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又喝了两杯,眼前一阵发黑,连解谜也解不出来了,他感到很伤心,很暴躁。
他个孤家寡人解个谜都不行吗!烦死了!
宋逸抓起桌上的酒杯囫囵吞下去,辛辣的烈酒灼烧着他的肠胃,胃疼痛不止,莫名的委屈感涌上胸口。
他解不开了,怎么没人来帮帮他呢......
好难的谜题,他解不开啊。
谁来帮帮他......
手机又震了,宋逸昏昏沉沉的像个木头人,一动也不动,就这么愣愣地盯着它。
调酒师看不下去了,这人手机已经连续震动了半小时!电话估计都几百个了!手机那头的人也是倔,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打下去的脾气。
“拿去!”
调酒师把手机翻过来,把电话接了放到宋逸跟前。
“宋逸?”
猝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宋逸眼里悄悄泛起泪花,他好难受,胃好疼,头好晕,胸口好闷,心也好麻木。
他呜咽几声,“殷飞,我解不开......呜......你来教我好不好。”
宋逸哭眼抹泪,眨巴眼睛,水润的眼睛模糊成一面磨砂玻璃,鼻头微红。
饶是调酒师这种身经百战,见过无数醉汉也忍不住同情他,“行了,剩下酒我不给你上了。”
殷飞跟着宋逸沉默了好几秒问道:“宋逸,你在哪?等我,我来找你。”
慌乱的声音里也有几分哽咽。
宋逸坐在吧台上吞声饮泣,说不出话。
“宋逸!求你了,告诉我你在哪!”
调酒师以为宋逸是分手了,这他前男友呢,见对面这么着急,应该是余情未了所以于心不忍地告诉他了。
“他在《格里》西宁路223号。”
殷飞低声道谢:“谢谢。”
“我们还有一个半小时下班,你最好快点来。”调酒师说。
“好的。”
殷飞起身,冲到宿舍楼的三层,半夜12点哐哐哐地砸向某间宿舍,里面的人刚出来殷飞就一把抓住他。
“车借我。”
语气又重又狠,面露凶光,一米九的体型站在门口,一副不给就抢的架势。
刘明一时怕了他,把宝马M3的钥匙递给他,刚问出,“你要干嘛?”
拿了钥匙的殷飞看都没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冲到二楼,底下的宿舍门超过十二点就锁了。
在三楼的刘明眼睁睁看着殷飞毫不犹豫地从二楼跳下去,落到一楼的开放阳台上,身手干净利落,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卧槽,NB!
殷飞跳下来之后拉开车门,一刻也不停地往西宁路开去。
还有一个半小时,来得及。
宋逸哭完也累了,随便往桌子上一趴就睡着了。
梦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小逸~”
宋逸睁开眼是面前是是小时候的记忆,姜繁正抱着还在读小学的他,领他写作业,宋逸一眼就发现自己写错了。
姜繁用笔轻轻敲小宋逸的脑袋,“笨蛋。”
敲完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他。
小宋逸才不知道,他只知道姜繁说他笨,他奶声奶气地回怼:“妈妈,你才笨。”
学校里的人听到了只会说你才笨,两个人能骂一早上,小宋逸在等姜繁。
没想到姜繁根本不接招,她笑着说:“所以你才会是笨蛋嘛。”
小宋逸委屈地哭了,“啊啊啊呜呜呜,我不是笨蛋!”
姜繁手足无措地安慰他:“好好好,你不是,你很聪明。”
突然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小宋逸停止哭声,惊喜地叫道:“爸爸回来了!”
姜繁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对他说:“对,爸爸回来了,但是你作业还没写完呢,你还怎么见他。”
小宋逸觉得也是,于是乖乖地回去写作业了。
“那等会再见吧。”
宋文玉在小时候的宋逸心里一直不是一个讨喜的形象,他那会在公司里当主管,每日的工作就是抓员工工作,回来后也是一副严苛的态度。
姜繁充满纠结地看了他一眼便推开房间门出去了。
宋逸猜测她应该是和宋文玉大吵了一架,因为从那时候开始带他的人就换成了宋文玉。
后来宋文玉也不耐烦,这耽误他赚钱,又和姜繁大吵一架,最后谁也没妥协就离婚了。
宋逸被判给了有钱的宋文玉。
宋逸的目光降落在做作业的小宋逸身上,他大概还不知道这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小宋逸在课桌上写算术题,他从小不善长写数学题,就是要一遍一遍地学,没人教,他就解不出来。
“呜呜呜我不会......”小宋逸眼角泛着泪花抽抽噎噎地说。
宋逸不忍心这么看自己,走到他旁边,想拍拍他,安慰他没关系。
可是伸出去的手却穿过了小宋逸,他摸不到曾经自己,于是便没有人能再帮他。
他解不开,也没有人来教他。
宋逸收回手,记忆里的场景瞬间消失不见,小宋逸飞快地长大,不再流泪,只是没有人教而已,想不明白而已。
他不也长这么大了吗,他不需要......
