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深夜,月亮静静的悬挂在天边,倾泻的月光笼罩着万物,带来一种静谧的朦胧感。
这本该是酣眠的时刻,林桑榆却异常清醒,甚至被一股莫名的恼火攫住。
她盯着眼前毫无反应的智能门锁,指尖第五次带着泄愤般的力道重重按下去,冰冷的提示音再次机械地响起:“验证错误。”
“见鬼了......”她低声嘟囔,酒精让思绪变得迟钝而粘稠,但理智告诉她:门锁有电,指纹也没错。
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一股无名火却窜上心头。
她猛地攥紧拳头,却在砸向门板前硬生生刹住,深呼吸默念:“不能扰民。”
一分钟后。
好吧,还是根本冷静不了。
她咬牙最后一次抬起手,指腹悬在识别器上方时,门却突然“咔嗒”一声开了。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
门缝后黑洞洞的玄关像张开的巨口,社会新闻里“独居女性遇袭”“家中藏人”的标题在脑中炸开。
她本能地后退半步,却在转身欲逃的刹那被一道声音钉在原地。
“做贼呢?”
声音中带着低沉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调笑。
视线一定,原本惊慌的神情在看清是江遇那张熟悉的面容后才松了口气。
大脑也在此刻重启,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家门锁根本没出问题,而是她开错门了。
意识到自己做出的荒唐行为,林桑榆恨不得当下挖个地洞钻进去。
脸颊瞬间滚烫,她本能地想低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
然而,一股被酒精蒸腾出的、近乎破罐破摔的勇气猛地顶了上来。
她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用力抬起头,目光带着点挑衅的意味,直勾勾地撞进他的视线里。
男人已经换上了一套睡衣,看样子是准备休息,或者说其实已经睡着了。
想到这个可能,林桑榆心虚的瞥了眼他的表情,竟意外地没有捕捉到丝毫的不悦。
他倚在门框边,周身带着与白日里不同的慵懒感,简约的黑色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宽阔的肩线上,微敞的领口处,线条分明的锁骨若隐若现。
林桑榆缓了缓心神,继而装作一派从容的问他:
“吵醒你了?”
话是这么问,字里行间却听不出半分愧疚。
江遇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隐约察觉到她与平日里好像有那么点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没,我还没睡着。”
“哦。”
林桑榆说着向前靠近了两步,直勾勾的看向他:“那正好,你昨天微信撤回的那条消息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江遇心头警铃大作,那条撤回的内容仿佛带着余温,瞬间灼得他心头发慌,目光却被那双眼牢牢吸住。
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昧的光线下如同浸了水的琉璃,醉意朦胧,却亮得惊人,直直地望进他眼底。
他喉结微动,眉梢一挑,声音里掺了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想知道?”
林桑榆本能地点头,却在撞见他唇角那抹越来越深的戏谑弧度时,猛地摇头。
酒精让她的思维跳脱得毫无章法:“那你笑什么?”
江遇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像化不开的浓墨。
得不到答案,林桑榆没打算作罢,她又向前逼近一步,脚尖几乎抵上他的拖鞋,才堪堪止步。
那睡衣的布料贴上手臂,质感是她预想中的柔软。
随着距离的骤然拉近,她几乎能感知到对方微弱的呼吸,也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沐浴露香。
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那抹笑刺激了她,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动攫住了她。
下一秒,带着酒气和暖意的手臂猛地环上男人的脖子,使出蛮力狠狠往下一拽。
力道之大,高大的身躯毫无防备地被她拽得踉跄前倾,几乎是被迫跌撞着俯身压低了身体。
“你就是在嘲笑我,对不对?”
她温热的、带着浓郁酒气的呼吸,毫无阻隔地喷薄在他敏感的喉结上。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完全是本能反应,一条手臂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紧紧箍住了她纤细的后腰,将骤然拉近的两人稳住。
怀里的人对此毫无所觉,甚至得寸进尺地收紧了环在他颈后的手臂,将他的头拉得更低了些。
江遇自始至终都任由着她靠近,眼下看着这幅场面,“作茧自缚”这四个字悠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几乎要灼烫她的皮肤,混杂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沐浴露气息和自己呼出的浓郁酒气,这眩晕又灼热的纠缠感,让她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耳欲聋。
直到这时,林桑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他以一种近乎占有的姿态,半圈在怀里。
“江遇,你不会要乘人之危吧?!”
