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盼这通电话打了将近十分钟,余生面都吃完了才挂。
程盼走过来看着他,他也看着程盼,不过这次是程盼先开口:“你的答案呢。”
“答案被面吃了。”余生没好气的回答,这种时候接个电话还能接10分钟,程盼要不要这么不在乎他啊!
“你又躲。”程盼皱了皱眉。
那你还打电话呢,想答案都只提前一天,怎么干脆不明天再回,余生烦躁的侧头盯着蛋糕盒没说话。
程盼也没再说,坐下来一言不发,跟他互相沉默。
......
“刚那人谁啊?”余生又主动抛了一个台阶,他真的仁至义尽了,好到一定境界......
“我的一个朋友。”程盼回答。
“靠,又是朋友?”余生愣了愣,抬头瞪着程盼,“你几个朋友啊?”
程盼怎么这么多朋友,李为国一个,他一个,还有一个?
“三个,”程盼又回答,“你一个,李为国一个,阿星一个。”
还真是不多不少......刚好三个,余生点点头,烦躁的没再问,阿阿阿阿阿阿星?
什么死狒狒。
见他没说话,脸色还很臭,程盼又问:“你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余生皱着眉,“那你怎么知道。”
“......能不能讲人话。”程盼有些无语。
“讲就讲,为什么我是余生,”他好笑的问程盼,“他就是阿星,明明都是名字。”
为什么他连名带姓余生,别人就是阿阿阿,阿星。
“那叫你什么,”程盼接过这句,“阿余,阿生,还是余大头?”
“余大头?”余生简直愣眼了,他什么时候头大了。
“不是余大头是什么,”程盼又说,“瘦得只剩个脑袋,你脖子不累吗,头这么大。”
“程盼你现在回乡下可以吗,”余生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明天......不,8月31号见。”
“来都来了,”程盼从桌子上提起蛋糕盒,另一只又拽着他胳膊,“跟我去墓地。”
墓地,大白天程盼去墓地干嘛,要去也晚上去啊,晚上热闹......
余生跟在他后面还没来得及问,程盼就下滑抓住了他手......
这这这,去就去吧。
托程盼的福,又过上出门打出租的好日子,上车俩人都还牵着手。
余生怪不好意思的,瞬间脸红一片,侧过头看着车窗外,又没憋住傻乐。
“笑什么?”程盼问。
程盼这个老色狼,明知故问!
“没什么!”余生矜持地说。
程盼则说:“傻么。”
到底谁傻啊,余生悄悄回握住程盼手。
下一秒,程盼也握住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程盼带他来了......他妈妈的墓。
墓地太远,还有点儿堵车,到的时候,已经大下午了,还是程盼摆上蛋糕,提醒了他一下,今天是他老妈生祭......
其实他有些不记得了,莫说他,估计老姐也不记得,实在是,活着的人这几年只在活着。
“余生,”程盼拆开蛋糕盒看着他,“给你妈妈磕几个头吧。”
“哦,好。”余生点点头,慢慢跪下,程盼也在他旁边跪了下来。
嗯......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余生摇摇头,收回这些不健康的想法,跟着磕了几个头,才慢慢蹲起来点上蜡烛:“为什么白天来?蜡烛火根本看不到。”
“晚上你害怕啊,”程盼轻声回答,“所以白天来。”
“哦。”余生忽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程盼还真是时刻关注他啊......虽说正常人都是白天来扫墓,但反正程盼不正常......大白天给鬼过生。
他垂眼盯着那精致的水果蛋糕,拿起旁边勺挖了一口,又拿了顶边儿的小樱桃。
程盼愣了愣,有点无语地叹口气,余生吃蛋糕吃的还挺乖......
余生吃了两口,抬起头看着他:“你不吃吗?”
这个还真不能吃......
“我给你另外买的有,”程盼从纸盒里侧拿出一个同一款式,只是小一号的蛋糕,和两个蛋挞递给他,“一边吃去,我跟你妈妈说会儿话。”
“你跟我妈?”余生瞪着他,“有话可说?”
“吃不吃?”程盼问。
“吃,吃吃。”余生点点头,抱走另外一份,走到远处台阶,靠着一块大石头蹲下。
程盼盯了几秒,确定他不会摔下去,慢慢回过头看着墓碑上那个美丽的女人,他伸手轻轻理了理荒草,把蛋糕重新给她摆好:“阿姨,很久没来看你了,今年事比较多,你也看到了,余生回来了,他还挺不让人省心的。”
......尤其不让我省心,程盼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继续盯着她:“您别担心,余生没学坏,成绩也和小时候一样好。”
只是根基不太稳,期末考保持了班里倒数第二,下学期开学考应该能稳坐倒数第一......
