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忽然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挺不懂事，程盼作为一个朋友来说，对自己没得说了。
......可他还时不时骂他两句，偶尔还揍他两拳，只差踹他两脚。
......
于是继续又叹口气，余生抬起头，然后看到了那个他“对不起”的朋友。
程盼站在小区门口，穿了件绿色阿迪防风外套，眼睛上的伤口已经好全了，一点儿没看出来受过伤，然后看起来......怎么说呢，好些天没见，看起来更加人模狗样了。
所以真是好久不见，他居然都肯承认程盼帅了。
嘿！帅哥，你是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啊。
......
一个人？
程盼一个人回来的？
程盼看着门口那根杆，轻轻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瘦？
这杆还只穿了短袖短裤，挺抗冻啊，撒的还是那双老人拖，白骨精套了件乞丐装。
做妖精的，还像被别人吸了魂一样，脸颊都凹进去了。
知道不知道的，都知道这妖精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饭，脸都饿白了。
现在白骨精正睁着一双大眼瞪着他。
......
程盼朝前走了两步，又退回了步子，只有妖精才知道这白骨精在想什么，他猜不出余生的心思。
他并不是很想再跟余生起争执，他的眼伤才刚好。
“你......”余生吞吞吐吐说了一个字，有些说不下去，本来他想跟程盼打声招呼，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收回后面那一段寒暄。
不过他看程盼也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搁那面无表情的杵着，当门神呢？！
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今天的我你爱搭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既然程盼不搭理他，他也不搭理程盼。
余生站起来端起小板凳，转头走进房间，门一关上，他立马猫身跑到房间窗台，悄悄探出半边身子......就不信了，他倒要看看程盼还在不在！
果然！
没在了......
这离自己进屋才几秒啊！
程盼这良心被土狗吞了的！
他忽然觉得心里有股气没地儿发，好歹几天没见，连主动给他打声招呼都不打。
“操！”余生烦躁的皱了皱眉头，“尖子生了不起啊！”
没人教程盼礼貌吗！
程盼慢慢走到小区外面，才接起李为国电话，电话里趴啦说了一长串，翻来覆去李小千拒绝了他......说了无数遍。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何苦不停提起扎心扎肝。
......
程盼有些无语：“别废话，说正事。”
“靠！”李为国吼了一嗓子，“我这不叫正事吗？你朋友失恋了！”
“说另外一个正事，”程盼被他吼的耳朵有点疼，从包里翻出耳机带上，“齐然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李为国说，“这几天到处打听那小子住哪呢，身份证都差点没放过，余生那小子是黑户吧，找都找不到他家庭住址。”
“他家房子是租的。”程盼解释了一句。
“哦，”李为国没再问了，“反正开学我就护不住了，齐然这几天也来过这一片儿，都被我打发走了。”
“余生这几天......”程盼犹豫一下，继续问，“在干嘛？”
“没干嘛，”李为国回答，“怂在家里不敢出，哦，对，前两天我没看到他，不知道去哪了。”
“那他有......”
“有什么？”
有好好吃饭吗。
“有点外卖吗？”
“我靠！盼儿！你真当我是盯梢的啊！”
“差不多吧，”程盼想起余生脸颊的凹陷，“有没有？”
“没有！”李为国回答，“别说点外卖，我连垃圾都没见人出来倒过，反正他缩家里一直没动静。”
“嗯，”这次程盼应了一声，也没再问了，“先这样，挂了，学校见。”
“哎！”李为国赶紧喊了一声，“他道不道歉啊？”
“不知道，”程盼说，“看他今晚去不去学校吧。”
去的话，就是肯道这个歉，不去的话......但愿盎然姐已经劝好他了。
电话挂断后，程盼回了一趟家，换好校服，盯着墙上流动的时间，然后走下楼，慢慢蹲在楼梯口。
手机一直在震动，老妈还在给他发微信，几十条的路上注意安全。
程盼叹了口气，回了一条。
——妈，我到家了。
宋兰没再回了，估计是老爸看不下去，抢走了老妈的手机......
