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局势逐渐稳定下来，李婉华似乎也继承了他和李长鲸共同的爹，前丞相的才智，代理朝政紊紊有条，此时东北边寒之地在闹危机，李长鲸决定和云逸一起亲自前往，彻底解决后患。
刚来到这边地就逢冬季，云逸来之前便劝过今年冬季来的格外的早，让李长鲸别来，可还是来了。刚到地方，人便犯了旧疾，云逸刚安顿好李长鲸，便收到京城加紧传来的信息，京中无丞相和大将军坐镇，朝廷之上已有波澜，太后难以镇住。
李长鲸强打起来精神说“云逸你先回去，阿姐那边离不开你”
“可是你...”云逸迟疑的说
“没事，即便如此，我也能彻底摆平，咳咳”李长鲸虚弱的讲着，讲到一半就不停的咳嗽
“你是知道我实力的”强挤出来个虚弱的笑容。
“这时候还不忘嘴贫，好，我会尽早处理好的”云逸应到，“我把玉哥儿叫来，让他照顾你”
边陲的冬夜，冷月如钩，清冷的光辉洒在营帐外厚厚的积雪上，泛着幽蓝的光。
营帐内，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哔啵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李长鲸倚着凭几而卧，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却泄露了他身体的真实状况。
烁玉蹲在炭盆边，眼神满是忧虑。他不时地往火盆里添着炭，火星子溅起来，照得他清秀的面容忽明忽暗。李长鲸突然微微蹙眉，嘴里含混不清地呢喃着什么。烁玉赶忙凑近了些，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按在李长鲸的额头上，触手的滚烫让他心猛地一揪。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神里满是惊慌。
“义父……”他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李长鲸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微微侧过身，背对着烁玉。烁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揭开了李长鲸肩头的被褥。他本是想查看一下是否是被窝里太闷热导致的不适，却在看到李长鲸脊背的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月光洒在李长鲸的脊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有的已经成了暗红色的疤痕，有的却像是新近受的伤，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青紫。那些鞭痕长短不一、深浅不一，像是无数条狰狞的蜈蚣，在李长鲸的背上蜿蜒交错。岁月的风霜似乎在这脊背上刻下了它冷酷的痕迹，每一寸皮肤都诉说着曾经的苦难与沧桑。
烁玉的呼吸猛地一窒，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剜了一下。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缓缓地触摸到那些冰冷的疤痕，仿佛能从指尖上传来李长鲸曾经的剧痛。
“义父……”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阿姐……当年那碗药，我真的别无选择……”李长鲸突然低低地呢喃了一声，他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滚烫的额头抵在烁玉的胸口。
烁玉瞬间僵住了，他能感觉到李长鲸的呼吸喷洒在他颈边，带着滚烫的热度。他的心跳猛地加速，像是被惊飞的鸟儿，急促而慌乱。李长鲸的呓语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他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义父，您说什么？”他声音微颤，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李长鲸只是低低地哼了一声，又陷入了沉睡。烁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他轻轻拍着李长鲸的背：“义父，别怕，我在呢。”
他起身从案上取过一本《伤寒论》，回到李长鲸身旁。营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燃烧的哔啵声和他翻书的沙沙声。月光透过帐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为这寒冷的冬夜带来一丝清冷的光亮。
李长鲸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微微动了动身子，感觉身上被重新盖好了被子。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一眼就看到案上堆着的《伤寒论》，那一行行工整的字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玉儿……”他轻声唤道。
烁玉从里间匆忙出来，看到李长鲸已经醒了，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义父，您醒了！”
李长鲸点了点头，他扫了一眼案上的书，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谁让你抄这些的？”
“我……我想着或许能帮到您……”烁玉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能感觉到李长鲸的怒气。
“妇人之仁！”李长鲸猛地一拍案几，那声音在营帐内炸响，“军中岂是你逞能的地方？”
“我只是想帮您……”烁玉的眼眶瞬间红了。
李长鲸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缓步走到烁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复杂：“玉儿，你以为抄几行医书，就能救我？”
烁玉的眼泪终于决堤，他别过脸去，哽咽道：“我……我只是不想看着您难受。”
李长鲸的心突然一软，他别过脸去，声音低沉：“去校场，领二十军棍。”
“义父……”烁玉惊呼出声。
“这是军令。”李长鲸转身离去，留下烁玉一个人在营帐内失声痛哭。
校场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士兵们在寒风中列队站得笔直。林清羽、萧景澜和楚逸尘站在队列前，看着烁玉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玉哥，你这是……”林清羽率先开口，声音里满是震惊。
“义父说，我犯了错。”烁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能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却远不及他心里的痛。
萧景澜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这太过分了！玉哥，我们陪你去见大人评理！”
“别……”烁玉一把拉住萧景澜的胳膊，“义父自有他的道理。”
楚逸尘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怒火：“玉哥，这样不明不白的责罚，凭什么？！”
“逸尘，别冲动。”林清羽拉着楚逸尘，眼神却是望向远方的营帐。
楚逸尘却甩开林清羽的手，大步向营帐方向走去，边走边喊：“大人！这样对待玉哥，太过分了！”
萧景澜犹豫了一下，也跟在楚逸尘身后。林清羽看了看烁玉，眼中满是歉意，转身追了上去。
李长鲸正在案前批阅文书，听到外头的动静，眉头微微一皱。他起身走到门口，看着气冲冲走来的三人，眼神冷冽。
“大人，玉哥好心为您抄写医书，为何要受此责罚？！”楚逸尘第一个质问，眼中满是愤慨。
