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周琦转身，意外地看向郑亦伦，“弟弟？你怎么过来了？”
“谁是你弟弟？”郑亦伦呛她一句，拉了胳膊就走，“阿姨让我给你带了吃的，怕你晚上又不好好吃饭。”
“我待会儿还要加班。”周琦被他扯地迈前两步，急忙拽着他停下来，“晚上行里有事，大家聚餐。”
郑亦伦顿足，眉间尽是不满，“这什么工作啊？下了班不让人回家，非得出去吃饭。会喝酒吗？”
“会喝的。”因着有同事在场，虽然周琦很想为他的话点赞，还是忍着笑说道，“同事间也要靠酒场拉近关系啊，跟生意场一样的。”
“那我送你。”她的解释温温柔柔，又是事实。郑亦伦也软了语气，微微低头凑她耳边说道，“待会儿我送你回去，免得你喝多了又祸害别人。”
周琦嗔他一眼，眼神里都是警告，继而指向身后，“麻烦你也送一下我同事，秦霄。我们得一起过去。”
哪料到郑亦伦竟一口回绝，仿佛压根当秦霄不存在，“我不喜欢别的男人坐我车。”
“别闹了。”周琦无奈极了，扯着他的衣角小声说道，“这个点不好打车。人家是总行来的，是我们的上级，你客气点。”
郑亦伦低头看一眼她扯着衣角的手，终于松了眉心说道，“那你得坐副驾，我可不想纯当司机。”
“你要放心的话，我开也行啊。”周琦想起他开车时沉默又专注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埋汰道，“免得一路上又安静地让人想睡着。”
“你开就你开。”不想郑亦伦也不客气，车钥匙直接塞她手里，笑道，“让我看看老司机什么技术。”
“……”若是以往，这样暗含撩骚的话，周琦定要立马反驳，可因着秦霄在，她到底是落了下风，咬着牙横他一眼，才转身朝沉默如背景的秦霄笑道，“走吧，再耽误就真的迟到了。”
*
周琦的车是卡罗拉，开上郑亦伦的巡洋舰，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
可她到底真的是老司机，路也很熟。不多会儿便轻轻松松放了音乐，瞥一眼后车镜，主动朝秦霄说起了话，“秦霄，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第一次来。”秦霄一改初次见面时的热络，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冷淡，“倒是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听我室友提过很多次。”
“哦。”见他话头还是往方伦身上引，周琦也不想多说，转而问郑亦伦，“弟弟，你怎么会这会儿过来？吃饭了吗？”
郑亦伦今儿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劲儿跟称呼较真，听她这么问，立刻不冷不热回道，“做姐姐上瘾是吧？谁是你弟弟？”
周琦简直被气笑了，斜他一眼道，“昨晚喝醉的时候，谁姐姐姐姐喊的那么乖的？不是你啊？”
郑亦伦这才抿着唇角笑了笑，转头专注地看着她开车的模样，“叔叔阿姨前段时间出门旅游，院子里的草长得很疯，我今天在那儿帮着收拾收拾。”
周琦不由又去看他，眼眸里有些许的意外，“你还真的什么都会啊？谢谢了。那我妈今天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海鲜大餐。”郑亦伦见她闻言又转头来看自己，连忙指着前方说道，“别老看我，你专心开车，不安全。”
“你以为我是你啊？”周琦又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唇角弯弯的，“那你晚上吃饭了吗？”
“还没。”郑亦伦摇摇头，面上又生出几分不满，“阿姨专门做了你爱吃的猪脚，还有绿豆百合粥。我本来想着跟你一起吃的，谁知道你们这工作这么麻烦。”
有些幼稚的牢骚，让周琦不由又是一声轻笑。她忽然发现好像只要郑亦伦在身侧，她不是被气笑，就是被逗笑，唇角简直没有放下来的机会。真遗憾当初妈妈没再给她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那你待会儿带回去吃吧。”她完全一副姐姐的语气，温柔又带着安慰，“不过你昨晚胃不舒服，今天又吃了海鲜，晚上猪脚还是别吃了，让胃休息一下，喝点粥就好。”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酒店停车场，周琦转头正打算喊秦霄下车，却见他立刻握住手机抬头，神色间已明显有几分敌意。
周琦明白他是为方伦不值，可近来已经渐渐打定主意会彻底断了这份念想，她并不在乎秦霄会怎么想，只客气地笑着说，“到了，好像在荷花厅。或者你等我一下，咱们一起上去。”
“一起吧。”秦霄看一眼郑亦伦，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却没离开，依旧站在原地。
而周琦也下车将钥匙还给郑亦伦，叮嘱道，“你开车回去小心点。”
“我就在这儿等你。”郑亦伦靠在车上看着她，扬了扬下巴，“去吧。别喝的太醉。你懂的。”
*
