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新身份入宫的那一刻起,鱼梦羲就知道,想要平安出入这个地方,仅仅依靠皇帝舅舅的关系是不够的,还必须广结善缘。
说是刻意逢迎也好,笼络人心也罢,总之,她倾力结交每一个人,把自己塑造成人畜无害的小白花。
鱼梦羲这些天一直忙着应付皇家那些人,今儿个妘思公主找她玩,明儿个太子和太子妃请她一起赏落叶与流年,后天妘诵皇帝又召她进宫问问情况等等。这些人和事,她都要认真应付着,不论是玩耍,还是谈古论今、探讨人生,话出口前都要思量再三。
然而,时间总会在不经意间给我们带来些意外的消息。
这一天,无人找了,鱼梦羲终于想到了自己的朋友浮生和拂袖——不知他们过得怎么样了?她派小桃给他们送点吃的用的东西过去,小桃却给她带回来一系列令她错愕的消息。
一,拂袖做了风居芒的小妾;二,浮生情绪低落、唉声叹气;三,对味居的生意不太好,因为总有人去捣乱,浮生怀疑捣乱者是风居芒派去的。
跟风居芒沾上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鱼梦羲的心不禁为拂袖收紧了。朋友有麻烦,她该出手相助——这个忙该怎么帮,是个问题。
对付捣乱者,好办;将已经进入风府的拂袖拉出来,难办。
就在鱼梦羲苦思冥想对策的时候,风极渊派人给她送来的亲笔信和一些珠宝首饰,信的大意是——给公主殿下送些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希望今天午后能在城外东郊折柳长亭处见面一叙。
鱼梦羲将一个小玩意“青铜水晶沙漏”给了送信人,让他带回去给风极渊,她相信他能看懂自己的意思——我会准时赴约。
说起这个沙漏,这玩意属于鱼梦羲对这个时代的贡献——是她设计并让人打造的,比这个时代通用的计时工具铜壶“刻漏”计时更准,也轻便的多。只不过,这东西现在还处于她个人自用阶段,还未推广出去,因为大块白水晶不容易得到。换句话说,这个沙漏不便宜。
那么,她为何确认风极渊能看懂这玩意是计时工具?因为,她在风极渊身边时,曾经提到过做沙漏的想法,他还曾根据她的描述画过沙漏草图。
为了满足小桃和雪青的好奇心,鱼梦羲说:“我昔日在丞相府当下人,多蒙小风大人的照顾,我很感激他。如今他送些珠宝给我,我也得回赠他一个礼物,才不至于失礼。”
算算日子,离风极渊出狱回家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那么,他派人给鱼梦羲送来这封信,意味着他的身体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所以,此时鱼梦羲的内心非常开心,不过却没有过于明显地表现出来。她决定一个人偷偷去赴约——不带任何婢女和侍卫。原因很简单,她想有点自己的秘密,不想让自己和风极渊的约会过程被身边人全程目睹,以免引起某些人不必要的猜想。
身为公主,要摆脱身边“眼线”,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去,需要先找到一个稳住身边人的借口——免得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而惊慌。如果过早地将司大叔给惊动了,那他还不得带着人翻府扫街地去找她?如此,必定会弄的满城风雨。
如此,她那位皇帝舅舅就会听到风声,就会派人叫她进宫问问——你和风极渊究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表面上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如果这么回答,皇帝肯定不信,肯定要刨根问底。那么,鱼梦羲能将自己和风极渊之间暗生情愫的故事告诉皇帝吗?不,她不想将自己的心“剖开”给皇帝看。
有如此种种顾虑,鱼梦羲才决定独自赴约。她此次赴约,目的明确:一,缓解思念之情;二,请极渊哥给自己帮个忙。
鱼梦羲找了一个借口——我有些乏了,要歇息,等大叔晚上回来了,你们再来叫醒我,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将小桃和雪青打发了出去,鱼梦羲换了一身便服,伪装成粗使的丫头模样——见人眼神躲闪,头顶一块布,干活不怕累,擦鼻子只用衣袖,脏兮兮的。
下一步就是从后窗户爬出去,然后偷偷地从后门溜出大将军府。长话短说,整个过程一切顺利。鱼梦羲顺利出了城,并确定周围没有人跟着自己——哦哈哈,没有人“监视”的感觉真好。
折柳长亭,是一座挂着“折柳”二字匾额的亭子,建在城外东郊一座小山丘的路边,供行人歇脚用的。一般人从城中出来送别亲友,送到此处会止步,所以这儿也是送别的地方。
鱼梦羲曾经跟风极渊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来到这附近踏过青,他们也曾在亭子里歇过脚。那会儿,她是婢女,他是主子,她总觉得他骑马来回走动的背影充满了苍凉和忧郁。
许久不见,今天他会一个人来,还是带着几个人来?鱼梦羲坐到了亭子的护栏上,自言自语:“看样子,我来早了,不,刚刚好。”
她猜错了,风极渊是带着一队人马来的——他按辔徐行、目光坚定,似乎憋着一股劲。他身后跟着几十个人,几十匹马。毫无疑问,这些人是全部忠于他的。
此时,唯有南来北往的风可以衬托的了小风大人的飒爽英姿。
鱼梦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以这副村姑形象见他,他会笑话我吗?
