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尴尬生疏在你来我往的飙歌中，逐渐热络起来。
一阵闹钟的音乐响起。
余则灵掏出手机，赶紧按掉。
“有事？”
高海森侧目看去。
“算是吧。”
余则灵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从西厢回帝都，下午只有五点四十那一趟火车。”
“所以，我定了四点的闹钟。”
“就怕自己离火车站太远，会赶不上。”
高海森明显有些吃惊。
“这里还通火车？”
“对呀。”
余则灵侧了侧身子，面向他。
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何山唱歌的声音也不低。
她索性朝他那边挪了一下。
“是去年才开通的旅游专列。”
“清晨会有两趟从帝都西站开来西厢的单向列车。”
“晚上回帝都的却只有这一趟。”
高海森很是配合地弯身去听她讲话。
闻言。
点头笑了一下。
“还得是你们本地的，熟门熟路。”
“不不不，我也是星城人。”
余则灵连连摆手。
“最多，就是比你们更熟悉这边的交通罢了。”
“主要是，我家亲戚朋友来帝都这边玩，都是住在我家。”
“平时都是我妈妈陪他们出去玩。”
“周末就是我陪着玩。”
“那你明天准备带我去哪里玩？”
高海森冷不丁地接了这么一句。
瞬间就打乱了余则灵的心跳。
“呃……”
她的呼吸明显有些局促。
“就，看你还有哪些地方没有去过的，我都可以。”
“好。”
他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明天就辛苦你了，余导。”
她爽快地笑了两声：“客气，客气。”
眼看暧昧的氛围在打趣中淡了下去。
高海森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脸虚心地看向余则灵。
“我们也想坐火车回帝都。”
“但是，不太熟悉这边的路况。”
“不知道怎么买票。”
“你教教我吧。”
“没问题！”
余则灵一口应下。
当即就着高海森拿手机的手，在屏幕上操作起来。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此拉得极近。
近到似擂鼓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却都默契地假装听不见。
一个不停地请教。
一个有问必答地倾囊相授。
空气的温度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攀升。
两人都忍不住地吞咽了一下。
“好了。”
余则灵率先拉开距离。
她实在是燥热得不行。
抬手在脸颊边不停地扇风都无法缓解。
“你直接付款就可以了。”
“嗯，谢谢。”
高海森的皮肤近似古铜色。
灯光昏暗。
也看不出脸色的变化。
她只能偷偷地回味方才那首心跳的交响曲。
以及。
充斥在鼻腔里的清新皂香。
等何山唱完，三人就一起去了火车站。
取到票，又按照大屏幕的指示，开始找寻进站口。
余则灵心里紧张的时候，脚步就会不自觉地加快。
高海森和何山自然地就落在了后头。
“怎么感觉，我俩像保镖似的？”
高海森闲闲地开口。
不无自嘲。
“嚯，还真是！”
何山低头打量两人一致的深色T恤和修身牛仔裤，制式皮鞋，黑色墨镜。
深以为然。
闻言。
余则灵十分夸张地撩了撩自己的长发。
“刚才的那几瓶饮料就算作工资了。”
“只是，你们身为保镖，这服务嘛，也得跟上才是！”
排队的地方就在眼前。
高海森夸张地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低眉顺眼地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余则灵满意地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排在了他前头。
何山则慢悠悠晃到了他的身后。
百无聊赖之际。
余则灵的目光很快就被几个理着寸头的年轻小伙子所吸引。
无他。
瞧他们那走路的姿势，一眼就能看出是军人。
只见。
他们径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其中一个还带着一名女生。
他们纷纷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展示给工作人员。
之后。
便被引到了特殊入口，直接进站了。
那名女生没有红色小本子，但是，是被其中一名男生给搂着的，也一起进去了。
余则灵朝后头喂了一声。
然后悄悄指着那边。
“你看。”
高海森顺势看去：“那里怎么了？”
“他们掏出来的那个红色的小本子，是军官证吧？”
余则灵压低了声音。
“不都说军人优先吗？”
“你们怎么不也掏个小本本，去走特殊通道？”
“除非要出紧急任务。”
“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走特殊。”
他面无波澜。
“至于别人怎么样，我就管不了了。”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新兵。”
她咦了一声：“这你都看得出来？”
他面露深意，答非所问：“你不也知道军官证？”
