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扬溪怎么会在这里?
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吗?
容翎手僵在原地,进退两难,他的出现犹如当头棒喝,吓得她大气不敢喘。
润姿也惊呆了,这个时辰,照理说水扬溪已经歇下了,可现在他等在容翎屋子里做什么。
水扬溪面色铁青,容翎心里有愧,表情僵硬不自然,只有润姿傻傻搞不清状况,还已为水扬溪和容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时,从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田忘冬举着一只精致的木盒出来了。
他将木盒恭谨地递给水扬溪,水扬溪取出其中的骨螺粉,轻捻一些,手指瞬间染成了紫色。
一举一动容翎看得大汗淋漓,她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偏偏这会脑子却怎么都转不起来。
久久没听到容翎动静或者歉意,“咚”地一声响,水扬溪愤而将紫色神符摔在她面前。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玩偷梁换柱这一套。”
好可怕,容翎看着步步紧逼的身影,下意识地摇摇头。
“盒子里的骨螺粉,色泽光鲜,确实像极了紫色神符的颜色,说!真的神符去哪了?”
水扬溪怒不可遏地提起容翎的衣领,见东窗事发,容翎心如死灰,她也是个倔性子,转过头默不作声。
这时,田忘冬又看穿了什么:“容翎,这么晚你去见谁了?如果我没猜错,和白天偷走紫色神符的人有关吧!”
被说中了!容翎即便沉默着,心却忍不住越跳越快,甚至连双手都细微地颤抖着。
田忘冬一看她哆哆嗦嗦的模样,就知一二,他压着嗓子:“让我来猜猜看你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光凭你一人也成不了事,是否在积雨层还有别人帮忙……”
水扬溪深觉有理,视线随即转到呆若木鸡的润姿身上。
“润姿,这么晚了,你来又是何意?难道……”水扬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们都是一伙的。”
润姿直接跪下来:“冤枉啊大人,我和容翎是最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容翎她……容翎她一向与莲歌交好,说不定今天偷走紫色神符的也是她!”
水扬溪心里的狐疑越来越大,自从雨灵子们被驱逐出积雨层后,留下的可谓“心腹”,可在为数不多的侍从中,竟然有两位司雨会的人被牵连其中。
这让他不免有些寒心,心中的怒气再一次涌上头顶。
“把润姿关起来!”水扬溪发号施令。
润姿苦苦哀求:“大人,关我做什么?我还要侍奉在大人身边的呀!”
水扬溪越看越气,将润姿踹到一边:“做什么?当然是和施玉一个下场。”
“施玉?”想起施玉的苦难和惨状,润姿无助地摇摇头,不敢置信:“不,大人我不要变那个鬼样子,我不要。”
润姿哇啦哇啦叫着,眼泪鼻涕一起滚了下来,容翎是彻底无所谓了,越是这种关头,她反而奇怪地胆子变大了。
也许她现在也像小莲花一样,有些大无畏了吧!
“够了!”容翎突然训斥般喊道,屋子里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就连润姿都忘记了哭泣。
“一切都是我做的,和润姿有什么关系!”
容翎说完,平静地注视着水扬溪:“雨神大人,你不该这样,雨灵子们的工作是天地秩序的一部分,你不该因为自己的私欲造成生灵涂炭,你做的是错事,我打赌,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水扬溪听完冒犯的话,仰天大笑三声,低头恶狠狠盯着容翎:“那就来看看,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的你,是个什么下场吧!”
说完,他狂吼一声,掐紧了容翎的下巴,将她钳制至后山。
呼啸的风从容翎耳边吹过,底下的松林幽暗恐怖像鬼魅张开了嘴,几百丈的高度,足够容翎死几回了。
水扬溪将她移至悬崖边,刚要放手任她下坠,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而给田忘冬使眼色。
“你倒是爱惜羽毛,做坏事从不脏自己的手,怕玷污了你的神格吗?”容翎嘲笑道。
水扬溪咬紧牙关,虽然恨不得现在就捏死容翎,但还是坚定地将容翎交给田忘冬。
田忘冬接过容翎,见容翎毫不反抗,心中生疑:“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莲歌!”
听到这个名字,田忘冬睁大眼睛,他不知容翎会说些什么,仿佛被窥探到自己的秘密,心跳差点漏了一拍。
“你一定要当雨神!”
容翎终于将这句话吼出来,她挣脱田忘冬的桎梏,纵身一跃,身体极速下坠。
水扬溪见她摔落悬崖,终于顺了口气,道貌岸然地对田忘冬说:“啧啧啧,何必闹出人命,给她一点教训就行了,下不为例!”
