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关于立氏集团三公子坠海失踪的猜测越演越烈,已经快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随着事件发酵,外界关注点逐渐从立柏康个人安危转向立氏集团的商业布局。
有财经分析人士指出,立柏康近年主要负责集团旗下航运板块业务,尤其近期一笔涉及跨境运输的大额订单正处于关键推进阶段。
该笔订单涉及多家合作方,对立氏航运未来三年的市场份额占比至关重要。
更有市场声音将矛头指向立氏集团近期的“神秘货物”传闻。此前有消息称,立氏航运旗下一艘货轮本月初曾搭载一批“敏感物资”出海,具体品类及目的地均未公开,当时便引发业内诸多猜测。
如今立柏康坠海事件与之关联,有人质疑“货物问题是否与此次意外有关”,更有人担忧若货物涉及合规争议,可能引发监管部门调查,进而对立氏航运的航线审批、合作资质造成打击。
对此,立氏集团公关部仅回应“一切为谣言,将依法追究造谣者责任”,未对货物相关猜测作出直接回应。
目前,事件仍在持续发酵中,公众期待更多权威信息发布,以厘清坠海事件真相及对立氏集团的实际影响。
关于这些舆论的一篇篇报道,此刻正摊在茶室的桌上。
晚风卷着花香从半开的窗棂钻进来,落在红木桌上茶杯里,漾起细碎的涟漪。
立柏康坐那儿许久,老爷子没来,只等到了福伯。
“三少爷,老爷说《商业内参》的专访定在后天下午,赵主编亲自过来。”
闻言正坐在茶几边的椅子上,闻言只是“嗯”了一声,指尖划过桌面报纸上密密麻麻的铅字,目光却没怎么聚焦。
窗外的谣言像疯长的藤蔓,从他“死而复生”那天起就没断过。
有人说他卷走了立氏的核心资产,有人说他早被仇家处理了,如今这个不过是替身。这些话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老爷子大概是忍不下去了。
“老爷说,让您放宽心,就是走个过场,主要是要打消外界疑虑。”福伯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三少奶奶那边,老爷也打过招呼了,让她帮您准备准备。”
男人抬眼,看向窗外那片修剪整齐的草坪。
立家的宅子连成片,楼宇间种满了花树,此刻香气正浓,浓得有些发腻。
立柏康失忆的事,目前只有老爷子和少数几个亲近的人知道,这场专访,说白了就是要让他以“完好无损”的姿态,给那些谣言来个了断。
他没再说话,福伯识趣地退了出去,茶室里重新恢复安静。
······
专访前一天下午,乔榆陪着立柏康在书房里提前过了几遍问题。
她找来了一些关于立柏康以前接受采访的一些视频资料,和报纸杂志。乔榆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屏幕上正播放着三年前立柏康接受采访的视频。
视频里的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梳着大背头,面对镜头时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眼神锐利却不张扬。
谈到公司战略时条理清晰,被问及私人生活时,会自然地提到“我太太”,语气里的亲昵藏得恰到好处。
“你以前回答问题喜欢用我们代替我,尤其是涉及公司决策时,总爱提团队。”乔榆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支笔,在采访提纲上做着标记,“遇到刁钻的问题,会先停顿半秒,再用玩笑带过。比如······”
她抬头想举个例子,却撞进立柏康的目光里。
他正看着屏幕上的自己,眉头微蹙,侧脸的线条显得格外冷硬,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乔榆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换了个话题:“先过一遍这部分吧。东南亚市场的布局,你去年在年会上提过三个重点区域,我整理了笔记。”
他拿起笔记翻看,字迹是她的,娟秀却有力。那些关于市场份额、供应链优化的分析条理分明,旁边还标注着“此处可提张副总负责的项目”、“用去年的数据举例更有说服力”等等。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他问,声音很低。
“因为这些方案,有一半是我们一起讨论出来的。”乔榆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屏幕上还在播放的视频里,那时她就坐在台下第一排,视频角落能看到她的侧影,“你说我比你更懂消费者心理,让我帮你把把关。”
立柏康抬眼时,正好看到视频里的自己朝台下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深了些,那个眼神分明是看向角落的。
他的指尖在笔记上顿了顿,再看对面的乔榆,她已经低下头,假装在整理文件,耳尖却悄悄泛起了红。
落地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投下交叠的影子,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墨水味,还有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这个问题。”立柏康指着提纲上的,问:“如何平衡工作与生活,该怎么说?”
