

隔日,营帐外竟传来些许小心翼翼的动静。哪吒掀帘进来,身后跟着几位被请来的女仙和凡人中的巧手妇人,她们手中捧着妆奁、新衣、以及一些时新的脂膏首饰。

“这是做什么?”茉莉怔住,茫然地看着这阵仗。

“你不是嫌难看?”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像是下达军令,少年郎少见的红了耳,“既在意皮囊,那就把它弄好看点。省得你整天哼哼。”

他不由分说,指挥着那些妇人:“给她梳洗,换衣,怎么好看怎么来。”

“啪!”认识这么长久,哪吒第一次见她有这般大的火气,人完全是跳着从榻上爬起,只把那堆粉粉罐罐砸了个满地,那些妇人被她吓得踉踉跄跄的跑出帐去,只留两人僵持不下。

她噼里啪啦的一通乱砸,扔到最后,突然卸力坐地,低垂着头埋在被里嚎嚎的干抽,那身子在颤,满头的枯草随着人一抖一抖,他的呼吸被那一抖一颤绊住,莫名的想到了初见时的那场月亮。

那时的她满头浓密的黑发披散,月光下像流光溢彩的黑色绸布,皎洁的脸庞如同晒在黑色绸缎上耀眼的珍珠,只一睁眼便是夺目。如今那头长长柔柔却随着她的生命枯萎,连着那皎洁的珠儿也褪色。

【她怎么会这么难过】

脑子里无端冒出。

那外漏的两下情绪很快便被她掐住,茉莉背着身,不肯在看他一眼,“你走,我不要在看你。”

连带着他也难过。

他七岁便尝尽人生百味,可如今却识不得胸中是何情绪,只是空恨,为何喜怒哀乐全都不由自己。

那枯长的瘦影也就撑了两下,就怦然倒下。

等茉莉再醒来时,屋内已琳琅满目,她看到了熟悉的桌椅,是她当初在乾元山常用的那套,不知道哪来的粉红樱绿塞了满屋,装满鲜花的瓶瓶罐罐都很是熟悉,扑鼻的花香熏得脑袋疼,床品焕然一新,那些狼藉也没了痕迹。

她坐起身,看到床尾那一排排兔子布偶,是金霞的手笔。有最开始的破烂线脚,也有用了多年已经褪色的灰土娃娃,还有缝的不好被她抱过两次就嫌弃的小可怜,最末端是一只崭新的整齐花兔子,她的身旁,自然也有一只近来她的心爱。

她低头,那柔软的衣料是她常穿的样式,腰上的绸带缠得整齐灵巧,是她弄不出来的漂亮花结,贴心的,不会硌着也不会把她紧着,枯萎的长发被人梳成长辫,松软的垂落在胸前,明显被仔细打理过。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好好对待的痕迹。

茉莉低垂着眼。

她很是厌倦,甚至是厌恶,斜眼瞥见那人还坐在那两丈之外,莫名的怒火中烧,她嘭的把自己摔到床上,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不如杀了他得了。

“你不喜欢外人碰。”坐在角落的少年眉头皱得紧,那紧绷的肩线透露着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静,“所以都是我帮你弄的。”

“已经很好看了。”他提着被子往上,帮她同那些小破烂一起盖了进去。

“……”侧压着的眼角一酸,至此所有手段都被化解,她松下紧绷的力,从身后把兔子一扯,甩进被里埋住,“你真是太讨厌了。”

帐中静了很久,久到茉莉以为他早就离开了。

“你要死了吗?”少年声音清澈如琉璃空灵。

“不会的。”她蓦然的变得比风还轻,一阵月光让她闭上了眼。“我不会死的。”

徒留哪吒在原地,唯有茫然和空白,茉莉是仙人,她肯定是不会死的。

这个念头哪吒再一次肯定。

可方法试了千千百百,那病就是不得好。反而是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从梦魇中清醒,她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在哪,那目光总是透过自己,盯在虚空的某个点上,追寻着缥缈。

“茉莉。”那枯槁的手伸了过来。

“茉莉……”她只还记得这个。

蒙上雾霭的双眸花了很长时间才聚集,那亮晶晶的表层下她实在疑惑,眼前这陌生和熟悉,“你是谁?”

