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抱，把她抱哭了？”廖青青都结巴了，“你都做了什么啊？”
郑亦伦觉得很冤，声音闷闷的，“我以为她很有经验，哪里知道那么嫩。就……欺负哭了。”
阿舜在旁听的一愣。
廖青青也是一愣，继而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居然对琦琦用强？”
“用什么强。”郑亦伦郁闷极了，“我就是吓吓她。谁知道她平时那么能撩，实际上那么胆小。抱着逗几下就给吓哭了。”
廖青青颓丧地把桌上的酒递还给他，自己也拿了一瓶，闷着头灌了口酒，不说话了。
郑亦伦见她突然这副模样，倒不自觉有些忐忑起来。
阿舜却十分佩服地拍了拍郑亦伦的肩，给他敬了个酒，“真能耐。我还没见过小琦被男人吓哭的样子呢，你小子真行。”
“舜子，你就是头猪。”廖青青放下酒，满面懊悔地说道，“那不是被吓的，是被气的。弟弟，你但凡一开始就跟我说了，我绝对不会跟你废那么多话，更不会给她打电话找不自在。你的事儿姐帮不上忙，以后就看你俩缘份吧。”
郑亦伦被她说得心里又是一沉。
阿舜连忙笑着打岔，“没那么严重吧？小琦平素也是放得开的性子，什么荤话都敢说。就算是生气，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你懂什么。”廖青青横他一眼，瞅着等她解释的郑亦伦，语调都没了平素的跳脱，“她对你没戒心，才会放得开。你倒好，还真欺负上了？我就问你，就刚刚，如果琦琦正在展哥怀里哭，展哥突然对她动手动脚，要跟她上/床，你猜她什么心情？你猜她以后还会跟展哥哭吗？你猜她以后见着展哥还能正眼看吗？”
一连串问话，说得郑亦伦脸色再度难堪起来，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确实只当他弟弟一样亲近，才会毫无戒备。而他只是心急地向她展示男人的力量和危险，丝毫没有给她时间适应这番转换。原来，她是觉得信错了人，才气急了他。
“宁哥。过来了。”阿舜突然招呼了一声。
郑亦伦抬头，看到郑亦宁正走过来，“行啊，开始知道自己找朋友喝闷酒啦？不错不错，适应得挺好。”
廖青青看了郑亦宁一眼，又瞥了眼阿舜，眼神里有几分不自在。
阿舜却起身亲密地揽住她的肩，察觉她动了一下却并未再做抵触，他笑得开心极了，朝郑亦宁又说，“亦伦今儿喝了不少。你们哥俩聊吧，看是回去还是继续。我先送青青。”
“嗯。”郑亦宁点了头，见廖青青招呼都不打就打算离开，抬手就给她脑门儿弹一下，“哑巴了你？”
廖青青立刻照他胳膊捶一拳，瞪一眼，“你才哑巴，你还瞎！”
“走走走，赶紧走。”郑亦宁这才推了她和阿舜一把，转身坐到郑亦伦身边，笑着问道，“怎么了？心情这么差？”
*
被阿舜拥住肩，细心挡避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廖青青咬了咬嘴唇，忽然说道，“我是担心亦伦，才给阿宁打电话让他过来的。”
阿舜看她一眼，有些不解，“我知道啊。不然呢？”
廖青青又咬了一下嘴唇，跺脚，“我就是想说，其实我发现我可能并不是真的喜欢阿宁。”
阿舜怔了下，却忽然笑出了声，“我知道啊，我们都知道。”
“你什么意思？”廖青青嘟着嘴，仿佛自己的好心都喂了狗，有些赌气地说道，“什么叫你们都知道，你知道我年年闹着要当他生日宴的女主人，却一次没成功？还是想笑我，打小就追着想让他娶我，却被一直拒绝？”
“笨女人。”阿舜拢紧五指，稀罕地捏了捏她的耳朵，笑得温柔极了，“连赌气和喜欢都分不清。你不就是因为跟他的初恋不对付，才一直想收了他气气那姑娘吗？就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多傻。”
“你！”廖青青嘴巴撅得能挂酒瓶子，脸上却飞起一丝红，“你怎么知道？”
“我追你这么久，哪儿能不做功课的啊？”阿舜边说边笑，“哎，你说你自己都这么迷糊的人，还给亦伦做军师？能成吗？”
“我怎么迷糊了？”廖青青又开始傲娇脸，仰着头哼道，“那可是跟我从小睡到大的姐们儿，我们俩连大姨妈都一块来的，我比她妈妈都了解她。”
“哎你这张嘴，真是……”阿舜听得无语极了，叹口气摇了摇头，却又转脸看着她傲娇的模样，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慕，“可我还真是喜欢你这又迷糊又义气又敢说的笨女人……”
“傻样儿。你还没转正呢！”
“那你早点让我转正啊，不然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睡我，我会觉得你是在玩我。”
“谁睡你了！你别不要脸。那是意外！”
*
回到郑家大宅，郑父还在外应酬。