照片上的人仿佛真听到一样,那么温柔的对他笑,程盼切了一块儿蛋糕摆在案前,又立稳那些永远不会再有变化的蜡烛。
他记得,第一次来这儿时,是下葬那天,他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见到余生的面,就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最亲爱的人,伤害了最亲爱的人。
之后他拉起余生,而余生看着他的眼,很空洞,他知道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痛苦,不记得经过,不记得......他了。
至于之后的时光,这个从自己妈妈坟里爬起来的男孩,过了一场他再也不知道的人生,然后再满身伤痕的回到家。
疼吧。
默了默,程盼又盯着墓碑上美丽的脸:“阿姨,我一定会,拉着余生的,无论他爱我还是,厌弃我。”
太阳大,晃眼,余生闭着闭着眼睛,差点儿睡着了。
程盼才终于跟鬼聊完天,朝他走过来,他困倦的倒倒头,差点儿没从公墓坡上滚下去,还好程盼伸手接住了他的头。
程盼手心扶住他脸侧:“怎么在这睡着了?”
“困......”余生意识清醒过来,“还有小蛋糕太好吃了。”
虽然不是那家著名的晴天烘焙,但也好好吃。
“你笑什么?”程盼又问。
“你回来了,”余生笑着,“我就有小蛋糕吃了。”
“那我以后再买给你。”
“好的!”余生睁开眼,见程盼还看着他,“嗯?”
程盼则是低头朝他近了近,手还贴在他脸侧:“暑假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余生。”
程盼这个问题。
别提吃饭,余生顿时心都软成什么了。
他把脸依然贴在程盼掌心,乖乖回答:“有的。”
“是吗?”程盼则是收回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颊,“那怎么瘦了。”
妈的!程盼也太主动了吧!余生顿时心口狂跳,这这这!
不行了!不能再乖了!他赶紧起身,他要流鼻血了......
......
他反应有点大,程盼轻皱眉,收回了手,接着换了个话题:“你知道自己期末成绩么?”
余生摇头,他怎么会知道,他又没加一班班群。
“倒数第二,”程盼说,“总分比分科考低了五十二。”
“哦......”余生点头。
下一秒,见程盼开口,余生怕他开口就是批评,赶紧说:“我明天一定好好学习!”
“又是明天?开学考考到班里倒数前五。”
接着程盼说完这句:“这算命令。”
......好了不起啊,余生简直无语了,程盼要不要命令别人别来参加考试啊......倒数前五。
“知道了,回家吧......”他叹了口气,默认程盼的剥削做法,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丁丁丁,丁思灿今天发工资!?
接到狐狸的时候,丁思灿已经等很久了,但并没有不耐烦,不愧是察言观色好狐狸。
他和程盼送她去ferry领了工钱,欧姐开恩还多发了她钱,于是丁思灿请他们喝汽水,不过是程盼给的钱......
狐狸矫情一会儿,还是同意了程盼付账,毕竟程盼这性子,看着软弱无能卑鄙无耻,实则阴险毒辣,给钱不认人......还是个超级大色狼!
于是汽水喝完,丁思灿还想吃熙街的一家蛋糕店,晴天烘焙!
还真是给她得瑟的,大夏天,他和程盼是顶着大烤阳,还是连夜排队,凌晨跳楼给她买啊!
她想吃?他还想吃呢!
好在狐狸只是这么一说,没再多提。
提也没用,程盼这么懒,管闲事儿不会管到为你披荆斩棘。
终于一切完毕,他们又打车送她回家,这一来一回,还不如走路实惠......贴水贴钱贴俩保镖。
三人沉默的走着,丁思灿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一路数她最不要脸,一直侧头瞟着他,偶尔还看程盼,最不要脸!
一路丁思灿侧头一直瞄他,余生恶心的想吐,要不是碍着程盼在这,他铁定掐死这狐狸。
“余生,谢谢你送我这么久。”丁思灿看着他笑。
“不用谢,赶紧滚回家。”余生咬牙切齿接过这句,转头看着程盼满脸的面无表情。
程盼怎么了?
这狐狸现在好手好脚,狐狸尾巴都被护的水光油亮,程盼怎么还不开心......
“你真不喜欢我吗?”丁思灿又问,“我觉得......”
“你别觉得!”余生打断她的话,朝前快走了几步,别让程盼听到误会了!丁思灿马上跟了上来,晃着脑袋笑着一直看他。
“你他妈!”余生真的是烦死这狐狸了,“你是不是有病。”
都说了无数次了,再跟过来他掐死她!
