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
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景听肆双手抱胸,背靠着墙,瞅了眼唯一的椅子对闻七说道。
“不用不用,您坐您坐,我坐床上就行。”
闻七连忙摆了摆手,然后脱了鞋坐在床上,把枕头竖着放在两腿之间,双手抱着枕头并将下巴搭在了上面,黝黑眼睛盯着地板的砖缝。
他不敢抬头,因为他知道面前的男人在打量着他。
“你!”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后,又同时消失。室内又安静了一会儿,闻七有点沉不住气,先开口道
“抱歉啊,我只是想坐下来眯一会,没想过会睡着。”
闻七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他只是想尽快摆脱这个噩梦,再睡他个二十四小时。
当时是通过别人介绍找到了一位有名的阴阳师,大师姓陈,单名一个延字。见面后给了他一个红色的手绳让他戴好。
绳子看着很普通,像是地摊上九块九的便宜货,但是陈延说这个叫寻梦绳又叫寻梦结,他让闻七放宽心。
他告诉闻七手上戴着的里面有他的一滴心头血,并再三保证只要闻七进入梦中,他也会跟着被拉进来。
当天晚上陈延果然出现在他的梦中,只是没想到法术施展不出来,只好物理攻击,可惜对怪物并没有多大的伤害。
陈延跟怪物缠斗了好一会儿,眼看怪物的攻势越来越猛。
陈延让闻七快跑,并塞给他一个纸条。
“记住,如果手绳断了的话,就按着这个地址,去找一个叫景听肆的人。”
说完推了闻七一把让他快跑,自己留在原地和怪物缠斗。
闻七听了他的话,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着。
幸运的是第二天早上要上课,梦里的闻七并没有跑多久,室友季时暮就把他喊醒了。闻七醒来的时候,低头看了眼左手,绳子果然断了,陈大师也联系不上了。
闻七只好按照陈延的指示,到了地点后,本以为是一座寺庙,入眼却是一座公司大楼,他在楼下徘徊了三遍,才鼓足勇气找前台,报了陈延的名字,然后将纸条递了过去。
前台的女人看了看,又看了看递纸条的人后,就领着闻七走进一间会议室让他先坐下休息,安排完后就出去并把门关了起来,留下闻七一人。过了一会儿门被敲了敲然后打开,进来了一个全身黑色武装的男人。
“你好,请问您是闻先生吗?”
“是我”闻七说完,掏出断了的手绳。
“是陈大师让我来的。”
“好的”
男人接过后,递给闻七一个新的绳子。
“请带好它,新的阴阳师会在晚上去找你。”
“那个,请问…”
不等闻七问完,男人就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闻七只好先回家了。
结果人还没等到,先等来了周公。
他刚到家只是想在书桌上靠一会,结果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而另一边的景听肆就惨了,当时有事走不开,只好让手下先把自己的绳子给闻七。自己晚点再过去问个清楚,结果刚忙完还没喝口水,就被拉进了梦里,梦里使不出法术不说,还被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打了一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没怎么反击,梦境突然结束了。
景听肆直接一个传送符闪现到了家门口,敲门没人开,硬生生的等了两个多小时,就为了找他算账。
但是现在,看着对方眼底比牙缝还要宽的黑眼圈他陷入了沉思,眼前人的精神状态比他想象的还要差。
景听肆叹了口气,算了,是他把事情想的太容易了。
陈延可是他师兄,师兄的实力最清楚不过,他都搞定不了的事,那肯定不简单。
当时应该直接下楼去见他的。景听肆心里想道。
更何况,昨晚在他梦中,师兄可是托梦过来叮嘱过了。
“小听肆,帮帮师兄,师兄被困住了,你帮一帮师兄,嘿嘿!回头师兄结婚,给你免收份子钱。”
听到师兄的声音,景听肆就开始脑门疼,真不愧是他师兄,都发生这种意外了,还吊儿郎当的想着钱。
看着床头的咖啡和风油精,景听肆皱了皱眉头,回想着今天早上手下递给他男生的资料。
“你叫闻七?”
“是”
闻七有点意外对方会知道他名字,但转念想了想男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知道一个名字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你这次和上次是怎么醒的?”
“这次是电话响了,上一次是舍友叫我去上课。”
唔,外力因素的话景听肆在心里想了想,问道
“你现在还能睡着吗?”
“现在!”闻七有点惊讶。
“对!”
不能
闻七在心里想道,但是看着这双能冻死人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
“那你先睡两小半时。”
见闻七没有什么反应,景听肆掏出手机定了个两小时的闹钟。
定好后举着屏幕给闻七看了看,并贴心的说道。
“这次你躲远点。”
“那个…可不可以让我先上个厕所?”闻七不死心,想在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厕所在哪?”
