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赫然是风若行!他竟与一群白袍青年在厅中饮酒作乐,谈笑风生,好不得意! 风若行锦衣华服,面色红润,与之前被人绑走时的狼狈判若两人。他看到被架进来的郁千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玩味的笑意。
就在此时,厅外传来动静。那头戴银质面具的紫袍人——被风若行和白袍青年们恭敬称为"谷主"的神秘人——缓步走了进来。他身后,几名手下架着一名挣扎不休的少年。
郁千惆目光触及那少年的面容,如遭雷击,险些失声惊呼!
那少年衣衫凌乱,面容苍白,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但那双愤怒倔强的眼睛,不是他的师弟卫云,又是谁?!
卫云竟然也被抓来了!看这情形,显然是被强行掳掠至此!郁千惆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诡异的山谷,神秘的谷主,被擒的师弟……眼前的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百倍!
所有人都站起身,对着缓步走入殿内的谷主拱手敬礼:“见过谷主。”
谷主并未理会众人的奉迎,目光最终越过众人,落在了被白袍人架着、因高烧而面色潮红、虚弱不堪的郁千惆身上。
“人既到齐,”谷主的声音清冽,在华丽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慵懒,“便请诸位,看场好戏罢。”他缓步走向主位,姿态闲适地斜倚在宽大奢华的紫檀木座椅中,即便隔着那半张精致的银质面具,众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目光中毫不掩饰的玩味与审视。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指被两名白袍人死死制住、仍在奋力挣扎的卫云,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令人脊背发寒的戏谑:“这小子性子烈,模样也周正。你们之中,可有谁中意的?”
这话语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点燃了卫云的怒火!他性子刚烈如火,何曾受过此等视如玩物般的屈辱?立刻双目赤红,奋力挣扎,怒骂道:“呸!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想干什么龌龊勾当!有种放开小爷,我们真刀真枪,单打独斗,一决高下!”
他的骂声在殿中回荡,充满了不屈与愤怒。然而,他的挣扎在白袍人手中显得徒劳,那愤怒更像是一只落入蛛网的幼兽,虽凶猛,却更衬出处境的可悲。
而被架在一旁的郁千惆,在听到谷主那轻佻的话语和看到卫云受辱的瞬间,原本因高烧而浑浊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喉咙嘶哑,想厉声呵斥,却因虚弱和激动,只发出了一阵急促而破碎的气音。师弟受辱,比他自己身受折磨更让他痛彻心扉!
谷主将郁千惆的反应尽收眼底,面具下的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更深的弧度,仿佛很满意这剂猛药所带来的效果。
这个平凡中年人,到底还藏了什么他猜度不出的东西?
风若行站在一旁,目光在愤怒的卫云、激动的中年人郁千惆和慵懒的谷主之间来回逡巡,脸上虽然还挂着惯有的浅笑,但眼神却闪烁不定,显然在飞速盘算着眼前的局势和自己该如何自处。这太白谷主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揣测和危险。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仿佛一根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挣扎的卫云和宝座上那位深不可测的谷主身上。
“单打独斗?”谷主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残酷的愉悦,“在这里,本座的话,就是规矩。”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卫云身上,“你的价值,取决于你是否……讨人喜欢。”
话音未落,他轻轻一挥手。制住卫云的一名白袍人立刻会意,手上用力,迫使卫云抬起头,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扯向他的衣襟!
“住手!”郁千惆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猛地挣扎起来,险些挣脱了白袍人的钳制。
或许是郁千惆挣扎的幅度过大,牵动了旧伤,又或许是急火攻心,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身形摇摇欲坠!这番变故并非伪装,高烧、内伤、风寒加上此刻极致的情绪冲击,他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
那紫袍谷主不见如何动作,身影一晃,竟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了郁千惆身旁。他蹲下身,伸出两指搭在郁千惆腕脉上,略一探查,面具后的目光骤然转冷,一股凛冽的杀意弥漫开来:“本座说过,要留着他的性命!你们是当耳边风么?!”