丁思灿只是笑。
而程盼沉默的跟在后面,突然之间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做。
他根本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是......余生接送的丁思灿。
是余生接送的,丁思灿。
是余生,接送的,丁思灿。
疼,心口疼,密密麻麻的疼。
他记挂了余生两个月,他给盎然姐明里暗里打过好多次电话打听,发过好多次微信,他没有余生的消息。
他那么想知道余生的消息......余生他。
他捂着心口慢慢蹲下来,抬眼看着前面两个人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靠近的身影。
余生和丁思灿的身影。
“你怎么了?”听到动静,余生回过头看着他,马上跑了回来,“心脏不舒服?”
程盼摇摇头,慢慢站了起来,低着声音又摇头:“只是突然觉得做个好人......好累。”
“亏你也知道,”余生皱着眉,“走,我们回家。”
“先送丁思灿回家。”程盼还是说了一句。
好人做到底,送人送到西,他从小接受的九年义务教育......不允许他放着一位姑娘在外不管,日头这么大,多危险......
何况是余生自己不检点,不能耽误这条文艺复兴送人回家之路......
丁思灿就站在前面,顶着大太阳,脸上还挂着关心,虽然是看着余生的......大约也是自己刚刚蹲的太搞笑,让人以为石子进脚了,余生也不能替他倒鞋啊......
程盼越催眠自己心脏越疼,他实在受不了,猛地又蹲了下来。
“操!”余生站旁边急的差点没打横抱起他,程盼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动,自己捂着也不敢动,蹲了一会儿,那种刺痛感渐渐消失了。
“你心脏......怎么了?”余生白着嘴唇问,吓得不轻。
“不知道,”程盼回答,“可能中暑了吧。”
“是不是上学期没好好吃饭睡觉,”余生愣了愣,“陈默说......”
余生说到一半没声了,默了几秒又看着他:“我们回去。”
“先送丁思灿......”程盼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余生打断了。
“让她去死。”余生脸色黑的能沉到水底。
可他哪里扭得过老好人程盼,程盼一步没舍得走,硬要送丁思灿回家。
操!
好不容易走到丁思灿家巷口,余生松了口气,这狐狸终于可以滚了,程盼脸色也好多了,手没捂着心口了。
一切都在变好,还好。这时,这狐狸突然挽着他手臂,再次对他笑了笑。
......
什么情况?丁思灿从上次踩她帽子后......对自己的态度挺正常了,只是言语放肆一点,行为上碰都不敢碰他一下。
余生愣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一巴掌拍掉狐狸爪,倒是程盼反应过来,盯着前面楼脚暗影处,蹲着的那个身影,是很久没见的......齐然。
齐然怀里抱了个蛋糕盒子,目光落在他和丁思灿紧扣的手与臂,那蛋糕盒子......晴天?
靠......
这真的是个......有病的人。
他和陈默在vvip的情况下,都排了三个半小时队......
齐然扯着嘴角,轻笑一声,颤颤巍巍站起来,的确是颤颤巍巍,余生看到他腿在发抖,看来没挨打的同义词是......罚跪?
齐然扶着腿,慢慢朝这边走过来,步子蹒跚的余生想去踹他一脚......
旁边丁思灿搂他搂得很紧,紧的余生很想摇醒她,你他妈醒醒,这叫齐然的孙子不会伤害你的,认孩作父!都已经这么这么,这么卑微的喜欢你......
“......丁思灿,”齐然哑着声喊了一句,但没看她,拖着腿慢慢走到巷口垃圾桶,仿佛花光自己一身的力气,才把蛋糕盒轻轻放在上面,“你没有心的吗?”
你没心的吗?
语气不是问句,齐然也根本没想听答案,没再多停一眼,继续拖着那条腿,慢慢离开了寂静的巷子。
西天取经不容易。
一走就是几万里。
什么妖魔鬼怪,和狐狸。
“现在追还来得及。”余生垂眼看着丁思灿。
丁思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点了两下头,抬头弯眼看着他笑了笑:“你怎么不说他到家追也来得及,反正瘸了。”
这狐狸,是真没心啊,余生也点了点头,好啊,自己瞎操心了,他挑眉继续说:“松开。”
“松什么,我挽我男朋友呢,”丁思灿继续笑了笑,看着他又说,“我不信你不喜欢我,都送我一个多月......”
“我他妈要不是程盼,我他妈会送你?”余生打断她的话,忍住掐死她的冲动,一把扯掉她的脏手,“别当别人都是傻逼,当老子不知道啊,你这个坑谁跳谁死。”
他妈的他不是齐然!他妈的他现在不想理这狐狸!
他喜欢的人是程盼!