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理亏,明明是她一直在撩拨他,现下却还要倒打一耙。
江遇没理会她的强词夺理,将她欲往下坠的身子往上捞了捞。
林桑榆见禁锢在自己腰身上的力道越发收紧,挣脱无果后,她一把拉过他的脖子便咬了上去。
“这是你自找的。”
脖颈的刺痛感传来,江遇倒抽一口凉气。
他眼神骤然一沉,下颌线绷紧了一瞬,却并未理会她那毫无底气的警告,脚步也纹丝未动。
他垂眸看着怀里还在兀自挣扎、像只炸毛小猫的人,忽然手臂一松。
不过却不是放开,而是趁她重心不稳的瞬间,利落地转换姿势。
他一手如铁钳般紧紧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手则稳稳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扶住她的后背,几乎是半强制性地带着她转身。
长腿利落地顺势向后一勾,‘砰’地一声带上了房门,不容置疑地引着她往厨房方向走。
“别乱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被咬后的哑,“去喝点蜂蜜水醒醒酒,再闹明天有你头疼的。”
林桑榆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和方向带得踉跄一步,手腕被攥得生疼,那点挣扎的力气在绝对的力量压制和骤然清晰的“醒酒”目的面前,显得徒劳又可笑。
“你...!”她想骂他霸道,可“乘人之危”四个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喊不出来了。
借着客厅微弱的灯光,她看见江遇原本白净的脖颈此时多出一块突兀的红晕,那上面清晰地印着两排小巧的、微微渗红的齿痕。
进入明亮的厨房后,江遇松开她的手腕,没再管她。
忙碌片刻后,他将一杯温度适宜的蜂蜜水递到她面前。
林桑榆接过抿了口,口腔中瞬间被丝丝甜意侵占,抱着温热的杯子,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图谋不轨呢。”
她话里的语气明显软了许多,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少了些警惕。
江遇不是没将她这一连串情绪变化看在眼里,等她将小半杯水咽下肚,才开口问她:
“这是喝了多少,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胆大妄为的。”
林桑榆自认为她身上残留的酒气很淡,应该不会被发现,却没想到江遇仿佛能洞察一切般,直接点穿了她。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狡辩道:“没有喝多少,我意识很清醒的,不信你考考我。”
江遇闻言当真配合着她出了个检验题:
“我是谁?”
听到是这个题目,林桑榆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他这是瞧不起谁呢?也太小看人了!
察觉到她的嫌弃,江遇毫不避讳的冁然一笑。
见他没有要更改的意思,她才不情不愿的回答:“...你是江医生。”
江遇眉头瞬间微微皱起,明显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不过最后却没说什么。
直到她将杯中的蜂蜜水全部喝完,他接过杯子时才又缓缓开口:“下周的联欢会,有没有兴趣再多个身份,当回表演嘉宾。”
林桑榆想也没想就要拒绝,然而不知道想到什么,她顿了几秒,边看他边问;
“为什么会想到让我表演?表演什么?”
江遇坦然地迎视着她探究的目光,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表演你的才艺?不过还是要看你意愿,我只是做个提议。”
这让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在酒吧时俞瑶说过的话:
“那次联欢会我中途不是去了趟厕所嘛,回来的时候在班门外碰见过江遇,当时正好轮到你演奏古筝,我看见他听的可认真了,只不过那时还不认识他。”
如果俞瑶所言属实,那么江遇此刻的提议,就带上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刻意。
沉思了半响,她心念电转,决定先装傻充愣。
“那你要失望了,我没有才艺。”
“哦?”江遇眉梢一挑,语气微扬道。
厨房顶上的白炽灯亮得刺眼,与窗外温柔的月光截然不同。这人为的、带着烤人温度的光线,长久照射下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焦躁。
林桑榆不置可否,反问:“你不信?”
“没不信,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他说这话时,神情是毫不掩饰的、近乎真实的失落,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专注得仿佛在凝视一件失而复得却又遥不可及的珍宝。
林桑榆心尖像被那目光轻轻刺了一下,微微一颤。
“如果我有的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试探,“你很想我表演?”
“嗯,”
他迎着她的目光,清晰而笃定地点头,声音低沉而认真,“很想。”
他的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纯粹的期待和热切,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精准地、温柔地,落在了记忆中那个她指尖拨动琴弦的、闪闪发亮的瞬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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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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