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冬天。
寒风凛冽。
呼出一口热气,白蒙蒙的。
阳光透进来,丝丝缕缕。
她捧着一杯永和豆浆,裹了裹围巾,鼻尖红得似山楂果,清水鼻涕打着旋儿。
她叫姝。
仰头望天,湛蓝如碧玉,一尘不染。
是多久,没见到这么蓝的天空了呢?姝长叹一声,白汽飘散到天空中,慢慢消失,殆尽。
大三了。
但是大学三年,她都过得浑浑噩噩,半梦半醒。
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
她一直在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的内容,遥远地宛如前世一样,朦胧。做梦时的感觉很真切,但梦醒时分,已经忘了一大半,呆滞,回想,却想不起。
温姝专注地喝着豆浆,又在发呆。
露敲了一下她的头,双手掐腰,问她怎么又在发呆,该去上课了。
陆露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她留着一头微卷的齐肩短发,像个小麻雀一样每天叽叽喳喳,要是和同样性格的女生相处,肯定不出一天就会吵起来,但姝是个安静的女子。
姝很安静,是那种一眼望去就觉得温顺的人,但她既执着又倔犟,做每一件事情都非常认真,颇有生命力。
所以她学习好。
这是在去往教学楼的路上。
林萌道旁的树枝上白雪皑皑,冰棱似坠未坠,前几天下了场大雪。
这个国度是朝国。朝国子民,生活安定,虽无什么富可敌国的富商,但人人都生活幸福,不愁吃穿。
而邻国新国,却是另一番景象。新国富商林立,垄断经济盛行,而新国子民也等级分明,虽表面上为共和国,实则阶级歧视严重。
早在四十年前朝国和新国本是同一个国家,同为联邦制共和国。从民党和革新党轮流执政,纷争不休,终于在四十年前分裂。
从民党成为朝国执政党,革新党成新国执政党。
分裂后两国又因接壤问题兵戎相见,局面持续了十五年之久,其间有宣战,又有停战,两国国民也由昔日的朋友和亲人变得生疏。
但温旅生和周胜,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温旅生是温姝的父亲,几十年前曾也在这川泉大学上学,他遇到来朝国留学的周胜,两人相见恨晚,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且住同一个宿舍。
后来周胜回国,结婚生子,和温旅生也有频繁书信往来。
只是不知为什么,有段时间周胜犯死罪而入狱,被枪毙,温旅生在那段时间精神濒临崩溃,患上抑郁症,经过一番治疗,后来才好些。
这些都是母亲跟她说的,姝这样想着,蓦地见到前方的那抹灿烂微笑,一个身着卡其色大衣的男人迈着步子风尘仆仆地向她走来。
“外面冷,别着凉了。”说着那男子牵起她的手,拉着她一同向教室走去。
陆露早些就到另一个教室了,课表不一样。
他叫白瑾瑜,来自新国的留学生。他们同级。
大一时,温姝就注意到他了,本来还想着怎么攻略他,没想到他倒追起她来了。
欲擒故纵,人嘛,越是得到得越容易就越不懂得珍惜,她足足让他追了一年。
又开始飘雪了。
温姝停下,望向天空,天空的颜色从湛蓝变成了纯白色。
雪花婉转悠扬,飘落下来,旋转,下落,最后落到姝的手心,逐渐化成一滩清水。
瑜看着姝,把她的发挽到耳后,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浅笑一下,再次牵起她的手,走进教室。
姝和瑜都是形貌昳丽的人。
姝明眸皓齿,琼姿花貌,而气质清丽,宛若古代的大家闺秀。瑜面如冠玉,挺鼻薄唇,而身形挺拔颀长。
刚才的举动被匆匆赶来的同学看到,便啧啧赞叹神仙眷侣。
姝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记得那天,海棠花开得正盛,随风飘落在她的发上。
这是她约他见面的地点,他发给她信息说他将要放弃,而她约他出来。他们的头发随风柔和轻舞,突然飘起细雨。
三月烟雨,如画。
姝踮起脚尖,捧起他的脸,吻上去。
姝在闭上眼的前一秒,看见瑜的瞳孔骤缩又放大,瑜随即揽过姝的腰贴紧自己,低头加深这个吻。
姝的手错落搭在瑜的脖颈后,面庞微泛红晕,四片唇瓣缠绵,只是动作还有些许生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可瑜还吻得她不放,最后她推开了他,说道:“我们交往吧。”
“好。”
不咸不淡的一句。
姝心里窃喜,她就知道,肯定会是这样。计划进行顺利,白瑾瑜是她近年来遇到过最为特殊的男子了。
之前谈过的男朋友,大多是喜欢逞能,爱面子又幼稚的,经常拿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来炫耀,而他们的朋友就会问:“你是怎么拿下她的?以你的条件,恐怕不有行吧兄弟。
该不会——”伴随着全体起哄,夹杂在他们身上的烟草和汗臭味,她简直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而瑜便不一样,他能力强,谦虚,沉稳成熟,能变通,还会讲究日常生活里的小情调,专一且双标,这简直就是完美男友。
在追求期里,瑜在姝看电影时手不老实,被姝打回去;在雨天冒雨打伞给姝,自己却被淋到。
看到他微湿的头发,以及白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腹肌时,姝的心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动起来。
还是,多少有点悸动的吧。
后来,在海棠树下,瑜牵起姝的手,欣喜万分。