骤然宋逸从双臂间抬起头,四周安安静静,昏黄的灯光和剧烈的头疼令他短暂地清醒。
调酒师收拾着吧台,问道:“快打烊了,你朋友呢?”
宋逸捂着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什么朋友?”
“啊,”调酒师不解,“他不是还说他要来吗?”
宋逸下意识以为是夏虹,他还不想看见她,他感到难堪。
“不,我走了。”他慢慢悠悠地捂着头往门口走去。
调酒师还是第一次见喝了那么多还能清醒过来的人,不禁佩服。
他过来搀住宋逸,别让他摔店里,容易赔钱。
宋逸被他送到大门口。
时间接近凌晨两点,街道上空无一人,凉飕飕的冷风从这头吹到那头。
好冷,宋逸浑身发抖,他站在路灯下面,路灯下孤零零的一团黑影。
他短暂地靠在路灯下歇息,又冷又累又疼,人在难受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
宋逸闭上眼睛,不由得悲从中来,这儿离他家两公里,回去好远,要是现在出现一个人把自己拉走该多好。
“轰隆,轰隆。”
宋逸听到了汽车的声音,他却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困顿眼皮已经无力打开,他甚至要睡着了。
梦里有人拉住了他,叫他的名字,“宋逸。”
宋逸以为是幻觉,直到有人用力搂住他,暖和的胸膛,手臂紧紧贴着他。
炙热的温度从那人身上传过来,他才骤然惊醒,这不是幻觉。
他撩起眼皮,想抬头,那人宽大的手掌摁在他发间,自己在颈窝处压着他的脑袋几乎要把他全部都揉碎进怀里。
殷飞抱着他,喉结滚动,嗓音沙哑。
“宋逸,我教你,让我教你。”
听到这,宋逸一下瞪大了眼睛。
过往的心酸与苦楚一直被他攒在个塑料瓶子里,而今发生的事情太多,瓶子容纳不下要爆炸了。
瓶盖被拧开的瞬间,它们肆意地喷洒,宣泄独留下他收拾残局。
现在有个人说我和你一起收拾吧。
殷飞感觉颈窝处的衣服湿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下巴蹭着宋逸的毛茸茸的脑袋。
宋逸身上有很重的酒味,但他一点也不在意。
“别哭了,宋逸。”
哭声没停,反而还大了一些,殷飞的心被他狠狠揪动,没有人知道他看到宋逸的那瞬间,手忍不住地在发抖。
他害怕没有自己赶上或者宋逸提前离开了,他找不到他。
等到他看见宋逸的脸时就什么也想不到了,只想着好可怜的一只咩咩。
以及恨那个让他流泪的人。
宋逸哭了一会,眼睛干了,再也没有泪可以流。他哽咽几声,轻轻用力想把殷飞推开,殷飞没松手。
“你,咳咳放开。”宋逸头埋在殷飞那也快呼吸不过来了。
殷飞松开他,却没有放开他,搂着他的肩膀带他进车。
宋逸身体还是软的,反抗不了他,不好意思地看他给自己把安全带也系上。
他脑子晕,既然醉了就不问他为什么来了。
殷飞拧着眉头看向他,“想吐吗?”
宋逸跟他对视一眼,微微摇了下头,鼻尖和眼尾都是粉红色的,看起来可怜的同时超级勾人。
殷飞呼噜呼噜地抹了把他的头,宋逸头发炸开像是一团杂草瞪了他一眼。
“回家吧。”
紧接着宋逸报了个地名,殷飞眼睛亮了亮,启动车子。
来到小区门口,殷飞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下车把宋逸搂下来。
宋逸跟着他,脸靠在殷飞结实的大臂上,从衣服下面透出来的淡淡柠檬香味很好闻。
他埋得更深了点像只吃草的小羊,头埋嫩草里。
殷飞站到楼梯下仰望上面,宋逸家在7楼,没有电梯。他低头看一眼宋逸,双眼已经闭上了,纤长的睫毛扇动。
待在殷飞身边太舒适,宋逸几乎要去见周公,脸被温得暖暖的。
“嗯?”宋逸感觉温暖离开了他,发出疑问。
殷飞扶着他在他面前蹲下,露出宽厚的肩膀,“上来。”
宋逸垂下眼眸,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晚的殷飞具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是那种褪去了所有滤镜和性别的印象,人和人之间用纯粹的行为带来的感受。
心砰嗵砰嗵的。
宋逸蹬得一下扑上去,趴在殷飞的背上。
殷飞结结实实地接住了他,一步一步地上楼梯,在他的背上宋逸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宋逸撑着最后一抹残留的意识,摸出钥匙给他,很快就去拜见周公了。
殷飞背着他小心翼翼地进门,生怕门框撞着他脑袋,直到把人丢到床上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晚安,别再哭了。”
说完,擦去宋逸眼角的泪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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