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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念甩甩头。
他是怕她眼睛再出问题，怕那个同学撞到她，所以才那么紧张，才拉着她跑…对！一定是这样！
这么一想，刚才那点隐秘的悸动和胡思乱想，立刻被果然如此的释然取代。
到了公交站，江野依旧像以前一样把她护送到站牌下。
祁念心里那点小别扭还没散，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带着点试探和小心翼翼：“那…我走了？拜拜？”
江野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喉咙发紧。
他咽了口唾沫，感觉比打一场全场篮球赛还累。
不行！不能再嗯了！再嗯下去，念念肯定以为他变成哑巴或者对她有意见了！
他努力调动面部肌肉，试图挤出一个不那么僵硬的…呃，表情？
最终，在祁念疑惑地抬头看过来时，他听到自己干巴巴地、但清晰无比地吐出三个字：
“好。明天见。”
祁念：“！！！”
明、明天见？！他说话了！还说了三个字！不是‘嗯’！
刚才那点小沮丧瞬间烟消云散。
看来之前是她想多了！
他可能就是…在想篮球赛的事情？
对！听说他们最近训练很紧。是在担忧篮球赛的事情吧。
祁念瞬间轻松起来，眉眼弯弯地朝他用力挥手：“嗯！明天见！”
看着祁念明显放松下来、江野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呼…说出来了！没结巴！没脸红（才怪）！
不过。
明天见…然后呢？明天怎么见？说什么？做什么？总不能还只盯着她眼睛看吧？或者继续送汤？她会不会腻？
恋爱新手江野同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知识盲区。
于是，回到家后，江野一个电话，把篮球队那几个哥们儿全给薅了出来，地点约在了学校后门的烧烤摊。
几瓶冰可乐下肚，江野看着眼前这群啃着鸡翅、满嘴油光、眼神清澈的兄弟，深吸一口气，用一种严肃的语气开口：
“兄弟们，我宣布个事。”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齐刷刷看向他。
江野：“我…我喜欢上一个女生了。”
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
三秒钟后——
“噗——！”
“咳咳咳！”
“卧槽？！”
鸡骨头、可乐喷了一桌。
几个大老爷们儿眼珠子瞪得溜圆。
“野、野哥？你？喜欢？女生？” 控卫小胖嘴里的肉都忘了嚼：“你不是只喜欢篮球？”
“谁啊谁啊？哪个仙女下凡能撬动我们野哥的石头心？” 中锋大壮激动地拍桌子。
“是不是那个…那个眼睛受伤的祁念？我就说！野哥你最近太不对劲了！” 得分后卫猴子说着。
江野被他们吵得脑仁疼，耳根又有点发烫，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闭嘴！重点不是谁！是怎么办！”
空气再次安静。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挠头的挠头，嘬牙花子的嘬牙花子，脸上写满了“这题超纲了”。
“这个…这个…” 小胖绞尽脑汁。
“要不…送花？电视里都这么演！”
“俗！” 大壮嫌弃：“野哥能送那么娘们唧唧的东西？要我说，送她双限量版球鞋！带她去看我们打决赛！让她感受野哥在球场上的英姿！”
猴子摸着下巴，故作深沉：“或者…教她打篮球？手把手那种？”
江野：“……” 他看着这群“军师”出的馊主意，额头青筋直跳。
教打篮球？她眼睛还没好利索呢。
果然不能指望这群脑子里只有肌肉的棒槌！
“不行，” 猴子自己也觉得不靠谱，一拍大腿：“这种事还得找专业人士！得找女生！女生才懂女生！”
女生？江野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他姐，江倏。
虽然有点怵她，但眼下似乎…别无选择？
他硬着头皮拨通了江倏的电话。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传来江倏带着促狭笑意的声音：“哟，稀客啊？我们江大少爷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姐姐了？是不是为了祁念小同学的事？”
江野：“……”
这女人是开了天眼吗？！
他强装镇定：“咳…那个…姐，就是…如果一个女生，她…”
他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个屁。
“行了行了，别扭扭捏捏的！” 江倏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想问怎么追人家？姐告诉你，秘诀就一个：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江野重复了一遍。
“对！” 江倏声音拔高。
“你得看她喜欢什么！对什么感兴趣！从她擅长和喜欢的方向入手，制造共同话题，展现你的用心和…嗯，不那么笨拙的一面！懂了吗？”
挂了电话，江野陷入了沉思。
投其所好…
祁念喜欢什么？
喜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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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下午自习课。