“程,程盼?”丁思灿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瞪大眼睛盯着他,“这一个多月,是程盼?”
傻逼了吧!蠢货!
“你以为呢?”他压着嗓子也瞪着这狐狸,“要不是程盼在乎你的死活,我早跟陈默一样,谁会管你?”
丁思灿还是没回过神,嘴里一直在念:“是......程盼?”
这狐狸傻透了吧!靠!
他懒得管丁思灿神经哪根筋错乱,侧头问程盼:“回可以吗?你不用送她到铁门口吧?”
程盼点了点头,跟丁思灿打了声招呼,可丁思灿还是没回过神,于是程盼又问他:“几楼?”
“你真要送她上去?”余生气的脑子有些发懵,他也捂住了心口,扭脸看着程盼,“大哥,我的哥哥,我的程盼哥哥!我现在要送你去医院好吗,去晚了我们重新回墓地好吗,好吗!”
程盼没搭理他这句挖苦讽刺的话,还是继续看着他,温柔的眉眼是这么用的吗!
余生简直无语了,而且他哪知道几楼,还送上去,程盼干脆搬过来跟她共进退得了,他烦躁的摆手:“不知道。”
不知道一说,程盼皱了皱眉,然后自己走过来问丁思灿:“几楼。”
“顶楼。”丁思灿这次回答了。
狐狸兄弟你搞没搞错......顶楼,程盼不舒服好么,余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去送,你在这......”
“你在这待着。”程盼很冷漠的截了他的话,走进了楼道。
余生愣了愣,程盼干嘛态度对他这么不好,他也不想跟这破狐狸单独处啊,还得处到顶楼......
明明是关心程盼,还不领情?靠!活该疼死你。
活该去掉......
疼死你也去掉。
丁思灿家真的是铁门,还带栏杆,余生真的不检点......
程盼愣了一愣,回头看着跟在后面,脸色缓了劲的丁思灿:“早点回家......以后晚上注意安全。”
“程盼,”丁思灿走过来看着他,“谢谢你。”
“不用,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注意安全,”程盼想了想又说,“其实这一个月是余生......”
“我知道是他,”丁思灿点了点头,“因为你......因为你,所以,谢谢。”
程盼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丁思灿也没再说,沉默着掏出钥匙走到门口,又转过头看着他,低头从包里拿了一个信封:“这是我打工的钱,还你上次被我妈骗的,还有住院费,我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我再想办法。”
“不用了,”程盼摇头,“你留着吧。”
丁思灿坚持把钱递给他,闷着声小声说了一句:“拿着吧,这钱很干净。”
大概怕他不收,丁思灿小声又说:“真的,我洗盘子的,都是好好挣的。”
其实钱很脏,细菌挺多的,但靠自己劳动挣的钱,特别干净。
“好,”程盼点点头,接过那个信封,默了一会儿,又从自己兜里掏出十块零钱,递给丁思灿,“拿着吧,还你的十块钱。”
丁思灿似乎是愣住了,慢吞吞的接过那十块钱,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程盼想了想,对她报以了一个真诚的假笑......
余生已经在下面等的抓耳挠腮了,程盼走过去看着他:“走吧,回家。”
“你跟她说什么了说这么久?”余生瞪着他,边走边问,“你忘了我还在楼下吗?也忘了自己不舒服吗?”
“那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又吃什么长这么瘦,”程盼也问他,“说好了瘦了就还钱,还我钱。”
“我靠!还就还,”余生看着他,“回去就还你。”
“你哪来的钱?”
闷了一会儿,余生应了一句:“打牌赢的。”
好有本事啊,小混混,程盼看着他的小马尾:“余浩南,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那儿钱更多。”
“靠!”余生烦躁的摸了摸脑袋,“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跟丁思灿说什么这么久,还有都到门口了,至于么,还要送上楼,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儿。”
“不管闲事哪有的你。”程盼回答,慢慢走到巷子口。
余生跟着跳了两步:“那以后只管我的闲事儿?”
“这算是给我的回答?”程盼停下脚步,转头问他。
“怎么......时时刻刻找我要答案。”余生小声嘀咕一句。
因为,程盼白他一眼,回过头继续走。
因为实在,想你想的要发疯了,没耐心了,再熬一秒都不行。
从前这许多年,怎么熬下来的,这真的是个很哲学的问题。
哲学到多看你一眼,都会发现自己的不正常,不对劲......不得体。
“你心脏还疼吗?”余生沉默一会儿,又问,“回答这一个就够了。”
“不疼。”程盼回答了这个,继续走了。
应该是中暑,乡下凉快,还有萤火虫,城里没有萤火虫,但有余浩南。
他真是......好想余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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