电梯里，秦霄再也忍不住，有些愤懑地看着周琦，质问道，“阿伦并没有告诉我，你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你是脚踏两条船吗？”
周琦笑了笑，满脸的无所谓，“作为同事，即便你是总行的，我没有必要跟你汇报个人私生活。作为旧识……”她有些嘲弄地看向他，依旧是淡淡的笑意，“你并不了解我，如同我也只是第一次见到你一样。”
秦霄被她噎住，因电梯停顿后又有人上来，气得面色发白，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只觉得方伦看错了人，满心为他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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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局上的客套，周琦一点都不陌生，即便是秦霄故意怂恿着总行的其他人来灌酒，她也微笑逢迎，仿佛真就是个逢场作戏的高手。
可周琦毕竟也是分行里有点名号的人物，又有刘展在一边维护，场面上的话给足，酒倒没真的喝太过。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有人在楼下等待着自己，这顿酒，周琦喝得有些意兴阑珊，全无之前因着工作原因的投入。
每一口都是轻轻一抿，时不时还会低头看表。
就连平素里大咧咧的赵副行长都察觉了她的异常，不由点了名地问道，“琦琦啊，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家属催了？”
周琦笑了笑，破天荒地没有否认，“有人在楼下等我，我怕太晚了他会不高兴。”
“喊上来一起啊。”赵副行长乐了，酒过半巡的他脸蛋红扑扑的，热情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拐了咱们行花的小子是什么酒量。要是喝不了酒，那这家属可不合格啊。”
“还是不要了，他得开车的。”周琦笑着摇摇头，在桌下弹了下刘展的胳膊。
刘展会意，顺着她的话头就跟赵副行长笑道，“赵行长，琦琦家里有事儿就让她先走吧。明天一早还得让她汇报一下上周的自查结果，早点让她回去，也能再准备得充分一点。”
“行啊。”赵行长也很爽快，点头笑道，“你送一下吧，跟家属也说一声，行里都很照顾琦琦，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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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刘展笑道，“哪个家属啊？我看你今儿喝的不多，自己打车回去没问题吧？”
刘展只以为她今日可能有些情绪，不太想多坐，不想周琦笑了笑，说道，“弟弟也算家属啊。亦伦今儿去我妈那儿了，刚才来给我送饭，恰好在，就让他陪着了。”
“这小子很黏你啊。”刘展听说是他，倒也笑了，“我瞅着他现在跟我们还有点生分，就跟你，还有青青，看起来挺热乎。不过他怎么会认识代姨的？咦，代姨他们不是在旅游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电梯门开，周琦摇着头叹了口气，笑得无奈，“说来话长，明天再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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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了台阶，就看到郑亦伦从车里出来，几步上前看到是刘展，微微愣了下，笑道，“展哥。”
刚才来的时候，车位很紧，周琦很随意地停在后方。而此刻车却换到了酒店正前方的位置，车头正对台阶，看得出郑亦伦倒是十分细心。
刘展上前也跟他打了招呼，瞥了周琦一眼，笑道，“我可是来帮领导带话的，要让家属放心，行里都很照顾琦琦，不会让她喝多的。”
郑亦伦又愣了一下，周琦却斜了刘展一眼，也笑了，“你没事儿作弄他干吗？上去吧，晚上别喝太多，明天还有一大堆活儿呢。”
回到车里，郑亦伦还是有些疑惑地问，“家属不是家人的意思吗？展哥为什么这么说？”
他问得认真，倒令周琦忽然想起他的语言背景，可解释起来还得进而解释酒局上的玩笑话，她觉得麻烦，便随口应道，“弟弟可不就是家人吗？我跟他们说你在这儿等我，晚上可是少喝了不少酒。”
说着，她颇有些感慨，上下打量起郑亦伦，“还别说，有个弟弟真好。我看你跟我妈还挺投缘的，要不跟郑叔说说，让我妈把你认了当干儿子吧？以后你就真是我弟弟了。”
“谁要做你弟弟。”郑亦伦瞥她一眼，转头打了转向，“我这辈子就一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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