偌大的宅子里，只有花园里的自动喷水设备在运转，周遭都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几声小动物夜间觅食的窸窣声响。
保姆在花园摆上些宵夜和酒水，兄弟两人也换了睡衣，在葡萄藤下的木椅上歇着说话。
在酒吧的时候，郑亦伦只告诉了他哥，心情不好是因为告白被拒。别的倒是什么也没提，也不想提。
本来追女孩子就不是需要找家人帮忙的事儿，何况就像郑亦宁说的，周琦跟他自小一起长大，就是当亲妹妹护着的。自己一时冲动把人惹哭，要是让郑亦宁知道了，会站在谁那边还不好说。
“你先让自己冷静几天，别再去找她了。”郑亦宁不知道细节，是以安慰地说道，“今儿展哥也跟我提了，小琦这次会跟阿伦彻底分手。所以，你喜欢她就喜欢吧，但是得慢慢来，她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别人的。”
“好。”听到连刚见过周琦的刘展都这么说，郑亦伦沉郁了整晚的心境，终于渐渐明朗起来，很听话地点点头，“那我就约阿舜他们，去他说那地儿玩一下，过几天再回来。”
“射击场啊？行，那附近好玩的也多，去骑骑马，钓钓鱼。”郑亦宁点头，点了根烟笑道，“阿舜人不错，你俩能玩一块儿不意外。他们哥俩人脉也很广，跟着他多交点朋友挺好，其实也可以让他给你介绍几个妹子……”
郑亦伦看他一眼，伸手拿起了酒。
“我意思是，”郑亦宁噎了一下，解释道，“我意思是，你不管男的女的都接触接触，别只跟男人玩。就算喜欢小琦，也不是说不能认识别的女人，是吧？”
“你说的对。”郑亦伦点点头，放下酒也拿了根烟，却只是在指尖把玩，“哥，你今晚怎么没跟爸一起去？不是说有几个叔伯得你陪着吗？”
“我去了啊，这不因为你回来了吗？”郑亦宁喝了口酒，十分惬意地说道，“还好回来了。几个老头正打麻将呢，我在边儿上得端茶递水地伺候，憋死我了。”
“呵。”郑亦伦看着他笑道，“你还有伺候人的时候？不想去，下次就不去好了。”
“那些都是咱爸的老关系。”郑亦宁知道他是真的这样认为，耐心解释道，“爸这些年来跟他们维持的关系，肯定是要慢慢交接到我身上的，可交情这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出来的，靠的是时间。况且，我还得靠这些老爷们子不断结交新一代的关系。”
“这些关系好复杂。”郑亦伦同情地看着他说，“辛苦你了哥，我回来就没见你和爸停过，每天都在喝。我喝酒是为了开心，你们喝酒都带着目的，想想就觉得累。还有你的肚子……”
他说着，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你都开始发福了，我的腹肌也开始松了。最近实在是太松懈，等我回来一起去健身吧。”
“行啊。”郑亦宁宠溺地看着他，眼中还有着一丝羡慕，“你这个性子可真是随了妈，做事全凭喜好。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可喜欢的都能坚持下去，不喜欢的就全无所谓。”
“我习惯了而已。”郑亦伦笑了笑，还是放下烟，拿起酒抿了一口，“反正从小也没人要求我上进，也不缺钱，就像爸妈说的，只要我不沾染坏习惯，不乱投资，就是对家里最大的贡献了。”
“呵。你还别说，就这两样玩败了家的，圈子里还真不少。”郑亦宁也大笑起来，“我可不行，要我跟你一样，坐下安静地画画，简直会要了我的命。还有你们那儿的日子，下午五点一到，除了酒吧赌场，全关了，半夜想出去吃个宵夜，都他么有钱没得买，我可受不了。”
“还好吧。”郑亦伦想起郑亦宁去探望的时候，一到夜里就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是笑得不行，“所以其实爸妈的选择挺好，你适合这里，我适合那里，谁都自在。”
“我很感激爸妈。”郑亦宁还是笑着，看向郑亦伦的目光却变得认真起来，“很多父母因为感情不和，闹得家无宁日，父子反目。可他们不管有什么恩怨，仍然尽最大可能地维系了你我。我很庆幸有这样的父母，也很庆幸有你这样的弟弟。”
“我也是。”郑亦伦想起远在A国的母亲，眼神变得很是温柔，“妈从来没有说过爸一句不好。即便是当年爸在她怀着我的时候出轨，她也只是在我懂事之后，把事实告诉我，并没有把她的个人情绪传染给我。
“我还记得她当时说，他们两个人曾经也是相爱的，只不过缘分太浅，这辈子可能只适合相知，不适合相守。其实我现在也明白，是爸对不起她，让她失望了。可看到她现在过得很自由，很开心，有自己的幸福，我对爸也是一点怨恨不起来的。”
郑亦宁也有些感慨，拿起酒跟郑亦伦碰了一下，听到车库门开，便灌一口赶紧跟弟弟一起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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