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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同意

自从上班第一天向娜娜坦诚恋情后,宁雪感觉肩上的重担似乎轻了一些。拥有朋友的支持和理解,让她在面对母亲时也多了几分底气。然而,她知道,真正需要面对的,是母亲那一关。

这天晚上,宁雪加班到九点多才回家。推开家门,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大表姐。

"表姐?"宁雪惊讶地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憔悴不堪的女子。表姐的眼圈红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小雪回来了。"母亲连忙起身,给宁雪使了个眼色,"你表姐身体不太舒服,来找你爸爸看看。"

宁雪的父亲学过中医,经常有朋友来咨询健康问题。但宁雪敏锐地察觉到,表姐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

果然,在父亲去书房取听诊器的间隙,表姐红着眼圈对母亲说:"淑芬姐,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当初要不是贪图他们家的钱,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母亲轻声安慰着:"别太难过了,注意身体。让你舅舅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身体?"表姐苦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自嘲,"天天以泪洗面,心脏能好吗?婚前协议签得明明白白,我现在什么都分不到。他出轨的证据也不好找……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找个真心对我好的普通人。"

这番话像针一样扎在宁雪心上。她看着表姐哭红的双眼,忍不住开口:"表姐,你还记得你结婚前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要的是人上人的生活,现在……"

"现在我才明白,人上人的生活不如心上人的生活。"表姐抹着眼泪,声音哽咽,"他们那种家庭,根本看不起我。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花瓶,生孩子的工具……结婚这半年,我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

母亲听着这些话,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

送走表姐后,父亲叹了口气:"这孩子的症状明显是长期抑郁焦虑导致的心脏神经官能症。我给她开了些药,但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母亲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宁雪给她倒了杯热茶,轻声说:"妈,表姐的例子就在眼前。外在的条件再好,没有真心,一切都是空的。"

母亲抬起头,眼神有些恍惚:"是啊……可是妈妈也是为你好。异地恋太辛苦了,妈妈不希望你受委屈。"

"那嫁给有钱人就不委屈了吗?"宁雪在林总监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认真地看着母亲,"妈,你还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你和爸爸总是说,找对象最重要的是人品。"

"记得。"母亲轻轻点头,"可是小雪,你要理解妈妈的担心。异地恋的苦,妈妈是亲眼见过的。你表姨当年就是嫁到外地,受了委屈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妈,"宁雪握住母亲的手,眼神坚定,"每个家庭的情况都不一样。重要的是两个人的心在不在一条线上。柏文也许给不了我豪宅名车,但他会在我生病时守着视频一整夜,会记得我所有的小喜好,会认真规划我们的未来……这些,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母亲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宁雪的语气不容置疑,"这辈子,我认定他了。"

这时,父亲也坐了过来,温和地说:"淑芬,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我见过小俞那孩子,沉稳踏实,是个靠谱的。"

母亲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女儿,终于松了口:"五一假期,让他来家里吃个饭吧。"

宁雪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说什么?"

"我说,"母亲的表情依然严肃,但眼神已经软化,"五一让他来家里,我要亲自见见他。"

"真的吗?"宁雪激动地抓住母亲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你同意了?"

"我只是同意先见见他,"母亲强调道,"至于你们的事,我还要再观察观察。"

即便如此,宁雪已经喜出望外。她立刻跑回房间,迫不及待地给俞柏文打视频电话。

视频几乎是被秒接的,俞柏文似乎刚下班回到家,还穿着工作服。

"小雪?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关切,注意到宁雪泛红的眼眶后立即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

宁雪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柏文!妈妈……妈妈同意让你五一来了!"

屏幕那端的俞柏文明显愣住了,眼睛一点点睁大,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他手中的钥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但他浑然不觉。

"真、真的吗?"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阿姨真的同意了?你再说一遍!"

"真的!千真万确!"宁雪用力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刚才亲口说的!让你五一来家里吃饭!"

"太好了!太好了!"俞柏文激动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我……我太高兴了!小雪,你等等!"

他突然跑开,几秒钟后又跑回镜头前,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和笔,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我要记下来,五一去见阿姨要准备什么……茶叶,对,要买最好的茶叶!还有水果,阿姨喜欢什么水果?对了,叔叔喜欢什么?我得好好准备……"

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宁雪忍不住笑了,眼泪却也跟着流下来:"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怎么能不紧张?"俞柏文的声音还在发抖,眼眶也红了,"这是阿姨第一次认可我……我一定要好好表现。小雪,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隔着屏幕,宁雪能感受到他那份真挚的激动和感激。这一刻,她觉得所有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俞柏文几乎每天都在为五一见面做准备。他会细心地询问宁雪父母的喜好,认真地挑选礼物,甚至还特意去向有经验的朋友请教第一次见女方父母的注意事项。

"小雪,叔叔平时喝茶吗?他喜欢什么口感的?"

"阿姨对花粉不过敏吧?我想带一束花去合适吗?"

