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你的力量,什么意思?”许诺不是听不懂,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字面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啊~”忽然顾菁言脚下的石头一松,就往后面滑下去。
她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身后是个陡坡,从凌晨到下午都在下雨,山体比较松动,顾菁言跟着松动的砂石一起滚下去。
许诺赶忙跳下去抓顾菁言,又黑又滑,许诺没抓到人不说,自己也滚了下去,电筒在半道上脱手,好在下面是一个缓坡,俩人在一个缓坡上停下。
天很黑,没了手电筒,几乎看不到,许诺只能大声喊:“顾菁言,你在哪儿?”
顾菁言:“在这儿。”
许诺听声音,距离不远,她凭着声音摸索过去,碰到了顾菁言的胳膊。
许诺:“你没受伤吧?”
“我脚疼,还有腰,刚才滚下来的时候,好像撞到了什么,”顾菁言坐不起来,因为只要她一动,骨头就像要裂开一样。
许诺:“你先别动,我去把手电筒拿回来。”
“许诺,”顾菁言忍疼,颤抖着声音喊,“你快点回来。”
“别怕,我很快回来,”许诺笑着安慰道,“如果你害怕,就跟我说话。”
“你,你不许笑我。”顾菁言带着点哭腔。
“你可不是怕黑的人。”许诺一边和那人对话,一边慢慢往下缩,朝着手电的方向下去。
顾菁言讷讷道:“我不是怕黑。”
许诺:“那你怕什么?”
顾菁言:“怕恢复了人类身份的我,怕以现在的能力保护不了自己,”也怕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许诺举步维艰往下走着:“人类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弱小。”
顾菁言:“我知道,可我......”
“拿到了。”许诺晃动着手电筒向顾菁言大喊。
许诺在四周找了些树枝,把树枝固定在顾菁言受伤的那只脚上:“现在没有其它工具,只能简单处理了。”
“嗯,”顾菁言点点头,随后变了脸,不解的问,“可是你为什么要撕我的裙子来包扎,你知道她多贵吗?”
“一,受伤的人是你,二,我的衣服这么厚,我撕不开,三,如果我把我的衣服撕了,你穿什么。”许诺说着把身上穿着的马甲脱下来,包在顾菁言的腿上。
顾菁言躲了一下,嘴硬道:“我用不着。”
“刚才不是说冷吗?”许诺强行披上去,然后随地坐下,“放心吧,就算你披了我的衣服,我也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强迫你。”
“你......”顾菁言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俩人沉默了一阵,许诺忽然问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额,谁?”顾菁言一时错愕。
许诺:“你喜欢的人。”
顾菁言沉默了片刻,她没想到许诺会问这些,更没有想过该如何去描述那个人,一千年了,那个人只是在她的回忆里。
许诺:“他是男生还是女生,是做什么工作的,长得帅吗,漂亮吗?”
许诺苦笑道:“我知道我没资格问这些,可是这段时间来我不断在自己脑子里刻画他的形象,对于他,我一无所知。”
“你不想说也是正常,你放心,我以后会收拾好自己的感情,我能做到的,我无所不能。”许诺似乎在自嘲。
“她是女生,她很漂亮,至于她的工作,”顾菁言迟疑了一下,说,“军人吧!”
“军人,那我们也算半个同行。”许诺讪讪的应了一句。
顾菁言谈起她时似乎不是很开心,许诺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毕竟顾菁言活了一千年。一千年很长,但顾菁言似乎把所有的日子都留给了“她”。
许诺眨眨眼,让眼泪在眼眶里蒸发掉。
“这儿太冷了,我们要是继续这么待下去,估计得被冻死。”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许诺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手机还是没信号,要报警找救援很难,可是顾菁言又无法行动,这里离停车的地方还有很远。
“许诺,你在想什么?”黑暗中顾菁言许久听不到许诺的声音。
许诺:“你刚才说,有东西抑制了你的力量。”
顾菁言:“没错。”
许诺:“那会是什么东西?”
顾菁言:“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第一次。”
许诺:“你刚才是突然感觉到很冷,还是逐渐感觉到冷。”
顾菁言:“应该是逐渐感觉到冷。”
“我想到了。”二人异口同声。
许诺:“你忍一下,我把你背起来,只要走出这个不明物体的范围,你的能力应该就能恢复。”
顾菁言靠在许诺背上,她拿着手电筒照明,借着手电的光,她能看到许诺模糊的轮廓。
这些天不只是许诺在困扰,她也是,她究竟该不该放弃千年的等待,偷取这短暂的快乐,她心里清楚一旦迈出这一步,就再也回不到正轨。可是,只要每靠近一步,她总会动摇。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被许诺打动,明明那人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还处处和她作对。
许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腰那么疼过,山路难走还背着一个人,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休息了五六次。
每踏出一步都要调动出全部的力气。
“许诺,停下停下。”顾菁言使劲拍打着许诺的肩膀。
许诺把人放下来:“哎哟,我的祖宗耶,你又要干嘛!”