也许是容翎的死,或者是水扬溪的话让田忘冬一时语塞,他点点头敷衍过去。
……
莲歌在崖底听到容翎的喊叫,心中一喜,刚要和万里顺着声音过去,抬头就见到令人晕厥的一幕。
翎妹妹她从山上掉下来了。
她看不清始作俑者,只见到容翎的身体像脱离树的叶子般随风往下坠。
就在万里都感到绝望时,另一抹身影仿佛已经等候多时,他跃身上爬,接过容翎,并且迅速带着她消失在黑夜中。
他来去如风,身姿敏捷如悬崖壁上的岩羊,飞檐走壁不在话下,短暂的出现甚至让人觉得,他的存在是否是幻觉。
莲歌的心里恐惧到极点,几乎要失声尖叫时,一双温暖的大手适时捂住了她的嘴。
温柔又心疼到极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切莫出声引起注意,我们离她们不远。”
等莲歌从心惊胆战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翎妹妹多好的人,怎么能够死在水扬溪手上,如果她真的死了,自己也难逃其责。
还好,一切都还好!
顺着蛛丝马迹,万里牵着莲歌,奔走在松林中,那个带走翎妹妹的人,明显对这里的地形也十分熟悉。
她们彼此越来越近,到差不多能听到说话声的距离,那个不要命似的奔跑在前方的人,莲歌越看越熟悉。
终于,她忍不住喊:“沈匀!”
那人背着容翎的脚步声一顿,不敢置信般猛地回过头来。
见到彼此的脸后,她们默契地暂停你来我往的追赶。
天已经快亮了,微曦的光从湖边打到她们脸上,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在四人身旁。
沈匀放下容翎----她被吓晕了。
上次一别,差不多已经有半年,二人相顾无言,万里看到她们目光中隐隐露出的默契,心里隐约有些不满,不能再让沈匀这么合理的盯着小莲花了。
“我们又回到了小荡荡村。”万里突然开口。
莲歌转头朝万里所知的方向看去,这里不知何时,竟形成了一个望不到头的湖,犹如天空垂下的一粒琥珀,铺在绿野苍茫的大地。
这里也是她和万里打败石头精的地方----就在她们曾一起走过的小路附近。
这话题转变的过于生硬,沈匀一眼就猜中了万里的心思,即便他教养良好,也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我们遇到沈匡了,而这么多天,你去了哪里?”莲歌只知道他离开了积雨层,对于之后的行踪一概不知。
沈匀低着头,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莲歌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还以为他和往常一样又要当闷葫芦了。
“你去……流浪了?”莲歌硬着头皮开口。
其实怪不得莲歌这么说,现在沈匀胡子拉碴风尘仆仆,很像受到了风沙雨露的催折。
沈匀一愣,原本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万里对他没什么耐心,他早已忍不住要打断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话,各回各家。
偏偏这时沈匀开口了。
“被逐出积雨层后,我一直在附近暗中观察水扬溪的举动。”
万里听到这话警觉地微微皱起眉:“这小子不会在谋划着和小莲花重逢吧!”
这副犹如惊弓之鸟的表情,沈匀冷哼一声,自动无视。
这副样子落在万里眼中就是挑衅,他也不甘心地瞪回去,就像在警告沈匀远离莲歌。
又开始了,莲歌无力扶额,觉察到二人夹枪带棒的气氛,大局当前,只好开口劝解:“现在翎妹妹已经暴露,说不定连你也成了水扬溪的目标,不如暂且离开避一避,待到风平浪静……”
“避一避?”沈匀毫不犹豫地摇头。
虽然这小子很倔,但看着他死,万里还是做不到,只好递给他一张图纸:“这是去望溪城的地图和方法,哪里是我的势力范围,也很安全,你可以带着容翎一同去。”
沈匀头一转,又是无声拒绝,“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莲歌还以为沈匀在担心望溪城会住不习惯,“望溪城我去过,那里就像世外桃源,沈匡和一组的人,也在那里帮过忙,虽然现在他们出去解决水扬溪留下的烂摊子不在城内,但你们兄弟二人,相遇是迟早的事。”
沈匀解释道:“水扬溪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沈匡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我之所以不能在这时离开,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你们全都忽略了的秘密,关于毒云的秘密。”
莲歌本来以为毒云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还打算瞒着沈匀,可偏偏沈匀一副深入其中的样子。
莲歌只能说出一部分:“我们已经知道,当年万里陨落是水扬溪设下的阴谋,大地之子的力量令他向往,他这次借着万里的神识复活,一定会掘土重来,重新布置毒云,夺取力量。”
万里接着说:“积雨层的种种事迹,也证明了这一点,若我们准备万全,自然不必惧怕他,谁先发起进攻还不一定。”
沈匀听完,丝毫没有赞同的意思,反而苦笑一声,眼睛还带着轻蔑,这让万里和莲歌有些疑惑。
“如果我说,他打破常规,预备掀起的风浪,并不从天上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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