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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

对于沉溺于欢愉的人来说,时光如织飞的梭,是溪涧的流水,欢快地从指缝间溜走,只留下模糊而温暖的残影。而对于那些被困于绝望与不甘中的人,每一天都漫长得如同在刀尖上煎熬,前路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像是最后一次。希望被一丝丝抽干,只剩下无垠的等待,仿佛永夜降临,再无黎明。

一向风波不断的江湖,自然也从未停止过争斗与喧嚣。可偏偏就是在这三年里,整个武林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拧成了一股绳,正邪两道、大小门派,竟似乎都为了同一个目标而疯狂——寻找一个人。

一个仿佛从人间蒸发的人。

黑白两道悬赏的花红堆积如山,足以让任何人心动。山川湖海、市井乡村,几乎被蜂拥而至的江湖人翻了个底朝天。再广阔的江湖,在这样掘地三尺的搜寻下,也成了方寸之地,每一寸土地都印上了焦灼的脚印。然而,那个人就像是一滴汇入大海的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是生是死,成了萦绕在所有人心头最大的谜团。

这个人,姓郁,名千惆。

三年光阴足以磨平大多数人的耐心和希望。当最初的狂热退去,越来越多的势力开始接受现实,认为郁千惆或许早已悄无声息地葬身于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于是渐渐放弃了这徒劳的搜寻。唯有那么一派,依旧固执得近乎偏执。

他们不仅没有放弃,甚至会将任何与郁千惆有半分身形、样貌相似的人“请”回去,仔细甄别。这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让整个江湖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这一派,名为 “长东殿”。

这是一个如同从迷雾中骤然崛起的名字。它的出现毫无征兆,仿佛一道撕裂夜空的雷电,凭空炸响,随后便以白蚁噬骨般的速度,疯狂地扩张势力,席卷了整个武林。其声势之浩大,如烈火烹油;其行动之迅捷诡绝,如鬼魅夜行;其背景之神秘莫测,更是让所有老牌名门望族都望尘莫及。

江湖中人对其知之甚少,只能从一些零星的、令人心惊胆战的传闻中拼凑信息。最确凿也最让人畏惧的一点是,这神秘莫测的长东殿,似乎与多年前盛极一时、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杀手组织——“黄泉渡”,有着千丝万缕、深不可测的关联。

仅仅是“黄泉渡”这三个字,就足以勾起一代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也正因如此,即便长东殿行事日渐张扬,甚至堪称作威作福,雄踞一方,也鲜少有人敢去触其锋芒。这无形中的忌惮,反而更加助长了长东殿的气焰,使其风头之劲,一时无两,如日中天。

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长东殿如此不惜代价地寻找郁千惆,这背后所隐藏的,绝非简单的善意。那个消失了三年的名字,已然成为一场更巨大风暴的中心。

在城中最大的酒栈一角,临窗的僻静处坐着一位年轻人。他目似寒星,眉宇间自有一股清正之气,虽姿态低调,却仍不免吸引了几分过往的目光。此刻他正垂首独酌,不料眼前光线一暗,倏然围上几名白衣人。

这些人衣饰华丽,神色倨傲,行动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为首者竟不由分说直接扣住年轻人手腕,左右二人随即夹击而上——这架势,分明是要当街抢人!

“光天化日之下,我与诸位素不相识,这是何意?”年轻人勃然变色,奋力挣扎却撼不动两旁铁钳般的禁锢。

“回去自然知晓。”白衣首领冷嗤一声,挥手便要带人离开。满堂食客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出声阻拦。

就在年轻人将被拖出客栈的刹那,一道青影倏然拦在门前。来人负手而立,声线如浸寒霜:“放手。”

白衣首领正要厉声呵斥,待看清对方面容时却骤然失声。他双目圆睁,如同白日见鬼般僵在原地,身后随从更是惊得倒抽冷气。

围观者初时不解,细看之下才发觉蹊跷——这拦路之人竟与那被挟的年轻人生得三分相像!只是来人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风霜,眸光如淬雪的刀锋,通身透着久经沙场的凛冽。

“是…是你!”白衣首领猛地回神,声音因激动而扭曲,“郁千惆!你是郁千惆——我们找了你整整三年!”