现在快到点了，也不知道余生会不会出来。
十分钟后，仓库门开了，他看到余生走出来，而且已经换好了校服。
他慢慢站起来，走了过去。
所以......程盼良心长上了？
余生看着他慢慢朝这儿走了过来。
“一起去学校。”程盼说。
“......走吧。”余生应了一声，异常尴尬，仿若他们之间“无事发生”，转头朝自行车棚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等，后面没出声跟他寒暄一句，不，半句都没寒一下......
操！哪怕一个字儿！
不寒就不寒，热死程盼！
接下来的路程，他真的服透了程盼，不说话就算了，他感觉程盼呼吸声都快被自己憋没了。
本来他以为俩人关系已经尬到极点，没想到到学校大门口更牛逼，程盼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下车走了，他只好自己停好自行车，默默在心里狂骂两句......无数句，然后跟了上去。
“追”一个人太累了，哪怕是程盼这种走的非常慢的老年人，他大概也知道程盼在等他，两人距离也不远，就一前一后两步，可他就是不想走快跟程盼并肩。
就当是自己小气吧，谁叫程盼刚刚码着一张脸，都不搭理他。
到了五楼，程盼转头看他一眼，张了张口没说什么，又走了。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程盼肯定是穿少了，被冻的！
操！
不就揍他一拳，有必要这么小心眼？
大不了......大不了他请程盼吃饭......
五班今天人还挺多，余生进去就看到一堆人在那里讨论假期去哪玩了。
其中王二夸尤其激动，不停在夸耀自己前几天去职高把职高“级霸”打了一顿。
余生有些不信，就凭王二夸这蠢钝资质，还打“级霸”？要么就是吹牛，要么就是职高那些非哥们的剪刀拿不稳了。
啧，老本行都干不好。
他挑了挑眉，看着夸张的王二夸，王二夸也感应到他的视线，转过了头。
眼神像在诉说，职高人民不过国庆，等着被我打，蠢货。
余生没打算搭理他，但王二夸这脑袋一转，全班都盯住了他，通通不怀好意，这群蠢货是想让他也揍一顿，好一次性让他道个几百次歉？
想得倒挺美，蠢货，一群。
彭文正在座位上抄作业，余生看着他走了过去，身后的目光他没理会，谁还没个被人眼神杀的时光，虽然他经常被杀......
还没走到桌，就被人拉住了。
操！刚洗的校服呢，他妈的谁的脏手啊？找死呢吧！
他皱紧本来就很紧的眉头，捏紧拳头转过了头。
靠！
是那村姑！
“余生，”李小千看着他，“你把你电话或者Q｜Q给我吧，我在班群里没找到你。”
余生继续皱了皱眉，李小千这话算是问到他的痛处了，他没有手机......这女人好狠的心，逮着他的痛处下死嘴。
“余生？”李小千死不要脸的又喊了一声。
“没聋。”说完这句余生有些烦躁的回过头看着另一边的吴依依，但愿自己这句她没听到。
其实他不在乎吴依依那敏感的灵魂怎样颤抖，只是这是别人的秘密，自己也没必要上赶着撒盐，不像李小千那恶毒的巫婆，好死不死又问了一句。
“余生，”李小千说，“可以把你的电话给我吗？”
“我没有手机，”余生转过头看着她，“还有手松开，赶紧松。”
“可......我......”李小千愣住了，简直傻到家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
“几个意思啊你，”余生继续皱着眉，“你要给我买手机吗，还是要给我充Q会员。”
“我......”
“都不可以还不松。”
“那我先把我的Q号码......”
“不要。”
整个班，他没一个想要。
“可......余生......”
“我操！”够了吧！余生烦躁的扯回自己校服，甩开她的胳膊走回位置，有完没完。
都说了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怎么还在烦自己！
是他说的不够大声不够明白不够言简意赅吗？
那好！
“喂！李小千！”他吼了一声，这一声吼的本来就看着这儿的全班，现在更聚精会神盯紧了这儿，来来来！看个够！
李小千也认真看着他。
“听好了啊，”余生清了清嗓子，也看着李小千，“我所有的意思就是，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十分不喜欢！有多远，滚多远。”
这么多遍应该够了，村姑耳朵又没聋，他拿出语文书，漠视周围奇异的目光，开始自顾自学习。
既然是学渣，那就先从母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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