乔榆抬起头,想了想:“你以前会说,‘没有平衡,只有融合。我太太会陪我加班,我也会陪她看侍花弄草,我们的生活和工作本来就是一体的’。”
女人的语气很自然,像是在复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立柏康看着她的眼眸,那双眼,温柔得宛若袅袅汀泉。
他清了清嗓子,按照她教的语气开口,说到感谢各位关心时,她忽然轻声说:“稍微带点笑意,你以前不喜欢把‘感谢’说得太严肃。”
立柏康下意识地放松了嘴角,抬眼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她离得不算近,却能看清她瞳孔里的自己,也能闻到她发间散来的清秀。
空气在那一刻滞然,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衣帽间里那些物件。
乔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假模假样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手却微微发颤,水洒在了手背上。
“烫到了?”他伸手想去拿纸巾,刚要碰到她的手背时,她却又缩了回去。
“没事。”她微微摇了摇头,随后自己抽出纸巾擦了擦,“先到这里吧,你再自己看看,我去看张嫂准备的午饭。”
随后她没再逗留,起身就走了。
立柏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不禁蹙了蹙眉。
窗外的天色明亮,纱帘微动,透进的光在地板上拉得很长,像一道没说出口的话。
······
专访当天下午,立家老宅的会客厅被临时改造成了采访场地。
摄像机、补光灯、反光板依次排开,《商业内参》的主编赵主编正和立柏康握手,脸上堆着熟稔的笑:“立先生,好久不见,看着气色不错。”
“赵主编。”立柏康的语气不冷不热,按照乔榆教的那样,嘴角带了点浅淡的笑意。
乔榆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本杂志,目光却时不时往这边瞟。
她今天穿了件藕粉的长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看起来温婉又得体。
采访开始得很顺利。
赵主编先是问了几个关于立氏集团近期动向的问题,立柏康按照提前准备的答案回答,条理清晰,语气沉稳,偶尔提到几个老员工的名字,连赵主编都没察觉到异样。
“听说东南亚市场是立氏接下来的重点?”赵主编翻了翻手里的提纲,“之前有传闻说这个项目因为您·····呃,因为一些意外搁置了,现在看来是要重新启动了?”
这个问题带着点试探。立柏康停顿了半秒,用玩笑带过:“传闻而已,总得给大家留点想象空间。不过既然今天是独家专访,我可以透个底——下月初,我们会在新加坡举行启动仪式,到时候还请周主编多捧场。”
他的语气自然,甚至还朝镜头笑了笑,和视频里那个立柏康几乎没什么两样。
乔榆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是温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商业问题告一段落,赵主编合上提纲,语气变得随意了些:“聊了这么多工作,也该说说私事了。立先生,大家都很关心您和太太的近况,毕竟你们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立柏康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乔榆那边看了一眼,她正好也抬着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
“没什么特别的,和以前一样。”他说。
“可不一样啊。”赵主编笑起来,“以前你们俩出席活动,那眼神里的默契,谁看了不说一句羡慕。我记得有次慈善晚宴,乔女士喝了点酒,我远远看着您全程扶着她,生怕她摔着,那护犊子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暖心。”
关于这段往事,立柏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包括乔榆的。
“那天是我胃不太舒服,却偏要喝香槟。”一阵女声突然响起,乔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相框,轻轻放在桌上,“他怕扫了大家的兴,没拦着,但偷偷在口袋里放了药。”
相框里是慈善晚宴的照片,他穿着黑色西装,正低头给乔榆整理披肩,她仰头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着实恩爱。
赵主编的眼睛亮了:“原来是这样,您要是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呢。”
乔榆笑了笑,目光落在照片上:“他就是这样,嘴上不说,做事却很周到。有次我们去瑞士滑雪,我摔到了腿,他推掉所有工作,在医院陪了我一个月,说是每天读写有趣事儿给我解闷,其实全是些财经新闻。”女人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话语很自然,语气里的温情脉脉几乎藏不住。
立柏康不经意间看向她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女人的发梢,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
“果真令人羡煞。”赵主编显然来了兴致,“不知道方便透露一下立先生追求您的过程吗?听说他曾为您包下了整座私人海岛?这事是真的吗?”
气氛大约滞愣了几秒。
众人正疑惑地往她那边看时,就听女人再次莞尔道:“这确实是不实传言了。”她转过头,看向立柏康,眼神里带着点灵动的笑意,“不过他追我的时候花过蛮多心思的。”
全场都笑了起来。
“看来模范夫妻的过往也是幸福。。”赵主编打趣道,“那立先生,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和乔女士在一起,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刚才轻松的氛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他的答案。
立柏康看着乔榆,她也在看着他。
他似乎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现在。”
听到这个答案,乔榆并不意外,配合式地跟着礼貌微笑。
不过赵主编显然很满意这个答案,说:“看来经历过一些事,感情反而更深厚了。好了,不打扰你们了,今天的专访就到这里,相信大家看到这篇报道,也能放心了。”
摄像机停止工作的瞬间,乔榆像是突然脱了力,往后退了一步。
立柏康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她的身体很轻,在他掌下微微发颤。
“谢谢。”她低着头,声音很轻。
她抬起头,眼里蒙着层薄薄的水汽,却没掉下来,只是看着立柏康,像要把他的样子刻进心里。
采访团队离开后,会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两条缠绕在一起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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