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齐铮下意识看了一眼齐文觉,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怀疑、痛苦、畏惧,他别过脸,不敢与之对视。
“我没什么意思,”看着他的眼睛,景宁慢条斯理,“我是想说,对齐家主如此敬重的齐三少,竟然能说出‘将家主的死甩到我头上’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意外。”
齐文觉闭了闭眼,将愤怒的情绪尽数压下。
全府已经排查了一遍,剩下的只有昨日来过主院,深得齐胤信任的齐铮。
排除掉所有选项,他能怀疑的还有谁呢?
景宁的言外之意让所有人震惊,尽管先前有所疑惑,但那就像一阵风,吹过便过去了,现在想来,后知后觉涌上来的怀疑和笃定让人头皮发麻。
齐青豫松开抱着齐文觉的手,缓缓看向齐铮,表情呆滞。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齐铮,情绪再度崩溃了,从昨日大伯死后,他压抑着的畏惧、痛苦、愧疚一齐迸发,他跪趴在齐文觉面前,痛哭流涕。
“是,是我害死了大伯,我罪该万死,大哥,你杀了我吧!”
“你还有脸喊我一声大哥。”齐文觉苦笑,“你终于肯喊我一声大哥。”
从前他们都还小的时候,齐铮总是追在他身后,跟条小尾巴似的,大哥长大哥短,可自从他当上了少主,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只会本分规矩地喊他少主。
“我……”齐铮低着头,水珠啪嗒啪嗒滴在地面。
齐文觉缓缓蹲下,抓着他的肩膀:“看着我,齐铮,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因为我当上了少主所以才杀死我的父亲,是不是!”
“不,不是!”齐铮惊慌摇着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必再问,家主已经死了,凶手就是我,就连景夜舟他们,也是因为我无法背负杀死家主的骂名,知道他是七品阵法师之后,故意陷害的。大哥,少主!你就杀了我吧,我以死向家主赔罪。”
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齐文觉推开他,直起身,冷笑道:“赔罪?你的死有什么用。”
齐铮额头抵地,心如死灰:“是……毫无用处……”
“毫无用处吗?你明明已经将自己的死利益最大化。”景夜舟忽然出声。
齐铮抬头看向他。
“不是么?你死得干脆利落,而活着的人,你的大哥,姐姐,妹妹,会在心中留在永久的伤痕,他们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甚至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会带着这样的痛苦,直至死亡。”
“这就是你最大的报复。”景夜舟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
他说话的语调意味深长,仿佛带着浓烈的情绪,又好似云淡风轻,这样的奇异将景宁的视线牢牢吸引。
“不!不是这样……”齐铮矢口否认。
“那就告诉我真相。”齐文觉说。
齐铮嘴角颤抖,两人互不退让,他妥协了,原本挺直的背脊塌了下去,他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齐文觉让其余人都先退下,齐青豫留了下来,景宁三人纹丝不动,没有一丝避嫌的意思。
齐文觉开口:“这是我们齐家的家事,三位还留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吧。”
景宁岿然不动:“我们也是涉事者,甚至被他冤枉了,我们留在这里了解事情真相,似乎也不为过。”
“不行,这件事你们不能知道,事关齐家的机密。”招认之后,齐铮难得硬气。
“机密?你说的是龙血?”景夜舟轻飘飘炸出个大雷。
这件事确实是机密,如果不是任易风提供消息,他们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你们果然是蓄谋进入齐家?”齐铮咬牙切齿。
景宁不爽:“你还是先说事情的真相吧。”
齐文觉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泄露出去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说吧。”
齐文觉这么说了,齐铮干脆将三人无视。
“前段时间,阿姐为了救我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齐叔也没有办法,只说要用蕴含大量灵力的宝物冲破筋脉的淤塞。
我试了很多,大伯也同意我支取了许多珍贵的药材,但都没有用。”
齐铮抓着头发,几乎要哭出声:“我就想到了以前偷听到大伯和少主所说的龙血,我想龙血那么珍贵,所蕴含的灵力一定能就醒阿姐。
我就去求了大伯,可他不同意,什么宝物能比阿姐的性命还重要?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就,我就……”
“你就杀了他,是吗?”齐文觉气血逆流,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因为龙血,齐铮竟然要杀人。
“不,”齐铮急忙反驳,他咽下哽咽,“我从黑市听说有一种药物可以无视任何修为,只要饮下就能让人听令于下药人一盏茶。我就买来了,想着先拿到龙血,等我救醒阿姐,我就向大伯请罪。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喝下那杯茶之后大伯竟然会死……”
齐铮膝行至齐文觉跟前,痛哭流涕,懊悔不已:“少主,你信我,我真的没有想杀死大伯,可错已铸成,我只能嫁祸给外人,少主,我不敢背负杀害大伯的罪名……”
原来如此,景宁点头,所以说,他们三个纯粹倒霉撞上了,恰好给他提供了栽桩嫁祸的时机。
但此时此刻,也正好给他提供了可以名正言顺讨要龙血的机会。
“龙血在哪?”景宁问。
“这是我们祖上世代传下来的,我不可能给你。”齐文觉说。
景宁但笑不语,又看向齐铮:“那毒药你手上还有吗?”
“有。”齐铮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沈禾渊松了一大口气,连忙走过来一把夺过,总算有他的用武之地了。
齐文觉不明所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景宁看向景夜舟,下一秒,景夜舟撤去齐胤身上用于遮掩心跳的小型幻阵。
“齐少主不妨再去检查一番。”
像是预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齐文觉的手微微颤抖,又害怕只是幻想,只能尽力压制。
等他听到那几近于无的心跳声时,悬空已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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