“那里”闻七伸手指了指。
“可以”景听肆点了点头。
闻七舒了口气,立马小跑着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身旁的人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后颈。发生的太快了,闻七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先是瞪大了双眼,紧接着瞳孔迅速失焦,最后“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两个半小时后,两个毫无收获的人被闹钟吵醒,闻七捂着脑袋坐了起来,敢怒不敢言。
“再来一次。”
背后传来罪魁祸首没有温度的声音。
闻七立马捂着后颈
“不行,我…”
刚一转身,脑门上就被贴了一张符箓。
“睡!”
话音刚落,闻七又“咚”的一生栽到了地上。
等活下来先去医院看看脑袋,在最后一刻的意识里,闻七想道。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唯一的收获就是闻七的头更疼了。
“那个,能不能歇一会,就一会儿。”
这一次闻七醒来后立马跟景听肆隔开距离,直接跑到床上,掀开被子,把自己罩住。但作用微乎其微,他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向他。
闻七吓得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发抖。
景听肆走到闻七面前,左手又掏出一张符箓,贴在闻七额前,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立于额前,薄唇微张。
十几秒钟过去了,闻七慢慢地睁开眼时发现他还在现实中。
“嗯?”
怎么回事?脑子真摔出问题了?闻七有点担心,自己以后变成傻子了怎么办?
一旁的景听肆也很诧异,但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了看。
刚刚,是法术失灵了。
但这样的动作没维持多久就消失了,景听肆这次再附上闻七的眼睛并说道。
“睡!”
……
十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无事发生。
景听肆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在凳子上坐下,沉思了几秒后对闻七说道。
“你可以歇一会儿。”
“真的?”还没高兴几秒,景听肆又说道。
“这次允许你自然睡着。”
闻七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这说的是人话吗?
“还坐着干什么?要我再给你一拳?”
“……”
“我这就睡!”
识时务者为俊杰,闻七立马上床背对着他躺下,紧闭上双眼。
景听肆关了灯,拿过一旁的椅子坐上。
出租屋很小,但是有一大片落地窗,跟床紧挨着,闻七刚租下就想着晚上一个人坐在床上,靠着窗,看看那市井灯火,低头看累了就抬头看着繁星满天。
现在的闻七不是一个人,但并不妨碍他侧躺着好好欣赏一下外面的风光。
闻七盯着窗外,慢慢的从楼下追逐的几个小孩到写字楼上的灯牌最后再转移到窗户上的那道模糊的人影,男人双手抱胸,背挺得笔直,头略微歪着,双眼紧闭薄唇微抿,对面写字楼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脸上,倒显得有一丝柔和。
景听肆长相是精致的,精致的巧妙又不显女气,皮肤如白釉一般,素白细腻,但那一双冷冽的眼神,却让人不敢直视。
但是现在,闻七望着玻璃上模糊的人影,缓缓用手抚上玻璃窗的那个身影。
“在想什么?”
景听肆闭着眼睛问道。
咳,完了。
闻七心想道
十几个理由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最终,闻七坐起身
“我床头柜抽屉里有安眠药,我想……”
“你想死!”
“……”
景听肆睁开眼睛扫了眼一旁只剩一半的咖啡,看着床上坐起来的身影说道。
闻七赶在跟他对视之前,立马转身躺下,重新盖好被子。
“不想,我怕死。”说着把头埋在被子里
“哼!”
身后传来男人的回应。
闻七以为男人会过来给他一拳,但是这次并没有,在这之前敲门声响起了。景听肆起身开了门。
门口站着早上那位黑衣安保。
“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
闻七偷偷的瞄了一眼,是一把手枪。
不会是为了拼业绩来杀我灭口的吧?闻七胡思乱想道。
景听肆接过后关了门坐回了凳子上,随手从旁边书桌上拿了本书,翻着看了起来。
“闭眼,躺着别动。”
“好”
顿时,屋里只剩下书页规律翻动的声音
闻七就这样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胳膊被一双黑色靴子轻踢了一下,一睁眼就看见景听肆站在他面前。
他坐了起来,转头环顾四周。
放眼望去是一片黄土山坡,土坡上种着一地的玉米,玉米分布很奇怪,左边密的能遮住垄沟,右边稀疏的露出大片的黄土,土地上有几根掰好的玉米零零散散的分步着。
“你每一个梦都不一样吗?”景听肆踢了踢脚下的碎石问道。
“嗯,是”
但奇怪的是,这次竟然不是黑夜。
闻七望着头上的夕阳,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景听肆。
“那个…”话还没说完,夕阳上空传来熟悉的钟声。
四周又弥漫起了白雾
“来了”
景听肆望着前方,突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枪,对准右前方开了几枪,鲜红的血液从迷雾中流了出来。
“好厉害!”身后的闻七喃喃自语道。怪物从迷雾中走了出来,胸口上溢出的鲜血并没有影响前进的速度。
“去旁边躲好。”
景听肆从兜里掏出新的子弹上膛后,
余光看到男孩已经躲好后,
便朝着怪物跑去。
交锋的瞬间,夕阳被染成了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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