“哪吒。”但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哪吒挽着她的手,替她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去芦棚去得越发的勤,各路师叔被他骚扰得实在怕了,只是见着就躲,拗不过被抓来的,也就还是那套说辞。

同样的话术用了三四回后,终是有人叹了口气,道出了底,“不可强求,哪吒。”

“仙人之躯本不入轮回,只是这人心有死志,旁人渡不得的,她本就福源浅薄,是薄命之相,命中有劫,合该是她的,若是度的,自是长生,若度不得,你也就顺其自然罢。”

“死还需要什么志气?”眉头一拧,在战场上玩命的枭雄哪懂这个的。

对面的师叔终是无奈摇头,“她自己要死,一心不想活谁也救不得。”

“呸!你这歹毒黑心的老癞头!”他破口大骂,大闹一场,“你救不了便救不了,好端端的何故编这等诛心之言咒她!她何曾会死!她这天天折腾我的劲比你这瞎了眼的老糟头强多了,定比你这老匹夫活得长久!”

被收拾一通的哪吒自不信那番鬼话,任谁想死茉莉都不会想死的,这人出了事第一个就跑,比谁都怕,又怎么会寻死呢。真要死也没关系,死了这么多人都能复活,包括他自己。

哪吒寻到太乙那,去找师傅要引魂香,只等这傻货真要归西就把魂拘了,装回去。

“哪吒。”只是师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她不受道法管控,你我天道都管不得。”

“那人死了我还有什么方法给她弄回来。”

“死了便是死了。”

“然后呢?”

这一次,一向疼爱他的太乙师傅没有任何回答。

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他问她的答案忽然跃出。

死了就是死了,是什么都没有了。

“哪吒,她命数于此,你我天道都强求不得。”

只有活着的人会痛苦。

那不好的消息不知从哪传了出去,军营里的人都在说,三太子帐内那人终是快死了,同门也是送上言语安慰。

他在外徘徊,回到帐中也只是静坐。坐在榻边,他盯着人看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想不真切。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茉莉要死了?

似目光太执着,床上那人睁开了眼,连提问的力气都没有,但哪吒能读懂她的疑惑。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对视着,直到茉莉朝他招招手,哪吒便窝上了床,倒在了她的怀里。感受着那冰凉的手指,在自己发上一下一下的穿过,这点温暖对两人来说都太过珍贵。

他俯在人心窝上,鼻尖是她身上那股带着死意的病气,原本霜露的清凉如今全被那药香取代。

“我现在抱着你好像在抱一团骨头。”声音低沉,没人再说其他的,“当初你抱着我,是不是也是这般轻。”

“我忘了。”

“人家都说你要死了。”

“……”她只是皱着眉瞪人。

“你要死了,我就把你给埋了,让你哪也去不了。”这是哪吒唯一能威胁她的事,“你若不想被我埋了就别死。”

“……”她笑了,连嘴角弯弯的幅度都成了困难,“都说了我不会死。”

“我要真死了……”那眉眼弯弯,用光了她的力气。

“不如你就给我烧了。”她很虚弱,一句话分了好几段。

“烧完就给我撒了。”

“那样我就能化作人间的风雨陪着你了。”说完这句茉莉自己都笑了,很可惜眼前的人听不懂这个梗,冰凉的掌心抚摸着孩子的额头,“怎么,真把我当你娘舍不得了?”

“……”可这调笑没有回应。

茉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茉莉……”他沉默了良久,在她面前那痛楚吐露得分外容易,“我娘死了。”

“……”

“她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三年前命数到了便回去了,到时候我们还会在天上相见,但你呢,茉莉。”

她有些惶恐,“不要怕,我不会有事的。”

“到时候你就留一袋子灰,我怎么跟你师傅交代啊。”他读不懂那满腔的怆然为何,面上如故,脑子里想的却是,师傅塑造这具身骨如何这般不经用,这才几年,怎么那剔骨割肉的隐痛又现了上来。

她还在笑,似乎比所有人都看的淡,闭着眼,嘴角弯弯,“都说了我不会死。”她已经完全发不出声了。

“要真有那一天,我会很高兴的。”抓住了他的手,一个冰一个火。

“这样就可以气死我师傅了。”她云淡风轻的做好了安排。

“你都成这个德行了,你怎么就敢说自己不会死!”话里带了明显的火和怨,怼出来的语气是又硬又直。

“因为我试过……”茉莉坦言,还试过很多次。

“为什么!”

