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此刻并不相同,地上的刘老三因为酒后误事,他押解的犯人几乎逃了个精光。这么多的犯人逃跑,自己指定活不成。一番烧脑思量后,干脆把仅剩的几个犯人全部放了,自己准备好了赴死或重生。众人见他冒着杀头的危险,将一众死刑犯悉数放了,行为确实义薄云天。禁不住摇旗呐喊大声拥护,这帮子被苛捐杂税或征税徭役,逼走投无路的亡命徒或无家可归的人,在活着不如死了的情况下,纷纷跟着他揭竿而起。“打到暴秦,我们一起当将军……”刘邦奋力的喊着,谁知口号刚喊出,出乎预料的来了乌压压一大片,虽面露菜色但个个义愤填膺,想来盛世没有老百姓什么事,乱世必须他们买单顶罪,在饿死与杀头之间,两害相权择其轻,选择后者,还有几分活下去的希望。人有时候要豪赌一把,强死不如赖活着,见终于有人挑头了,一群人对着刘邦便伏低做小,更有甚者高呼“万岁”,惹得美酒上头的他大喜过望。
他脑子不但活络也转得极快,只消一小会便拿出浑身解数,响应自己的合法性,口若悬河,痛斥嬴政桀骜不驯罪恶滔天,还有那胡亥的昏庸无道穷凶极恶,动情处泪水涟涟。欧斯卡小金人般炉火纯青演技煽动下,电影**很快来临:“听我爹说啊!当年我娘在湖边洗衣服,洗着洗着就睡着了。忽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爹见她去了那么久不回家,心里犯嘀咕,都晌午了这老娘们咋还不回家做饭呢?他念叨的时候大雨哗哗下来,地上呲呲冒泡泡,我爹嘴里嘟囔,这么大的雨别冲走了那老娘们才好。他赶紧跑去湖边,在离我娘洗衣服不远的地方站住,只见一条黑影子,缠着我娘身上,我爹以为是眼花,赶忙擦擦眼,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众人被激起好奇心:“咋了?咋回事?”“我爹看到一条蛟龙盘踞在我娘身上……”说道此处他再次打住,众人听得正上头,他一打断,便七头八脑凑了过来“最后呢?最后咋样了?”刘老三翘着二郎腿,摸着胡须乜斜着眼不搭腔,见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便缓缓开口:“后来见到我爹来了,那条蛟龙“嗖”的没了影,我爹一时腿软,当场吓得瘫软在地上。””你娘呢?你娘咋样了?”众人问。其中一个年少的孩子瞪大眼睛问:”你娘不会是让蛟龙吃了吧?”其中一个人道:“你这孩子大人说话插啥嘴?要是吃了还能生下他嚒?”那人接着问:“你娘到底怎样了?”他仰起下巴:“我娘睡过头了,醒来发现我爹就怪他,睡得酣甜,干嘛叫人家起来呢?”我爹吓得直打哆嗦,又不敢对我娘说,只得破口骂,懒娘们都晌午了,不赶家做饭,磨蹭个啥子?我娘也不是好惹的,当场就回骂,饿死鬼托生的,这一大堆衣服,我不得洗完了再回去?成天就知道吃吃吃,啥事指望不上呢。天天累的我腰酸腿疼的。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我爹听了有些过意不去,急忙上前扶起我酿问:“老婆子你身上难受了?我娘反驳他:我难受啥子?你今天是吃坏肚子还是吃坏脑子了?说着拔腿就走。我爹后面跟着,见我娘步子比平时轻快了不少,心里想应该没啥子事吧,但心还是揪着不放。回到家饭都没怎么吃几口,觉也不敢睡……旁边一个人打断他:“你爹咋不吃饭嘞?莫不是被蛟龙咬了?”另一个人说:“瞎说什么、他爹看见的时候,蛟龙已经跑了那后来呢?”那人眼巴巴看着刘老三,他咋不紧不慢:“后来我娘怀上了我,我爹成日担心我娘生产的时候,那蛟龙来寻仇,不久就带着一家子老小搬家了,搬到一相师隔壁……”“啥是相师?”一人急着问便打断了兴头上的刘老三。“相师都不知道?就是算命的,也叫算卦的,现在知道不?”那人点点点头,终于算是说通了。相师说我爹骨骼清什么奇来着?日后会大富大贵,据说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穿绫罗绸缎呢?这相师也是会看眼色的,有事没事,这就经常跟着我爹屁股后面,想着日后沾点光来着。那日我爹与他下棋,娘来寻我爹回家吃饭,算卦的盯着我娘来回打量,我娘满脸不高兴道:“好歹你一大男人,盯着个妇道人家瞅啥?”他眼睛落在我娘肚子上说:“夫人最近是不是碰到了奇异的景象,这是天降祥瑞啊?不久会诞生非同寻常的子嗣。恭喜贺喜二位啦!享受荣华富贵的好日子,指日可待了,日后可要提携提携老朋友啊?”
