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的风卷着水汽吹了一两个小时，洛荆攥着船桨的手心沁出薄汗，手臂也泛起酸意。同行几人显然也累了，看了眼斜挂在西边的太阳，便顺着徐辉的提议，往附近那家据说味道绝赞的农家院去。
“徐辉，你吹了一路的农家院，真有那么神？”队伍里的男生忍不住打趣，语气里满是期待。
徐辉脚步顿了顿，思绪飘回上次和夏曲律他们来这儿的场景——小胖当时捧着餐盘，连夸烧鹅皮脆肉嫩、炒鸡肉汁满溢，那股子馋劲儿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他收回神，笑着点头：“人家那菜是真地道，院里的鸡鸭全是山上散养的，吃着就不一样。”
“散养的？那肉肯定香！”众人眼睛瞬间亮了，连脚步都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林琳琳更是搓着手，一脸期待：“光听着我都要流口水了，快走吧快走吧！”
没走多久，一座背靠竹林的小院就出现在眼前。竹林挡去了大半日晒，院里凉丝丝的，几张原木桌子随意摆着，不远处的桂花树下落着细碎的金黄——正是桂花盛放的时节，清甜的香气裹着风，慢悠悠地漫进每个人的鼻尖。
洛荆下意识走近那棵桂花树，指尖轻轻拂过垂落的枝条。这棵树的枝桠比她记忆里老家的那棵更粗壮些，花瓣也似乎更饱满，她盯着花瓣发愣，连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洛荆猛地回头，撞进夏曲律的目光里。她慌忙扫向不远处的餐桌——徐辉他们正围坐在一起说笑，没人注意这边，这才稍稍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迎上他的视线，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角。
夏曲律见她不答，又往前挪了半步，追问：“来这儿做什么？”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桂花香飘过来，洛荆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耳尖悄悄发烫：“我……就是觉得这桂花开得好。”她以为自己装得够自然，可说话时睫毛不停扑闪，语调里的颤意藏都藏不住。
夏曲律没戳破，目光从她脸上移到桂花树上。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夏天——也是这样满院桂香里，女孩踮着脚，指着枝头的花俏生生地说：“我最喜欢桂花树了。”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会为桂花驻足。
他抬手，轻轻摘下一朵放在鼻尖轻嗅，甜香瞬间漫开来。再抬眼时，他看向洛荆，声音放得柔：“洛荆，伸手。”
洛荆虽疑惑，还是乖乖伸出了手。一片淡黄的花瓣落在她掌心，小巧的，带着余温。
“给你的。”夏曲律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花上，又慢慢抬起来，“你知道桂花的花语吗？”
洛荆抬头，正好看见他笑——阳光透过桂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那抹笑亮得晃眼，让周围的竹林、花香都像是瞬间失了色。她愣了三四秒，才喃喃地重复：“花……花语？”
夏曲律的目光软下来，眼底的情意像涨潮的海，没藏半分：“洛荆，这几年，我一直想着你，也一直等着。”
洛荆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张了张嘴想说话，远处却传来徐辉的喊声：“洛荆！夏曲律！快过来吃饭了！再不来烧鹅都要被我们抢光了！”
夏曲律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往餐桌走。洛荆跟在后面，指尖攥着那朵桂花——她怎么会不知道桂花的花语？那句“别人对我万般好，我都未曾心动，唯独是你，只要你一笑，我心便开满了花”，她记了好多年。可此刻，那个人的话在她脑海里反复打转，让她乱了分寸。
“你们俩刚在那儿嘀咕啥呢？”徐辉见他们过来，笑着追问，眼神里满是好奇。
夏曲律瞥了洛荆一眼，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只淡淡回：“没什么。”
徐辉才不信，他记得夏曲律回校时提过“心里有人”，却从没说过是谁。可今天，夏曲律的目光总往洛荆身上落，连说话都比平时温和——他心里忽然有了数，凑到夏曲律耳边：“你上次说的人，是洛荆？”
夏曲律没答，只勾了勾唇角。这模样，徐辉哪儿还不明白，忍不住提醒：“你悠着点，别吓着人家。”
洛荆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不敢看夏曲律的眼睛，转头找了林琳琳身边的空位坐下，试图用热闹掩饰心里的慌乱。
“洛荆，快尝尝这个烧鹅！”林琳琳刚咬了一口，就眼睛发亮，夹了一块放进洛荆碗里，“皮超脆，肉还嫩，太好吃了！”
桌上的菜一道比一道香，众人饿了半天，没一会儿就把盘子扫空了。
“徐辉，你这推荐绝了！”一个男生揉着肚子说，“下次还来！”
“同意！”其他人纷纷附和。
吃饱喝足，几人往大巴车走，上车后没一会儿，就被倦意裹住——毕竟玩了一天，洛荆靠在椅背上，很快就睡着了。等她被林琳琳叫醒时，大巴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
洛荆揉着眼睛下车，刚要往校门走，身后忽然有人叫她：“洛荆。”
是夏曲律。他从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个毛线玩偶——是只小小的兔子，耳朵上还缝着两朵浅黄的桂花，针脚不算精致，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给你。”他递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动静，纷纷看过来。一开始还疑惑，可想起今天夏曲律总跟着洛荆，又看他此刻的模样，心里渐渐明了——原来欢迎仪式上，夏曲律说的“心里有人”，就是洛荆。
洛荆的心跳又乱了，眼底满是慌，下意识垂下眼盯着那只玩偶，又猛地抬头看他。
夏曲律怕她拒绝，把玩偶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走，连让她开口的机会都没给，背影透着几分仓促。
林琳琳凑过来，拿起玩偶摆弄了两下，笑着问：“他怎么突然给你这个啊？你怎么想的？”
洛荆接过玩偶，指尖蹭过兔子耳朵上的桂花——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夏曲律的话、掌心的桂花、手里的玩偶，每一样都像石子，投进她心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轻声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那个人，已经轻轻拨乱了她的心弦。
小剧场：
洛荆拿着玩偶，纠结的看着它：“我该怎么办？”
夏曲律：⊙?⊙！老婆，看我看我。玩偶和我哪个可爱? ??
洛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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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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