到了近前,风极渊跳下马来见鱼梦羲。见她如此打扮,他果然忍不住笑了。
“那个我……”鱼梦羲感觉有点丢脸,起身躲到柱子后面去了,只探出脑袋,露出一双充满喜悦神色的眼睛。
风极渊走到柱子前,弯腰俯身对视她的眼睛,那温和的笑意从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来流进了她的心田。
“何必躲藏?你即便穿成叫花子模样,你也是你,你是我心中的唯一。鱼儿离不开水,梦羲,我是你心中的水吗?”
听了风极渊这些**裸的话,一向口齿伶俐的鱼梦羲又在他面前语塞了——这叫她如何作答?
亭子外面还有几十个人当观众呢。这帮观众心里大概会想——都说主子跟梦羲公主有一腿,他们果然有一腿。
“嗨,极渊哥,好久不见!”
收起忸怩的姿态,鱼梦羲故作轻松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你是我眼中的风,风风火火、意气风发。极渊哥,你带着这么多人是要去哪儿吗?”
“只是来见你而已。他们的作用是防止闲杂人等闯过来打扰我们。”风极渊转身挥了挥手,那帮人集体调转马头——转身向后。
鱼梦羲:“今天天气不错,风卷落叶、满目秋色。”
风极渊突然转身做出了“双手咚”的举动,鱼梦羲被迫靠在柱子上——她想营造的轻松气氛被一秒打破了。
“你送给我的那个小玩意不错。”
“你喜欢就好!”
为了摆脱这令人心跳加速的距离,鱼梦羲顽皮了一下,她做个鬼脸,然后蹲身从对方胳膊底下钻了出来,
随后,风极渊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或者麻烦?大将军这样的侍卫用着还顺手吗?
鱼梦羲用三个字“我挺好”回答了这些问题,她的目光落在风极渊的手上——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受了酷刑,身体应该还没有完全好吧?
“不必为我担心,我的身体不比司大将军差。陛下此举是想将我的虚荣心封死罢了,他想让我们风家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地当大商朝廷的好臣子。”
那么妘诵皇帝真的只想让风家人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地当个好臣子?只能说到了如今这一步,风家在皇帝心中只有一个结局——被剿灭。风极渊当然很清楚自家的处境,他这么说只是不想让鱼梦羲过分担心而已。
鱼梦羲又不傻,她当然清楚风极渊和风家的处境,可自己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又能改变什么呢?想到未来,她的心情瞬间就黯淡了。
风极渊的目光看向远处——是他们不容许我做一个吟诗作赋、谈玄论道的清闲公子的,那么休怪我做离经叛道的事。
鱼梦羲忽然想起了正事,支支吾吾地提出自己想让风极渊帮忙的事,即还拂袖自由之身的事情。
风极渊却说这是拂袖自己愿不愿意的事,言外之意就是拂袖是心甘情愿给风居芒做妾的。
这?鱼梦羲其实并不了解拂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提出想见拂袖一面,风极渊答应了。
随后,风极渊问了一个问题:“陛下如果问你,问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会怎么回答?”
鱼梦羲脱口而出:“我说你是个好人。”
风极渊:“哈哈,好人?看来他真的问过你这个问题。那他有没有问过你,我私下里都在做什么?”
鱼梦羲如实回答:“有啊,我说你平时喜欢练剑、看书、写字,工作认真负责,是个好官。”
风极渊:“只说了这些?”
鱼梦羲的心被风极渊这句话刺了一下,她反问:“极渊哥,你认为我还知道你什么事呢?”
风极渊陷入沉默——是啊,我在怀疑什么?她又能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呢?
接下来,风极渊做了一件在外人看来很“疯”事——“掳走”公主,骑马带着她享受这短暂的无尽的自由和奔放。
被“掳”之人鱼梦羲惊诧……惊喜,并享受这骑马追风的感觉。
他们身下的黑色骏马,两耳如斜削的竹片一样尖锐,跑起来四蹄生风,好像蹄不践地一样——骑着它可以放心大胆地驰骋“沙场”,甚至可托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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