我爹听了既高兴又半信半疑,到了我娘生我那日,屋顶上方那是一大团紫气罩在,我爹在天井下拎起扫帚,想赶走那团紫气,可是那紫气像钉在我家上方一样,赶也干不走。他赶紧叫了那算卦的来看,算卦的一看高兴的不得了:“刘老哥恭喜贺喜了,紫气东来贵人出,您家这一胎非同凡响啊!”他说着便对着紫气跪地磕头作揖。我爹乐的可了不得,差点敲锣打鼓呢?”一个人小声嘀咕:“这紫气是祥瑞之气,据说头顶上有紫气的人会成为皇帝的,这刘老三看来真不简单啊!”刘老三见众人将信将疑,又扯上去左边裤腿:“看看我腿上是不是有七十多个黑痣?”众人挤破脑袋,纷纷上前看他的腿,几个离他近的,上前数了数,果真七十二颗,大家顷刻啧啧称奇:这实属罕见之异象啊!这样的身体特征,加上他前面所说的的,看来这刘老三肯定不是凡夫俗子,说不准是蛟龙投胎呢?而且有人看见他,无论人跑到哪里,头顶总会出现紫色云气。当时他媳妇给他送衣服看到过,据说无论他走到哪里,他媳妇顺着那团紫气,很快就能找到他呢。”也有人好奇问:”真假?真是这样吗?”还有一个问:“他上茅房也跟着不成?”一阵哄堂大笑后。
众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讨论不停。忽而一个清脆响亮声音传来:“相公、妾身做了热乎饭菜,知道弟兄们都饿了吧?赶紧的,一起过来吃吧。都是一家人,兄弟们莫要客气才好。”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模样俊俏的青年女子走来,旁边跟着一个半大小子。刘邦疑惑看看周围:“深山老林的,孩子他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看见天上有团紫气,知道有紫气的地方肯定能找到你,就朝着紫气方向走过来 ,果然见到相公了,看来老天爷都帮着指路呢?”她说完对着天空便叩拜。有几个人抬头看看天惊呼:“果真有一团紫气围绕刘季头顶,看来他真真是天选之人啊!”其余的人面面相觑道:“是真的错不了,不然她一个妇道人家,荒山野岭的岂能这样容易找得着他?”吕雉手脚麻利从篮子中取出各色菜肴,又命一少年道:“肥儿背的酒呢?还不赶紧给诸位叔叔伯伯倒上?”那少年便是曹寡妇生的,日后大名鼎鼎的齐王刘肥。刘肥听着嫡母叫唤,赶紧从担子中取来酒,毕恭毕敬一一给众人倒上,吕雉很是赞赏的望着他点头。而后吕雉口气飒爽对着众人:“来、兄弟们吃好喝好,以后都是自家人了,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日后还要仰仗各位对刘老三鼎力相助,唯他马首是瞻,只要兄弟们齐心合力,话说众志成城,这天下很快咱们的了。到时候荣华富贵,美酒佳肴都不在话下的。”这吕雉小嘴一叭叭,空头支票哗哗落下,让穷惯了的亡命徒们心花怒放,个个幻想着日后飞黄腾达。只是他们不曾想到的是,金銮宝殿龙椅上横竖不过一人,进入殿中的最多几百人,而殿下的开国功臣,几乎被他们夫妻杀了一个片甲不留,家宅田地被收拾了一个寸草不生,拼了老命扶人家上了龙椅,而自己最终不过给阎王爷充了业绩。所谓的帝业如画,不过是鲜血做染料,骨架子框江山,累累白骨踩着爬到金字塔顶。
俗话说呢?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嘴里含着人家饭菜,也不好意思说不跟着人家干。还有刘邦拿三寸不烂之舌,外加吕雉一番坑蒙拐骗,神助攻的胡编乱造,众口铄金起来,这赤帝子坐实了存在。这场景怎么看都像皇帝的新装,只是却没有一个小孩站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很快在邙山区域聚集了近万人马,听闻项羽打了胜仗后,便要封王,并打算去投靠,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嘛。越是知识贫乏的人,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孤勇和自豪感,因为知识的缺乏,他所相信的事物越绝对,因为知识面匮乏,众有识之士,不屑与之争短论长,没有听见过与自己对立的观点,便无知者无畏起来。所以不只是这群人喜欢自己蒙蔽自己,就连刘邦也只喜欢接受自己喜欢的观点,假话说三年都会变成真的,所以他坚定不移的自认为赤帝子。