话音未落,他袍袖随意一拂,站在郁千惆两旁、先前架他进来的两名白袍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如断线风筝般被一股无形巨力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软软滑落在地,声息全无,眼见是活不成了。
这雷霆一怒,瞬间秒杀两人,看得风若行和卫云都是心头狂震,背脊发凉。风若行更是暗自凛然,这谷主武功深不可测,且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自己虽暂时靠巧言令色取得些许地位,但稍有不慎,恐怕也会步那两人后尘。
其余白袍人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解释:“谷主息怒!我等……我等正是发现他伤寒发作,气息奄奄,才急忙带他出来,正准备寻医官救治,绝无加害之心啊!”
谷主冷哼一声,似乎怒气稍平。他自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莹白色的药丸,捏开郁千惆的嘴,塞了进去。那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意瞬间涌向四肢百骸,但随即,一股灼热的气流又从丹田升起,迅速蔓延全身。郁千惆只觉得仿佛被投入熔炉,酷热难当,厚重的衣物此刻成了最大的负担,恨不能立刻撕扯干净。但他神智尚存一丝清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能失态脱衣?只得咬紧牙关,强行忍耐,皮肤迅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谷主自然知晓这药的效力,见他强忍,冷嗤道:“将死之人,还顾惜这身皮囊作甚?死要面子活受罪……”
郁千惆已无暇听清他的嘲讽,在那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煎熬下,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再次陷入昏迷。
谷主却知,服下他的独门丹药,这人性命已然无碍,便不再理会。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卫云身上。卫云不明就里,只见那“中年人”服药后痛苦倒地,气息微弱,以为是谷主又下毒手,顿时怒火填膺,忘了自身处境,大喝道:“你这魔头!视人命如草芥!若小爷今日不死,他日必为这些枉死之人讨回公道!”
紫袍谷主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轻蔑地笑道:“自身难保,还妄谈公道?愚不可及!”他似乎觉得极其有趣,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周围的白袍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卫云被这肆无忌惮的嘲笑弄得面红耳赤,羞愤交加,理智瞬间被怒火淹没,猛地大喝一声,不顾一切地朝着谷主冲去,想要拼命。但他身旁的白袍人早有防备,未等他近身,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他颈后。卫云眼前一黑,软软地瘫倒在地。
谷主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昏迷的卫云,语气充满了不屑与讥诮:“赏给你们了,好好‘调教’,别浪费了这身筋骨。”后半句,自然是对着身旁的白袍属下所言。那些白袍人闻言,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恭敬应声,合力将昏迷的卫云架了起来,向外拖去。
恰在此时,因药力作用,郁千惆从昏迷中短暂苏醒,恰好听到谷主那句“赏予你们好好调教”,又模糊看到卫云被拖走的身影。他虽意识不清,但卫云的安危如同烙印刻在他心上,顿时心急如焚,不知师弟将要遭受怎样的厄运!这急怒攻心之下,气血逆冲,刚刚被药力压下的病势猛地反扑,他喉头一甜,眼前彻底一黑,再次彻底失去了知觉。
意识如同挣脱泥沼,艰难地浮出水面。郁千惆再次睁开眼,视线从模糊逐渐凝聚,首先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风若行那张带着玩味和审视笑容的脸。卫云被白袍人拖走时昏迷不醒的画面瞬间刺痛了他的神经,几乎是本能地,他试图暗中提气,想趁风若行不备骤然发难,将其制住,逼问师弟的下落。
然而意念刚动,他便惊觉体内空空如也,原本充盈的内力此刻如同被彻底抽干,四肢百骸软绵绵的,莫说运功擒敌,就连抬手都觉费力。他心头一沉,知道定是那诡异药力或是穴道被封的后遗症。
风若行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轻笑一声,好整以暇地道:“你终于醒了。不必白费力气了,谷主那丹药让你轻易恢复正常,但却霸道的用特殊手法锁住了你的内力。”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施恩般的意味,“我可是自告奋勇来照顾你,以免你这副身躯落在那些如狼似虎的人手里,可有得苦头吃。”
郁千惆心下惊疑,强压着对卫云的担忧,冷冷道:“哼,我一个漂泊半生的无根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是么?”风若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他忽然凑近些许,清晰地吐出三个字:“郁、千、惆!”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耳畔炸响!郁千惆心头狂震,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但他终究心志坚韧,硬是强压下翻涌的气血,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不悦,哑声道:“你说什么?谁是郁千惆?”
