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就算平时精力再旺盛也顶不住这么消耗，纪牧屿脸上愉悦的表情都肉眼可见的垂拉下去了，一出门刚想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奕抢在他之前开口：“哎都好长时间没打牌了吧！玩玩儿？”
说着给他使了个眼色。
纪牧屿秒懂，熟练道：“行啊！去许瑾言家！”
“......”被点名的人沉默僵持一阵，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知道这些人要搞什么名堂，他家和江繁家门对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群人之前想方设法的想去江繁家看看，但江繁又嫌麻烦，就一直没让他们过来。
想来这应该是打着去他家的幌子实行实际目的。
许瑾言轻声笑了一下，轻的像是一声微微的叹息。
江繁和他并肩走在人群后，闻声轻轻捏了一下许瑾言垂在身侧的食指：“别叹气，易老”
身旁人清凉的声线恍若曾抚过寒冰，待他时，刺骨中却又带着柔和的笑意：“都有你了还怕什么老？”
“哥哥哎”江繁笑着玩笑道：“我又不是抗老剂”，说罢正了正神色，“我不是抗老剂，但是我会陪你一起变老”
说着还模仿着许瑾言的神情也叹了口气。
两个女生嫌没意思，没来，欢欢喜喜搭伴逛街去了，纪牧屿知道许瑾言不玩这些，但没想到江繁这个打架从小打到大的人居然不会玩儿。
“我去我以为这些对你来说都小菜一碟......”
“......”江繁默默移开眼，不知道说什么，刻板印象，很多人这么误解过他，好像他这种人就应该和那些永远对人恶言相向的一个样才算正常。
许瑾言本来在插兜靠墙玩手机，此时抬头，冷冽的眸光在纪牧屿身上一扫而过。
他平时一般都少言寡语，很多人都想过靠近他，但都很难从那些疏离寡淡的言语中听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那双眼睛，就是情绪表达的突破口，偏偏没什么人会大胆真诚的直视那双眼睛，因为冷，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平静又让人不敢面对。
纪牧屿对上那双轻薄眼皮下漆黑的瞳孔，一个哆嗦下意识移开目光，老老实实闭了嘴。
“随便再叫个人，他不玩”许瑾言后背离开墙，手机在修长的指间转了一圈被利落的归于兜里。
说罢拉着江繁的手腕去了卧室，低微的关门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清脆悦耳。
随即，客厅并肩站着的赵奕和纪牧屿对视一眼，“哟——”
“神经病”江繁无语的低声道。
“呜——”圆圆坐在他脚边呜咽了一声。
“......”他偏头一脸认真的问身旁正在垂着头玩手机的人：“作为一只气势昂扬帅气逼人的小公狗，总是哼哼唧唧的呜咽是怎么回事？”
许瑾言一顿，熄灭屏幕，无奈道：“它才几个月”
江繁嘟囔了句：“一点不像我......”
耐心听他讲话的人闻言不动声色弯了弯唇角，“不像？谁经常和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用手按住了嘴。
他抬眼，目光触及到那两只红透了的耳朵时笑意更甚，胆子像兔子，人也像。
时间如风，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新年前夕了，现在走在四处显现着红气的大街上都随时能听见“恭喜发财”的音乐，热闹非凡。
楼下欢声笑语，屋内寂静一片。
“写题速度跟不上就没时间检查”许瑾言食指指尖轻轻在桌面上点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和我一起开始写，练速度”
江繁盯着桌上那沓白花花的卷子，不语。
许瑾言也不催，在一边耐心等着，几秒后，听到江繁打了个哈欠。
“......”