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呼喊,霎时点燃了凝固的空气。其余白衣人如梦初醒,瞬间结成阵势围拢上来。

不错,此刻立于风暴中心的,正是失踪三载的郁千惆。

三年光阴将他打磨得形销骨立,昔日少年意气已沉淀为眼底的深潭寒冰。可纵然皮囊已冷,胸中一点赤诚犹在——方才眼见不平事,他依然会挺身而出。只是未曾想到,这场精心设计的局,钓的竟是他这条沉潜已久的鱼。

夜色如墨,酒栈灯火通明。郁千惆独立堂中,青衫微动,周身寒意比窗外秋风更刺骨三分。

"既是寻我,与旁人何干?"他话音未落,那被挟的年轻人已得自由,却缩在墙角不敢离去,只偷偷打量着这个与自己容貌相似、气质却如雪岭孤松般清寂的男子。

白衣首领率众跪地时,佩玉相击之声清脆可闻:"主上寻公子三载,今日终得一见......"话音未落,郁千惆眸光骤寒:"主上何人?"

"姓元。"

二字如惊雷炸响。郁千惆指节发白,杯中残酒泛起涟漪。三年光阴在这一刻倒流,那个紫衣翻飞的身影又清晰起来。

"他......当真寻了我三年?"

"千真万确!主上日夜难安,倾尽所能......"

"故而便掳掠与我相似之人?"郁千惆冷笑截口,目光扫过墙角战栗的年轻人。烛火摇曳,将他侧影映得半明半暗。

白衣人急道:"主上从未苛待!反而因他们与公子相似,皆以礼相待。主上曾说......若亏待他们,便是愧对公子。"

这话语温柔得残忍。夹杂着扭曲的深情与荒唐的逻辑,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郁千惆心中最柔软、也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郁千惆闭目,仿佛又见那人紫衣潋滟,听见那声"心折"在耳畔回响。三年逃亡,原以为早已斩断的牵绊,竟被这一句话重新系紧。

再睁开时,他眼底已恢复了一片冰冷的清明,只是那清明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和他之间的恩怨,迟早会有一个了结。但,不是现在!”他转身欲走,衣袖带起凛冽寒风。

"公子留步!"白衣人叩首及地,"江湖暗流汹涌,若孤身在外......"

"除却尔等,还有何人能危我性命?"郁千惆眼锋如刀,却在瞥见众人引颈待戮的姿态时微微一滞。这些人的忠心不似作伪,那人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若任务失败,等待他们的恐怕比死更可怕。

电光石火间,他已权衡利弊。眼下正缺人手,这些人武功不俗,若能为之所用......

"属下愿誓死相随,护您周全!"白衣人额间汗珠坠地,在青石砖上洇开深色痕迹。

郁千惆沉默良久。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在墙上微微晃动。最终,他颓然一叹:"......罢了。"

这一声叹息里,藏着三年风霜也未能磨平的痛楚,藏着明知是局却不得不入的决绝。客栈外,夜色正浓,他的前路注定比这夜色更加深邃难测。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客栈厢房的青砖地上。冷卓屏住呼吸,看着信鸽的羽翼最终融进深沉的夜幕,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们五个白衣侍卫,原本打的是一石二鸟的算盘——假意护卫,实为监视,只待这郁公子回心转意,便可回殿邀功。谁知这看似文弱的青年,竟生着颗七窍玲珑心。这些日子以来,五人被支使得团团转:一会要去百里外的荒山取一抔净土,一会又要记下某个小镇三更的梆子声。每桩差事都透着蹊跷,叫人摸不着头脑,却偏偏又推拒不得。

直到此刻,冷卓才渐渐品出些滋味。主人元承霄为何三年不肯放弃,或许不单单为那张俊朗容颜——皮相终会老去,可这人身骨子里透出的气度,却如古玉生辉,愈久愈见温润。

想起三日前那只信鸽的惨状,冷卓仍觉后颈发凉。当时树叶破空的厉响犹在耳畔,那个缓步从竹影里转出的青年,眸光比浸过寒泉的剑锋更冷:"再敢私自通知元承霄,这便是下场!" 他至今记得地上扑腾的白羽,和那片贯穿鸽喉的柳叶——这般摘叶伤人的功力,怕是殿中唯有主人与大护法能够匹敌。

今夜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趁着四位同伴都被派往各派送信,冷卓终于寻到这个独处的空隙。他屏息凝望榻上人,月光正巧落在那张沉睡的侧颜上,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影,比起平日的清冷,此刻竟有种易碎的安详。

冷卓看得有些怔忡。他们这些白衣卫,早将主人珍藏的那幅画像看了千百遍。可当真人在眼前时,才知画纸终究描不出那分神韵——像是雪地里突然生出的火焰,明知危险,却教人忍不住想靠近。

正当他神思恍惚间,一缕极淡的异香悄然萦绕鼻尖。冷卓猛然警醒,却已四肢发软。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见的,是榻上人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唇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原来他从未真正睡着。

原来这场看似侥幸的报信,从来都在那人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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