“呃。”她尴尬地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高海森将她不断变换的脸色看在眼里。
也不戳穿，只朝她靠了靠。
继续小声地说着话。
“现在是太平盛世。”
“除了爱国情怀，很多年轻人会对军人这个职业，存在一定的误解，或者说，只能看到一些流于表面的东西。”
“比如说，由那身军装而带来的光环。”
“再比如说，军人优先。”
余则灵听得认真。
只是。
他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喷洒在她的耳畔。
总撩得她有些心猿意马。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
眼见余则灵愈发透红的耳尖。
高海森忍了忍笑。
他当然是故意的。
毕竟，他可太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了。
在继续说话的时候，他还特意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发音方式。
“但是，他们并不了解，当兵能带给他们的更重要、也更实际的意义。”
这时。
进站口已经开始检票了。
人群有了短暂的骚动。
周围零零散散地又聚拢了一些人到队伍的后头。
行走之间。
高海森会有意无意地抬手护住余则灵，却又礼貌地不去触碰到她。
余则灵只觉得心头一暖。
方才的那股尴尬劲儿一下子也散去不少。
她抬起头，看着他。
“你继续说。”
高海森看了她一眼。
又不忘顾及周边的人潮。
“就拿两年的义务兵来说。”
“当兵两年，他们首先得到的就是一副比当兵前更加健康的身体。”
“其次么，会变得更加自律，更有时间观念，也更有集体观念。”
“最重要的一点。”
他突然顿住。
见她眼神期待，忍不住地笑了一下。
“两年时间，绝对能戒掉手机和网瘾。”
“嗯，听上去，像是为网瘾少年量身定制的。”
余则灵笑着调侃。
“也像是在为成为一名合格的加班狗而做准备。”
“……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高海森顺势说道。
“现在，为什么中风和脑溢血等老年病越来越年轻化？”
“亚健康这个词，不陌生吧？？”
“猝死的新闻，没少看吧？？？”
“嗯嗯。”余则灵忍俊不禁，“还有‘脆皮大学生’什么的。”
“对。”
高海森居然点头肯定了她。
“所以，现在部队里招收新兵，更倾向于已经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大一新生。”
“除去想把新兵素质提升的因素之外，还是因为很多小年轻在进到大学之后，容易养成一些，嗯，不好的习惯。”
“如果能让他们在进到大学之前，先去部队里锻炼两年再出来，不仅身体会比之前更好一些，意志力也会更加坚毅，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更不容易放弃，成事的几率自然也更大一些。”
轮到他们的时候，三人依次把票和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核查。
继续向前走，迎面便是一道向下的扶梯并一道楼梯。
何山习惯性地走上扶梯。
高海森脚步一转，走到毗邻的楼梯口停下脚步，看向余则灵。
后者便屁颠颠儿地小跑到他身边，两人并肩同行，一步一步地迈下台阶。
忽略掉何山夸张而无声的控诉。
高海森翘了翘嘴角。
“刚才，我们说的都是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大一新生。”
“其实，到了大二，也是可以报名入伍的。”
“包括大三和大四。”
“至于应届毕业生。”
“他们总是苦于找工作而不得，其实，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他故意止了话头。
直到。
余则灵化身好奇宝宝。
耐不住地主动追问：“是什么？”
“军人，其实也是一种职业。”
高海森的小心思得逞，笑容便飞扬了起来。
“说白了，我们这个职业，就是在为国家打工。”
“听你这么一说……”
余则灵懵懵懂懂的，仿佛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好像，还挺在理的。”
“而且，军人除了人身不太自由之外，其他的待遇其实还挺不错的。”高海森续道。
“唔，我知道，你们去很多景点玩是可以免票的。”余则灵下意识地接了话茬。
“哦？”他故意挑高了尾音，“看来，你很有经验啊！”
“咳咳咳。”她掩饰似的干咳几声，将视线落到了别处。
没有纠结于这个小插曲。
高海森继续说：“在部队里，衣食住都是免费的，公务出差也能报销来回路费。”
“除了正常的五险一金，如果有个头疼脑热的想要去医院看病，只要去到部队的医院，看诊、开药乃至住院，也都是免费的。”
他顿了顿。
目光炽热，幽幽地补充。
“按照现在的政策。”
“除了自己的父母和小孩。”
“配偶，包括岳父岳母在内，也能享受到同等的医疗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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