“困”江繁垂拉着眼皮，平日里炸着的毛这时候格外乖顺，搭配上没精神的声调，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许瑾言揉了两下那团柔软的头发，语气带着些许无奈：“谁来着昨天晚上死活不回对面，赖床上打游戏？”
“我”
“谁说自己年轻气盛精力旺盛，第二天肯定不会困？”
“我”
“谁现在又叫困了？”
“……我”
说着江繁没忍住反驳：“我困又不是全都因为打游戏……”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尾音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许瑾言像是意识不到似的，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
江繁磨牙，狗东西，明知故问。
看着他眼底那片被冷白色皮肤衬得极其显眼的青灰色，索性也不逗他了，“睡去吧，不学了，慢慢来”
江同学一向为人实在，此时也不例外：说睡就睡。
许瑾言说完话没见旁边的人动弹，抬起眼皮望了过去，“……”只见刚刚还和他聊着天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垂着脑袋昏睡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动作非常轻的把椅子上的人打横抱起来，手掌触及腰侧上方的骨头，明显感到根根分明，他的第一反应是——太瘦了，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太瘦了。
他轻手轻脚把江繁抱到床边，给他理了理被子，盯着那张脸注视良久后，才凑近那张脸，在额头上落下一个满怀歉意的吻，伴随着低微沙哑的道歉声：“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像是梦到了什么，江繁蹙起眉，紧紧抓着身侧许瑾言的手，紧到许瑾言都感觉手麻了，但他没挣脱，任由两只手紧紧相握。
窗外飘起了雪，风与雪交杂在一起，有一瞬间，似乎风也有了形状。
狂风怒号，隔着窗子也依然能听到外面猛烈的风声，比起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更像是，在疯狂怒吼着说着什么。
但他们隔着窗，听不清，也看不懂。
江繁一觉睡醒时身边一片漆黑，唯一透光的窗户也被遮光窗帘遮的严严实实。
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小时候被打后他经常呆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发呆，盯着永无止境的黑暗发呆能让脑子里的画面更加清晰。
他顺手往旁边摸了一下，只有冰冷的床单，蓦的一惊，急忙坐起身开灯，房间里的一切一下变得清晰可见，什么都在，独独没有许瑾言。
“叮”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一声。
江繁正穿外套准备出去，闻声赶紧解锁去看——是条语音：“下来，我在楼下”
不知为何他猛地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回消息：好的嘞男朋友
然后看了一眼聊天框上方的备注，他想了想，点开按了三个字母：X J Y，随之弹出来的第一个是“许瑾言”，第二个是“小鲸鱼”，他指尖停顿一瞬，按下第二个词。
小鲸鱼，还挺好听。
收回视线的时候瞥见左上角的时间：23：56
“……我靠”接着握着手机拔腿就往楼下跑。
冲出玻璃门的那一刻，一个站在昏黄色路灯下的修长身影映入眼帘，许瑾言左手握着束花，穿了件灰色羽绒服，拉链敞开着，里面是件白色连帽卫衣，他隐约看到，卫衣胸前偏左的地方，有两个字母：JF
心脏跳动的位置，是他的名字。
听到动静，路灯下的人抬头看过来，暖黄色的灯光撒在那人身上，连带着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都消散了不少。
许瑾言看到是他，眉眼间的冷意瞬间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那双眸子里一望无际的笑意。
路灯，夜晚，花束，路边未融的雪和站在路边等他的人。
一切都刚刚好，好到他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江繁朝许瑾言扑了过去，在他挂到许瑾言身上的那一瞬间，漆黑的夜空中放起了漫天的烟花。
亮金色的烟花在夜晚显得无比亮眼，照亮了满城，好似要将那片无尽的黑暗撕碎嚼烂。
许瑾言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宝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爱你”
江繁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舌尖轻轻撬开冰冷的唇缝，缓慢的探索着，几经周转后他刚想退出来就感觉被人环住了腰。
许瑾言一只手压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安抚似的轻轻揉捏着他的后脖颈，一边动作轻柔的安抚着，一边强势不容拒绝的进攻着。
江繁感觉自己入了诈骗圈儿了。
温热的舌头缠绵交错，路灯下的身影彼此依偎。
我爱你，这一秒，下一秒，今天，明天，今年，明年，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爱，永远都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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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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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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