“我的生命不属于我,哪吒。”不止没有他那般割骨还父割肉还母的勇气,甚至连生命的掌控权都不属于自己。“我没有任何决定它的权利。”

这是她第一次跟人透露,她那特别的永生,“所以我不会死的。”

“你就当提前体验赡养老人了。”她半开玩笑的讲。

有滚烫落到了茉莉的手上,她先是疑惑,手伸出去,确认了是什么之后,心中惊骇一片,随即又是愤怒,他哭了,为什么?不对,是凭什么!她害怕的把人一把推出。恼怒促使茉莉荒唐的背过了身,她不明白,再说不出调笑的话,此时的疑惑化作了未知恐慌,甚至比永生更让她恐惧。

为什么要为我流泪。

抱着惶恐不安,她紧紧的闭上眼。

什么都好,请不要为我流泪。

再醒来时,又是户外。

“你又要带我去哪。”

他似乎真的长大了,大得茉莉都有点认不出了,沉默的小孩一路径直向前,和以往任何时刻一样坚定,他的闷不做声,第一次让茉莉感到惶恐。

两人最终来到了封神台前,守阵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来意。

把茉莉放下,哪吒背对着人,“我把这碍事的先清了,一会再直接弄死你,你死了直接往里钻,就能魂封神位,你就不用这般难受了。”

“茉莉。”包含着浓厚的,听不懂的情绪,茉莉惊慌不已,他长长久久的沉默,最后轻轻的,“我们天上见。”

“……”这孩子想的啥呢,惊恐之下茉莉却傻笑了半天,她拉住人,那力道轻得连手都抬不动,却困住了这西岐第一先行官,“你可别害了我。”

“我不会死的哪吒,不要做傻事了。”

人回头,默不作声,那黝黑的眼珠子吓茉莉一跳,他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有千言万语,张着嘴,茉莉只觉不好,她口不择言的焦急说出了,“别傻了,马上就会被发现的哪吒,不要做傻事了,这对我没用。”

却只被轻轻一推,她沉沉睡去。

守门的柏鉴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来意,堵在门前,警告着,她封神榜上无名,哪怕强留在那,死了也只会魂飞魄散,更不能让他做出那玷污封神台之事。

混世魔头终是现了行,他在军中乖巧太久,让人忘了他七岁到底是干了什么滔天罪行,下一秒,三太子神威全面爆发,混天绫猎猎,乾坤圈鸣动,直指封神台!竟欲以力证道,强改天命!

神威碰撞,天地失色!

这场逆乱之举,终将茉莉惊醒。她睁眼,满天神佛,神奇的,她却一眼看到了那人。

半空中,那桀骜的枭雄正与诸天仙光抗衡,虽遍体鳞伤,眼神却依旧睥睨苍穹,仿佛不将一切规则放在眼中!那身影,那几乎认不出的轮廓,与多年前那个血淋淋的孩子重叠。

茉莉心神剧震!

哪吒!

不是真的强闯,更像是绝望到极致后的癫狂宣泄。他周身燃烧的神焰几乎要焚尽自身,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纯粹的毁灭气息。

枯竭的心湖,被投下了一颗巨石。

茉莉眼眶欲裂,铛!铛!铛!心脏似乎被眼前的癫狂滋润。

“哪——吒!”她张着嘴无声的大喊。

被师叔合力围在阵中的哪吒突然被人抱住了。

“走吧,我没事了。”她似乎完全好了,气息平稳绵长,神光内蕴,一如当年初见的模样,那些病痛那些久远似乎都不见,恍若重生。

哪吒狂暴的神威骤然凝固,周身流转的毁灭性能量顷刻平息。他浑身在颤,连呼出的气都是抖的,视线已经糊得空无一物,缓缓回身,神血沾染衣袍,眼中狂气未褪,却混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如同迷途孩童般的茫然,“真的?”

“真的。”茉莉仰着头,脸上没有重获新生的喜悦,也没有感动的泪水,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诡异的安宁。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脸上的伤痕,动作带着一种病态的亲昵。

他不敢相信,更多想,这是不是哪个师叔师伯使计来骗的他。

“啪!”脑袋挨了一下,是那熟悉的力道。

就这样乖乖的,让人牵着回了营。

身后一群人远远的看着。

“师兄,何不直接把那女娃拿了,彻底除了根,免得这灵珠子日后再生事端。”

“住口!”领头的人厉声喝道,“那等邪修行径且非我辈所能!日后休要再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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