顾菁言从许诺背上下来,就拿手电筒照着那颗歪脖子树,单脚跳过去,许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忙着去扶顾菁言,怕她摔倒。
顾菁言:“你还记得这棵树吗?这课歪脖子树我看到了三次。”
许诺插着腰,轻喘道:“你看错了吧!”
“不会,这棵树那么有特点,我不会看错。”顾菁言笃定道。
顾菁言:“而且我们走了这么久,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说明我们根本没有走出辐射范围。许诺,我们一直在转圈。”
许诺泄气的坐在地上,背靠着那颗歪脖子树,讥笑道:“你是想说鬼打墙吗?”
“鬼打墙是人在意识模糊状态下,或者对地形不熟悉的情况下,分不清方向导致,可别怪罪道鬼身上。”顾菁言一手扶着树,用手电筒照向四周,给许诺科普。
许诺:“可是这里的地形并不复杂,我们的意识也很清醒。”
顾菁言忽然转过来把手电筒照着许诺的脸,许诺抬手挡住强光。顾菁言说:“你确定你很清醒吗?”
“我确定,”许诺把手电筒抢过来,因为那股拉力,顾菁言单只脚站不稳,就往许诺这边倒下来,扑到许诺怀里。
自从进入了这区域,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四周安静得出奇,这让双方的心跳声尤为明显。
“你,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顾菁言小声问道。
许诺:“听到了。”
顾菁言:“我以前做过心脏手术,心跳快,很正常。”
许诺:“嗯。”
“那你呢?”顾菁言把手放在许诺胸口。
许诺丝毫不慌,平静道:“我刚才剧烈运动了。”
其实双方都知道彼此心里的答案是什么?
顾菁言:“那,你把我扶起来。”
许诺从旁边搬了一个石头,放在树下,用包里唯一的几张纸垫在石头上,再扶顾菁言坐下,而她自己则是席地而坐。
顾菁言虽然披着许诺的马甲,但还是抵御不了寒冷,她双手抱着露出来的胳膊,上下摩擦,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起来。”许诺把顾菁言披在身上的马甲盖在她腿,随后把她揽进怀里。
许诺:“放心吧!我只是想让你暖和一些。”
顾菁言靠在许诺胸前,能清楚听到那人的心跳,不似刚才那样剧烈,而是缓缓的有节奏性的,她慢慢调整呼吸,跟着许诺的节奏,渐渐睡去。
*
翌日。
顾菁言在许诺怀里醒过来,她睁眼时许诺还没醒,眸子一台就是许诺的下巴,那人下颚的轮廓很好看,准确的来说她整张脸都很好看,顾菁言喜欢美好的事物,从古至今也见过不少和许诺一样美,或者比许诺更美的人,可是她从未心动过。
她抬起手来想要抚摸一下那人的薄唇,可是手只是悬在空中,片刻之后便缩了回来。
她重新靠在许诺胸前,闭上眼睛,倏而,她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她和许诺。睁开眼,看到了一双血淋淋的大眼睛。
“啊~。”顾菁言抓着许诺的衣裳,想要把她摇醒,可是许诺却一动不动。
“她是死了吗?”那只小鬼真诚的问道。
“你才死了呢?”顾菁言探了一下许诺的鼻息,又摸了一下许诺的脉搏。
小鬼:“我本来就死了。”
“许诺,许诺。”顾菁言拍拍许诺的脸,那人勉强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顾菁言一眼,又晕了过去。
顾菁言想要把许诺扶起来时才发现她左手胳膊上被划了好大的口子,伤口参差不齐,应该是树枝或锋利的石头划伤的。
这个傻子,怎么不早点说,昨晚还背着她走了一路。
虽然她的力量还没有恢复,幸好,现在天已经亮了,她应该能带许诺走出去。
等等,为了以防万一。
“小鬼,你认识出去的路吗?”
小鬼:“你们是走不出去的。”
顾菁言:“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鬼:“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连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都不知道。”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穿过深林,林子里瞬间生机勃勃,大自然里原有的声音又回来了。
“糟了,太阳。”小鬼叫了一声之后便不知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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