李长鲸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楚逸尘身上：“参军之前，我以为你们多少懂些规矩。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
“大人，玉哥这是受委屈了！”萧景澜也跟着说道。
“委屈？”李长鲸轻笑一声，转身回到案前，“在军中，只有军令，没有委屈。”
林清羽沉默片刻，突然抱拳道：“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李长鲸挑眉：“讲。”
“大人，玉哥他……”林清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玉哥他昨夜为大人守了一夜，担心大人安危，才……”
李长鲸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突然转身，大步走向门外：“都回去，今日的操练，加倍！”
三人愣住了，林清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萧景澜拉住。李长鲸站在门口，望着远处校场上的烁玉，眼神复杂。
李长鲸回到营帐，猛地将手中的毛笔掷在地上，宣纸上的墨迹瞬间晕染开来。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药酒，又找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当他再次出门时，天色已经大亮。
校场上的训练还在继续，士兵们的呼喝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李长鲸站在高处，目光扫过正在训练的众人。烁玉站在队列中，虽然动作依旧利落，可眼神却有些恍惚。
李长鲸忽然喊道：“烁玉！”
烁玉一愣，赶忙出列跑到李长鲸面前：“义父……”
李长鲸将帕子和药酒放在一旁，转身看向远处的群山。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昨夜，多谢你。”
“义父……”烁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李长鲸转身，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去处理一下伤口，今天剩下的操练，免了。”
烁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谢谢义父。”
李长鲸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他没有看见，烁玉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幕再次降临，营帐内，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李长鲸处理完文书，正欲休息，却听到外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起身走到门口，看到林清羽抱着一堆书站在门口。
“大人，这是《孙子兵法》，玉哥让我转交给您。”林清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李长鲸接过书，随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还是有些委屈，但知道您是为了他好。”林清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李长鲸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轻声唤：“义父。”
他回头，看到烁玉站在门口，头发还微微湿润，显然是刚洗过。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进来。”李长鲸轻声道。
烁玉走进来，轻轻带上门。他走到李长鲸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药酒递了过去：“义父，这是我新配的药酒，对您的伤有好处。”
李长鲸接过药酒，微微一笑：“多谢。”
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颗颗深褐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是……”烁玉好奇地凑近。
“这是我当年在北疆时，一位老郎中给我的药方。专治寒毒。”李长鲸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取出一颗药丸递给烁玉，“你也吃一颗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烁玉接过药丸，抬头看向李长鲸，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问，却又满是信任。他把药丸放进口中，微微咀嚼后咽下。
“苦吗？”李长鲸问。
“不苦。”烁玉摇了摇头，眼神却突然变得迷离起来。
李长鲸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他伸出手，轻轻撩起烁玉落在额前的发丝，低声说道：“玉儿，有些事情，以后你会明白。”
烁玉的呼吸猛地一滞，他的心跳瞬间加速，能清晰地感受到李长鲸指尖的温度。他仰起头，望着李长鲸那深邃的眼眸，那里有温柔的光在闪烁。
李长鲸的喉结微微滚动，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他轻轻拍了拍烁玉的肩，声音低沉而温柔：“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操练。”
“哦。”烁玉的声音有些低落，他转身欲走，却又被李长鲸叫住。
“玉儿。”李长鲸轻声唤道。
烁玉回过头，看到李长鲸正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温柔。
“早点休息。”李长鲸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眷恋。
“嗯。”烁玉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李长鲸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复杂。他转身回到桌前，取出那颗被烁玉吃掉的药丸的药方，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幽暗，像是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突然想起，当年在北疆的雪夜，自己也曾这样孤独地站在帐外，望着漫天飞雪，想着那个远在京城的少年。而如今，那个少年就站在他身边，带着和她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温柔。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他不能沉溺，这里是军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转身走到门口，望着远处营帐里闪烁的灯火，心中默默道：“玉儿，等这场仗打完，我会告诉你一切。”
夜色如墨，整个营帐被寂静包裹。李长鲸坐在案前，借着烛光继续他的工作。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舞动，写下一道道军令。每一道命令，都像是在编织着未来的命运。
他不知道这场战争何时会结束，也不知道自己和烁玉的未来会走向何方。但他知道，只要他们在彼此身边，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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