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残碎的记忆过完一遍,程盼又打了两套他跟小区老大爷学的太极才缓过来,胃里差不多了,他摸了摸肚子,走到窗户边开始发呆。
这一呆发到眼前忽然一黑,他才回过神。
停电了?
他看着楼下昏暗的灯光,应该是自己房间灯吹了。
“怎么了?”宋兰问。
“房间灯坏了。”程盼走出房间,在客厅柜子里翻了两下找到灯泡。
“你爸也没在家,”宋兰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反正现在也晚了,明天再换吧。”
“没事,”程盼轻轻摇头,“我来换就成。”
“那怎么行,万一触电怎么办?”宋兰紧张的说,走过来开始抢灯泡,“我来换。”
“妈......”程盼有点无奈,“我自己来,就换个灯泡,没那么夸张。”
宋兰完全不听他的话,拿好灯泡,关了电闸,走进自己房间拿了家用小型梯,又抬进他房间。
程盼无奈的跟过去帮着扶稳梯|子,老妈一直把他当小孩子,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虽然他基本没要过......刚入学那会儿牙膏都帮他挤牙刷上,他不论说过多少次都没用,老爸又常常不在家,老妈也没工作,也没自己朋友圈,生活重心除了泡泡剧就是他。
程盼叹了口气,用力扶稳梯|子。
几分钟后,房间灯亮了,光彩熠熠。
老妈换灯泡还是很有技术的,毕竟做了“单身妈妈”那么多年,家里明里暗里灯泡一直是她在换。
“盼盼,”宋兰收起梯|子,皱了皱眉头,“最近......作业很多吗?”
“挺多的,”程盼说完又想到今天还没做的那一套......那几套卷子,“非常多。”
“再多也不能这么熬啊,”宋兰看着他,“你以前从来不熬夜,高中开学后我就没看你房间灯早熄过。”
程盼愣了愣,宋兰又说:“你别把身体熬垮了,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妈,”他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早点睡,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好,晚安,你......你早点睡。”宋兰没说什么了,抱着梯|子出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间门。
程盼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才换的灯,很亮,刺的他眼睛有点疼。
可只有这么亮的光,楼下才能看得见。
他想了一下从抽屉里拿了块大方帕折了几折堵住门下面的缝隙,这样老妈就看不到他房间灯关没关。
这灯不能灭。
盎然姐才搬回来的时候,他帮着去打扫,盎然姐告诉他余生睡觉事儿多......
“嘿,小盼,这儿能看到你房间啊!”余盎然指着那扇小窗口,“那晚上余生那臭小子就不用怕了,数他事儿多,不开灯还不睡觉。”
其实程盼也有点纳闷,不开灯不睡觉,这是什么怪毛病,余生这位江湖流浪少侠这几年肯定过的刀口舔血的日子。
凌晨三点的时候,余生铁青着一张脸看着才回家的余盎然。
卖个破丸子从凌晨卖到深夜,给他妈鬼吃呢!
“你怎么还不睡?”余盎然看着他。
“你怎么才回来?”余生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压着嗓子问出这句话,可声音中十分不爽、压都压不住的烦躁连他自己都听得出来。
“我挣钱,”余盎然显然也听出来了,然后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的回了一句,“困了,晚安。”
“你早上几点走的?”余生问,“一起来你人就没了。”
“不记得了,”余盎然皱着眉,“别问了,我困死了,睡了。”
他没说话了,老姐也没说,走进厕所开始洗漱。
这一洗洗的很快,余生估计老姐就抹了把脸就出来了,家里没出事的时候,老姐进个厕所都是以小时计算,敷面膜做拉伸,每次不折腾到他在外面骂个不停,老姐根本不会开门。
所以到底有多累,才让老姐这么爱美的人连洗个脸都这么敷衍。
“操!”余生低声骂了一句,他有个鬼的资格去质问老姐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又不是人人都跟他一样无所事事,瞎耗光阴。
早上醒来的时候,老姐已经做好了早饭,余生走过去看着桌子上那俩煎鸡蛋。
“快吃,”余盎然说,“吃了我好去挣钱。”
一看就是老姐在等他。
“姐......”余生坐下来看着她,“你不吃吗?”