风若行却不急着揭穿,反而慢悠悠地站起身,在床边踱了两步。郁千猜不透他意欲何为,只能暗自戒备,苦于无力反抗。只见风若行走到桌边,竟拿起一面铜镜,又踱回床边,将镜子递到他面前。
郁千惆怔了一瞬,下意识接过镜子,口中犹自强撑:“我一个粗野汉子,照什么镜子……”
话未说完,他猛地意识到什么,空着的手迅速摸向自己的脸颊——触手所及,竟是一片光滑肌肤!那些精心黏贴、用以改换容貌的易容之物,已然无影无踪!
难道……不祥预感如毒蛇窜上心头。他再顾不得伪装,猛地举镜自照。
昏黄镜面,虽然带着病后的憔悴苍白,眉宇间锁着挥之不去的忧色,但那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深邃的眼眸……分明就是他郁千惆的本来面目!
人皮面具是何时被揭去的?是在自己昏迷之时?是风若行所为?还是那神秘谷主?巨大震惊如潮水灭顶,他终于明白风若行何以如此笃定。骇然之下,他一时失语,只死死盯住镜中那张既熟悉又此刻倍感陌生的脸。
“郁千惆啊郁千惆,”风若行欣赏着他这罕见的失态,得意低语,“我等皆被你这精妙易容瞒骗过去……当真天衣无缝,若非我心思缜密,窥得蛛丝马迹,只怕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呵呵……”
郁千惆默然半晌,心知事实当前,再难否认。他缓缓放下铜镜,抬眸直视风若行,目光已恢复冷静,沉声问道:“你是如何识破的?”他自认易容毫无破绽,连那深不可测的谷主近身探查皆未看穿,风若行又是如何窥破玄机?
风若行似乎很享受他这副不得不屈服追问的模样,笑道:“是我将你抱到床上安置的,你的身形体态,流畅挺拔,眼神又清明澄净,这绝不可能是一个平凡大汉所有。”他目光在郁千惆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于是,我仔细检查了你的脸,果然在耳后发现了一丝极细微的接缝……啧啧,真是天衣无缝,若非我先起了疑心,绝难察觉。”
“但你又怎么知道我是郁千惆?”
“能这么关心卫云的,他那个被灭的门派只逃出两个人!除了郁千惆还有谁?”
郁千惆心中暗叹,百密一疏,终究是栽在了这细微之处。他迅速冷静下来,抓住关键点:“那么,除了你,还有何人知晓?”尤其是卫云,他是否知道?
风若行挑眉:“放心,目前看来,只有我一人看穿。你那好师弟,当时自身难保……”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幸亏只是我发现了,若是被这谷中其他人,尤其是那位谷主,瞧见你这面具下的真容……嘿嘿……”
郁千惆被他笑得莫名烦躁,没好气地道:“知道又如何?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
风若行脸上浮起一丝古怪而暧昧的笑意,缓缓道:“你久在巫峡阁,怕是不知道这‘太白谷’的底细……这里的人,尤其是那位谷主,有个特别的嗜好,最是偏爱收集你这样的……”他话未说完,竟突然伸手,指尖轻佻地抚上郁千惆的脸颊,触感微凉,带着一种品鉴珍宝般的叹惜,“想不到啊想不到,那平凡粗野的面具背后,隐藏的竟是这般……的容色……幸好……幸好是我先发现了你。”
这接连的“幸好”和风若行眼中毫不掩饰的、带着占有欲的光芒,让郁千惆脊背发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猛地挥开风若行的手,尽管动作因无力而显得绵软,急切地问道:“少说这些!卫云呢?我师弟他现在究竟怎样了?”
“卫云?”风若行收回手,嘴角那丝邪气的笑容加深,“他么?他的处境,可比你眼下……要糟糕得多了。”
郁千惆闻言大急,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到底怎么样了?你说清楚!”
“你真的想知道?”风若行俯下身,双手撑在郁千惆身体两侧,将他困在方寸之间,望着他那双因焦急而愈发漆黑明亮的眼眸,慢条斯理地道,“那么,我就告诉你……”
话音未落,在郁千惆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风若行双手猛地用力按住他的肩头,将他牢牢压回床上,随即整个人欺身而上,头一低,就将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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