"我需要穿正式一点,还是休闲一点比较好?"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透着紧张和重视,让宁雪既觉得好笑又倍感温暖。

与此同时,宁雪也在为他们的未来做着深入的规划。她开始认真研究A城的翻译市场,了解那边的工作机会和生活成本,甚至还联系了几个在A城工作的同行,咨询行业情况。

这天晚上视频时,俞柏文兴奋地告诉她:"小雪,我们单位最近有个交流计划,可以申请调往B城的分公司。我已经在准备申请材料了!预计下半年就能批下来!"

宁雪心里一暖,却摇了摇头:"不,柏文,你不要申请调职。"

俞柏文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我不想让你为难……你不是一直希望结束异地吗?"

"听我说完,"宁雪温柔地打断他,眼神坚定,"我认真考虑过了,我打算去A城发展。"

"什么?"俞柏文震惊地看着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你在B城的工作很好,家人也在这里……你为了我已经和阿姨争取了这么久,现在怎么能让你离开家人?"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宁雪的语气很平静,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作为翻译,在一线城市能接触到更顶尖的项目和客户,这对我的职业发展很有帮助。而且……"

她顿了顿,脸上泛起温柔的红晕:"你在A城的事业正在上升期,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为了我放弃好不容易打拼来的一切。你在电网系统的工作专业性很强,调来B城可能会影响你的发展。"

俞柏文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哑声说:"小雪,你……你不用这样的……为了我,你要离开家人,离开熟悉的环境……"

"这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宁雪的语气很坚定,"我相信,在A城我们都能有更好的发展。而且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我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

这个决定让俞柏文更加确信,他找到了一个真正懂他、爱他的女孩。他在视频那头郑重承诺:"小雪,我一定会让你在A城过得幸福。我会帮你找最好的翻译公司,帮你熟悉A城的环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

当宁雪把这个决定告诉父母时,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她特意等到父母都在客厅看电视的温馨时刻。

"爸,妈,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宁雪在父母中间坐下,神情认真。

"什么事这么严肃?"父亲放下手中的报纸,关切地问。

母亲也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询问。

宁雪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打算下半年去A城发展。"

客厅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母亲的表情从惊讶到担忧,最后变成了深深的不舍。

"为什么突然要去A城?"母亲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在B城不是发展得很好吗?"

"妈,"宁雪握住母亲的手,眼神诚恳,"这是我认真考虑后的决定。一方面,A城作为一线城市,翻译资源更丰富,能接触到更多国际化的项目,对我的职业发展很有帮助。"

她顿了顿,继续道:"另一方面……我和柏文商量过了,与其让他调来B城影响事业发展,不如我去A城。这样对我们两个人的发展都有利。"

母亲的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小雪,你就这么认定他了吗?为了他,你要离开爸爸妈妈?"

"妈,"宁雪的声音也哽咽了,"我不是只要他不要你们。我是希望找到一个既能追求事业,又能守护爱情的两全之策。而且现在高铁这么方便,我每个月都可以回来看你们。"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淑芬,孩子说得对。年轻人确实应该以事业为重。A城的发展机会确实比B城多。"

"可是……"母亲还想说什么,却被宁雪轻轻抱住。

"妈,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宁雪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但是请你相信我,相信我的选择。柏文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而A城也确实有更好的发展平台。这不仅仅是为了爱情,也是为了我自己的职业生涯。"

母亲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想得这么清楚了,妈妈也不再反对了。只是……"

她握住宁雪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在你去A城之前,我们要先见见小俞。如果他真的值得你托付终身,妈妈就放心了。"

"谢谢妈!"宁雪激动地抱住母亲,"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父亲也欣慰地笑了:"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这是好事。"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母亲突然对宁雪说:"你外公打电话来,说小俞的爷爷想请我们全家吃个饭。"

宁雪惊讶地看着母亲:"妈,你的意思是?"

"既然要见面,不如先让长辈们见见。"母亲的表情很平静,"你外公说得对,两家知根知底,总比找个不知根底的强。而且……"

母亲顿了顿,语气温和了许多:"我听你外公说,小俞那孩子为了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学习做饭,说是想让你在A城也能吃到家乡的味道。"

宁雪愣住了,这件事她完全不知道。俞柏文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他……他在学做饭?"

"嗯。"母亲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一个年轻人,愿意为了你做到这个份上,确实难得。"

这一刻,宁雪知道,母亲是真的开始接受俞柏文了。这些细小的举动,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打动人心。

她激动地抱住母亲:"妈,谢谢你!"

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傻孩子,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幸福。看到有人这么真心对你,妈妈也就放心了。"

窗外的玉兰花开得正好,洁白的花瓣在春风中轻轻摇曳,就像宁雪此刻的心情——充满了希望和期待。她知道,通往幸福的路还需要他们共同经营,但最重要的那一步,已经迈出去了。

回望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宁雪深深体会到:真爱从来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在现实的考验中依然选择坚持,在距离的阻隔中依然心心相印。而她相信,她和俞柏文,正走在这条通往幸福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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