“你想得美,”余盎然从盘子里捡了半张鸡蛋三两口吃光,“两大个呢,哪能全便宜你。”
“小气......”余生也拿起筷子开始吃蛋,没刷牙就吃饭感觉挺奇怪,可他怕他一刷完牙出来老姐人就没了。
一分钟后,果然。
“我得走了,”余盎然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吃完去把碗洗了。”
“我靠!”余生瞪她一眼,“你以后还是别发慈悲心了,老子宁愿不吃,吃个破蛋还要洗碗。”
“你大爷,懒鬼啊你,”余盎然说,“白瞎我两个鸡蛋。”
“老子只吃了一个半。”余生义正严辞狡辩。
“滚。”余盎然没再搭理他,转头走出了家门。
余生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一下,一家人嘛,没有隔夜仇,他就勉为其难原谅老姐昨晚对他的敷衍态度了。
而且今早,老姐还起来等他!
老姐手艺的确好,煎个蛋都能煎的一点油花儿没有,不愧关东煮西施,看来平常做生意没少偷工减料。
余生洗完碗走到房间拿出校服一套。
嗯,内衬,外套,裤子,都有。
真省钱,他为一中点了个赞。
别说,这校服挺好看的,是他最喜欢的白色底料。
但校服上印着的横纹是程盼最喜欢的绿色......这校服设计还真怪。
换上新衣服,他又进厕所搓了程盼的短袖短裤,挂在他房间床头柜上晾干,这居委会大妈事儿真多,他还是晾家里吧,万一被偷了,一百多他可赔不起。
军训服也的确被老姐洗了,皱巴巴挂在角落,不配来床头柜并肩。
一切就绪,出门的时候他实在有点无语,程盼已经蹲他家门口睡着了......
为了一顿早饭至于吗!
而且程盼今天穿的也是一整套校服,看上去跟他更像情侣装了,校服到底为什么要一模一样?
校长这傻货,还好意思抓早恋!
“喂!”余生抬手拍了拍程盼脑袋,“迟到了!”
程盼揉了揉眼睛,慢慢睁了眼:“走吧。”
“你八百年没吃过早饭啊?”余生皱眉,“这么早过来守着我,我又不会跑。”
“就是怕你跑,”程盼看着他,慢慢站起来,“所以过来守着你。”
“你还真是不择手段。”余生有点无语。
“走吧,”程盼说,“履行你的义务。”
“难怪你长那么胖,”余生实在没好气的皱眉继续说,“天天只知道吃吃吃。”
“我胖?”程盼也皱了皱眉,“算是吧,比起你谁不胖,瘦的跟吸|毒的一样,不知道的看你抽烟还以为是抽林则徐禁的那玩意儿。”
“我操!程盼你大早上没刷牙啊,”余生瞪着眼睛看着他,“嘴这么臭!”
“刷了。”程盼回了一句。
余生瞬间不想回话了,这尖子生说话不仅毒,还噎,叫他怎么回?瞅瞅程盼说的这是人话?
起初觉得程盼是圣母是老好人是老年人的心全没了,就他妈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大狗狼!
这头狼今早选了校门口斜对面一家卖广东肠粉的小摊,现在还早,周围没什么学生,老板耷拉着脑袋打瞌睡,余生真害怕他哈喇子掉汤里去。
老板迷糊点了两下头,忽然看到面前出现两个人,顿时眉开眼笑精神了起来,感觉好像他俩点了这两碗肠粉老板能暴富一样。
......做生意真不容易,明明困得要死还得笑嘻嘻迎客,不知道老姐卖关东煮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来个客人都得笑的跟中八百万大奖一样。
那头狼点了两份招牌肠粉,又磨叽的擦老半天桌子,才坐了下来。
余生无语的跟着坐了过去。
肠粉上来的很快,晶莹透剔的,让人看着胃口都好,不过只是看着,吃起来肯定能在嘴里淡出只鸟。
于是吃了一口。
余生都怀疑程盼除了偶尔做做三好生,副业就是美食家了,因为真他妈的好吃。
他算是个口味比较重的人,吃饭必加辣......当然太穷白饭泡水也能过日子,不过只要在外就餐,一定有辣吃辣。
按理说吃不惯这肠粉,刚上的时候还有点嫌弃,这一口下去......他不由自主在心里默默给广东人的饮食智慧鼓了两下掌。
然后他没憋住又多叫了一份。
“好吃吗?”程盼看着他。
“不怎么样。”余生违心回了一句。
“不怎么样还点了两份,”程盼笑着说,“那真怎么样了,不定怎么样呢。”
“我靠,”余生皱着眉,扭头看着他,“你有毒吧。”
“没毒。”程盼笑了一下,低头继续慢慢吃肠粉。
余生回过头烦躁的戳了几下碗里的肠粉,他想一拳揍死旁边这个居委会大妈。
怼的他话都说不出来,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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