祁念正咬着笔杆，跟一道解析几何题死磕。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晒得人有点昏昏欲睡。
就在她思路卡壳，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圈圈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从旁边传过来：
“祁念。”
祁念一个激灵，茫然地转头看向江野。
“怎么了？”
只见江野皱着眉，手里捏着他那张惨不忍睹、红叉比勾还多的数学卷子，指尖烦躁地敲着卷面上一道被老师用红笔狠狠圈出来的题。
他嘴唇抿了又抿，眼神在祁念脸上和那道题之间来回扫视了几遍，把卷子往祁念这边推了推。
“这道，”他手指点了点那个刺眼的红圈，“……怎么弄？”
祁念：“？？？”
她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右眼视力没完全恢复，出现了幻听。
江野？那个篮球场上横扫千军、眼神能冻死北极熊、恣意潇洒但是全年级吊车尾的江野，在问她数学题？！
这画面冲击力，堪比教导主任李主任突然在国旗下跳起了女团舞！
祁念懵了，下意识地看向江野的脸。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酷哥样，耳根子却诡异地泛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眼神也有点飘忽，就是不敢直视她。
“咳。”江野似乎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声音硬邦邦地催促。
“看题吧。”
祁念这才回过神，低头看向那道被红笔凌迟的证明题。
嗯……辅助线……全等三角形……中位线……思路在她脑子里清晰地铺开，对她来说不算难。
“呃……这个，”祁念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专业，拿起笔指向图形：“这里，连接AD和CF，因为已知条件AE=BF，且角A和角B都是直角…
她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画着辅助线，标注着步骤。思路清晰，逻辑流畅。
江野一开始还绷着脸，皱着眉，努力跟上她的思路，眼神锐利地盯着草稿纸。但随着祁念的讲解深入，他那张酷拽的脸渐渐绷不住了。
眉头越拧越紧，眼神也从锐利变成了茫然，再到一种……嗯，祁念觉得那大概是一种“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是啥玩意儿”的呆滞。
他一会儿看看祁念画的图，一会儿看看她快速书写的步骤，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在艰难地消化。当祁念讲到利用中位线得到平行关系时，江野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死疙瘩，眼神彻底放空，仿佛灵魂已经出窍，飘向了遥远的篮球场。
“所以，最终就能推出GH是三角形DEF的中位线，平行于底边且等于一半，证明完毕。”
祁念落下最后一笔，感觉像完成了一场小型讲演，有点口干舌燥。
她抬起头，看向江野。
“……懂了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
江野沉默着，浓密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那副样子，不像是在思考，更像是在发呆？或者说，是在跟自己那贫瘠的数学脑细胞做徒劳的搏斗？
就在祁念以为他可能连第一步都没听懂，准备换个更基础的方式再讲一遍。
江野猛地抬起头！
他脸上的茫然和呆滞瞬间消失，一把抓过那张写满了解题过程的草稿纸，只丢下一句硬邦邦的：
“哦。懂了。”
说完，他就转回身，脊背挺得笔直。
祁念：“……”
懂……懂了？
懂什么了？
她敢打赌，江野脑子里现在除了篮球抛物线，绝对没有容纳下任何一条几何辅助线的空间！
很快放学铃声响起。
祁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江野，你要是不懂没关系的，我明天或者一会跟你去图书馆帮你继续补补。”
毕竟江野帮了她这么多，她也想着要怎么回报江野。
江野的脚步立刻慢了下来。
“行，那就今天行吗？”
“好啊，我都有空，小雨，今天你先走吧。”祁念抽空跟林小雨说了一声。
林小雨飞快的比了一个OK，似乎生怕当个电灯泡。
祁念：....
用得着溜那么快吗。
江野还懵懵的，他脑子里想的却是：
刚才那道几何题……第一步好像是连AD和CF？然后……然后是什么来着？SAS？全等？
啧，真麻烦。
不过……她讲题的时候，声音确实比平时软一点。
好好听。
好想一直一直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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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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