虽瑜状似冷静自持,但这掩盖不了他的喜悦。他们便成了一对神仙眷侣。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了。
从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热情似火,再到现在的琴瑟相和。
进入教室,他们还是如往常一样,坐在最后一排。
姝素来喜得清静,也好清淡之口。
她用手托住下巴,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瑜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认真听课。
他们修了金融兼外语双学位。
此时一位头发泛灰的教授推了推眼镜,用余光看了眼他们,便放大声音继续授课。
姝连忙回过神来,认真看电脑,并专注下来。
上午课程结束,下午无课,露便闲来邀姝一起逛街,姝应允了。
因是在冬天,她们都不喜脱下厚厚的冬装再套上,如此往复,所以没去逛服装店,而去了步行街,吃美食。
姝不吃烧烤,但露最喜烧烤,姝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去。
姝只点了一杯水。
露一边把羊肉串刮进嘴里,一边嘟囔着:“你和白瑾瑜今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意思是毕业后,他不就可能穿回国了嘛。”
被经这么一提醒,姝才发现,她好像基本上都没考虑过两人的未来,毕竟身在不同国家,异地一旦久了,感情很难再像以往那么亲密。
“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姝如实回答。
“傻姑娘,你记住,什么事,自己最可靠。我真是不放心你。”
“那你呢?和姓段的进展怎么样了?”
“嘿嘿...总之快了,还差一步,倒追这么久,他总算对我有感觉了,诶。”
“还说我呢,看你那样。”两人相视一笑。
“其实,我感觉,虽然我们谈了这么的恋爱,但我还是离他很远很远,不知为何。再说,我每每次亲密,我都觉得他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任务完成后,对我就好像陌生人一般。”姝又道。
“天呐。这你就要注意了!他有可能是心在出轨!”露也顾不得吃烤鱿鱼了,直接拍着桌子身体前倾,同时瞪大眼睛,直视姝。
姝本来想说些什么,突然一个熟悉的男音由远及近传来:“好巧,在这里碰到你们。我本是想给小姝买她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羹的,不想却直接遇到你们。”
他说着便把莲子羹放到在姝面前的桌上。
姝宽慰道:“瑾瑜,你已经为我做的足够多了,这种小事我不想麻烦你。”
“那里的话。”瑜上前揽住姝的腰,她有些措不及防,瑜搂得更紧,又对露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各自回去吧,辛苦你今天帮我照顾姝。”随后对露礼貌地笑了笑。
但露没有感受到他丝毫的笑意,而是背后有点恶寒。
瑜有一辆品型还不错的车,他把姝接到副驾驶座位上,再示意露可以搭个顺风车。
瑜平时并不住大学宿舍,他在大学旁边有一间公寓,作为他的居所。
车停到大学门口,陆露下了车。
白瑾瑜便说:“小姝今天不回你们宿舍了,去我那。”随后止住了欲开门下车的姝,锁紧车门,开车疾驰而去。姝看了眼瑜。
到公寓。
不等姝问他为什么,他便霸道又有点粗鲁地拉着姝走进公寓,锁好房间,接着便是让姝感到疼痛的亲吻。
瑜把姝逼到墙角,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用力捏着姝的下巴,专注地,激烈地,粗暴地吻。
瑜从未如此对过姝。
到底是为什么,姝想,他可能是听到露的话了,那么应该也听到她的话了,他是生气了吗?可是要生气的不应是她吗?真是琢磨不透。
随后,瑜停下来,眼中柔光无限,绮丽眷恋的眸子晦暗如水。
他注视着她,姝在他一汪清泉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想来,她的眼神也极尽温柔。
姝踮起脚,抵住瑜的额头,眼眸垂下来,环住瑜的脖子,温热的呼吸相互交错,他们就这样静默了许久。
温姝松开瑜,问道:"为什么?你今天很生气?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对,但我不明白。”瑜接着道:“温姝,我们毕业后,你就随我回新国吧。我们结婚,好吗?”
“好。”如同那天瑜答应姝那般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后来,他们便一番洗漱,在公寓里睡下。
夜已深。
雪已经停下了,寒风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外面一片寂静空旷,白天被人踩出的脚印重又被冰雪覆盖。
姝就在瑜的怀里,恬静酣睡着,男人的体温普遍偏高,瑜此时,就被充当火炉。
他身上暖烘烘的,姝不住地往他身上蹭,瑜抱紧她不让她乱动。
回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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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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