话说人群中的萧何曹参,看着彼此露出会心一笑,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窗户纸捅破了,谁敢接这个烫手山芋?不是萧何曹参没这个能力,不敢接茬,而是一旦造反失败,必遭满门屠戮,甚至祸及祖宗八代外,而对于萧何曹参这样的读书人当然慎之又慎。学识傍身的人,性格小心谨慎,考虑问题前怕狼后怕虎,就怕有丝毫不周全,祸及全族。可见人生有时候需要奋不顾身一把,才能勇攀高峰。不敢冒险出头,枪打出头鸟,况且揭竿而起的风险巨大。而反观刘邦,本来就一无赖,单凭他日后在追兵节节逼近的时候,为了减轻负担,将一双儿女扔下马车后,想着扬长而去的情景,就不难发现此人薄情寡义。是张良下车救回了孩子,当车夫让刘盈紧紧抱住他后背,大一点的鲁元公主抱住弟弟,只因车夫不忍一对孩子送命,他举剑就要杀掉车夫。还是张良提醒,杀掉车夫便无人驾车了,他才作罢。虎毒不食子,拖累自己便刀剑相向,绝无仁慈之心,哪怕对待骨肉至亲也毫不手软,这样的人不怕祸及家人。所以他无所畏惧,由他挑起造反的大旗,此人十万万里也挑他这个唯一。
刘邦不但具有冒险精神,从他身无分文到吕老爹那里蹭吃蹭喝,就可以看出来,此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这是成大事者所不拘的小节。让刘邦出头,在前面冲刺,若失败自己的风险相对较小。况且前朝覆灭,王孙凋谢之罪,自己担当不起。加上萧何对未来局势的判断,认为刘邦是潜力股,胆肥的人更有机会在乱世中崛起。而且刘邦没有知识,且又油又滑,文人爱惜自己的羽毛,使用下三滥手段打成目标,文人的小心脏是扛不住。群雄逐鹿的形势下,选择一个有野心,有潜力且不要脸的人辅佐,比单打独斗更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和理想。此时刘邦已经形成自己的势力范围,他因为酒后耽误行程,在羁押犯人途中,让不少囚徒逃走,横竖不过一死。为保命索性揭竿而起,且当时便已聚合了两三千人,势力和威望不容小觑。此时的萧何若想反抗刘邦,成功的可能性较小,毕竟面对一帮子亡命之徒,很可能给自己带来掉脑袋的风险。换而言之富贵险中求,人有时候就需要拼一把,从或龙在渊到九五之尊,不过隔了一个“冲”字,或一飞冲天,或冲至鱼死网破。而刘邦因为酒精的加持,还有一股子江湖痞性,众人拾柴火焰高,激昂慷慨之余便歃血为誓,兵不血刃攻心为上,得此机遇,成就了日后泼天富贵。
酒劲过去后,他暗暗叫苦,看到这群人围着自己,毕恭毕敬的“大哥长、大哥短……”叫个不停,反而洋洋自得起来。把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和盘托出。他赤帝子的神化,终极目标不过是让自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天之子,这样可以代表上天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独裁之中的封建王朝,本就不能千秋万代,兴衰起伏都在情理之中,最后不过是你灭了我我灭了你,黄帝轮流当,今天落哪家而已。所以,对于老百姓而言,无论出身贵贱,只要有本事夺取天下,并广施仁政,能够人自己丰衣足食,吃饱穿暖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子,老百姓争先恐后拥戴下,管他龙椅上坐的是人是鬼,神话或谎话,也只是耳旁风一笑而过,也不会将其当真。帝王攻略编造神话呢?并不是安抚百姓,而是为了安抚忠于前朝的臣子,强调自己是顺应天意的,这些忠于前朝的臣子也有了效忠于自己的理由。封建社会里,举国上下迷信思想非常严重,尤其是成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后,更迫切需要神话的加持来巩固自己的寡人位置,以实现天下归心。所以帝王会编造出一些神话故事来烘托自己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而老百姓们,安稳的活着才是最关键的,至于谁当皇帝则与他们无关,所以的出身与自己毫无关系。当嬴政的华丽行头出游时,刘老三不无羡慕道:大丈夫理应如此的时候,已经暴露了其狼子野心,或说雄心壮志,所谓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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