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全校上下都知道我和他的故事。”闻渊不以为意地捏扁手中的牛奶盒，白色包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到了两米外墙角的垃圾桶里，“谁会敢和老师说这些。”
傅笺深深看了眼这个把桀骜不驯四个大字写脸上的人：“那你也不怕你妈知道，还想重蹈覆辙？”
听到这话，闻渊身形一僵，记忆里幽暗狭窄房间中的景象如潮水般涌出。
饶是他最开始就做了这种打算，也还是没法淡然面对过往的经历，他语气低落了些，只留下一句：“知道了。”
于是这个身材高挑劲瘦，皮肤白皙的少年从护栏上跳下，只留下女孩在独自在天台。
即使教学楼海拔低，天台上风依然不小。
随着闻渊的背影消失在傅笺眼底，一阵风替他重重关上了那道连通楼梯与天台的门，他们都能清晰听见那块坚实的铁板撞上门框的声音。
傅笺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也离开了天台。
本以为高中生活会很繁忙，至少学业的负担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一中虽然是出了名的重高，管得却没有三中之类的二级梯队高中严。
直到高三都是如此。
一边观赏着国庆节的文艺汇演，一边听着考差了的初中同学大吐苦水，叶述霖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嘈杂的音乐声盖过了手机里语音的声音，他懒得听那几句反复的脏话，索性按熄了屏幕。语音戛然而止，他耳边有聊天声。
“你看c位的那个，腰细腿长，长得还好。”
“一会咱俩去打听打听要个联系方式？”
“你这也太了解我了吧。”
两位同学不着调的对话让叶述霖听了个彻底，他不禁也向舞台中心那个女孩的方向看去。
他们的位置离舞台并不近，只能看得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一群脖子上系着丝带，穿着露脐装，超短裙的女生中，她各方面都很出挑，甚至个子都比别人高出一大截。
随意看了几秒，叶述霖忽然顿住了，像是在确认什么。
表演结束，女孩们对着观众鞠躬，红丝绒幕布缓缓合上。
同舞台上女孩们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观众席里的叶述霖。
叶述霖一进入礼堂的厕所，就看见刚才舞台上站在中心的那个“女孩”，正换着衣服。
闻渊上衣脱了一半，听见动静缓缓抬头，猝不及防就撞进了叶述霖的视线。
他们俱是一愣。
半晌，叶述霖先笑了：“别来无恙。”
“嗯。”闻渊朝他点头，拿起一边的校服衬衫，就要套到头上。
可惜没穿完，他就被叶述霖推到隔间里，后背砸到墙上。
“嘭”一声，门被关上，落锁。
“嘶。”闻渊终于愿意正眼看叶述霖，但依然没什么感情，“有事？”
叶述霖的手骨节分明，扣紧了闻渊的腰：“疼吗？”
“你说的是背，还是腰？”闻渊微微发红的指尖一点点描摹着他的脸颊。
两年分别，长开了之后倒是比以前更符合他审美了。
“闻渊，为什么走？”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更近。
“因为……”
他不想回答，于是按着叶述霖的后脑直接吻上去。
舌尖探进他口腔，撬开牙关，和叶述霖的那一截柔软而熟悉的，缠在一起。
身体也一样，闻渊忍不住用每一寸肌肤贴住他的衣服布料。
很快，闻渊的短裙就被扯下，丢在垃圾桶里。
“你还想，再被发现一次吗？”他轻轻喘着气，用唇蹭着叶述霖的下巴。
叶述霖笑了，抹了抹闻渊嘴角的水痕：“我看是你很想吧？那个时候，好像不是被发现那么简单。”
眼里也泛着水光的闻渊忽然就找回了点神志。
他推开面前的人，但勾住了他的裤边，向下拉，裸露的膝盖跪到地上：“我帮你解决，你快点。”
“你在怕什么？”叶述霖十指插进闻渊的黑发，并没有拒绝他的服务。
“唔……”
他被那双有力的手抓起来，抱起来。
“叶述霖，会有人来。”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闻渊整个人悬空，他用力拥住叶述霖，免得自己掉下去，然后用嘴唇寻找叶述霖的眼睛、鼻梁、嘴唇、喉结、锁骨。
“两年不见，和以前比怎么样？”
摇摇晃晃捧住叶述霖的脸，他指尖因为过度兴奋仍在抖动着：“比以前好，好，一点吧。”
闻渊笑着去吻他的唇。
好在剩下的半小时里，都没有人再进来。
大概是演出真的足够精彩吧，闻渊总能听到一阵一阵的雷鸣般掌声。
甚至有一种自己和叶述霖正在舞台上的错觉。
“你刚转来的？”叶述霖帮自己怀里快软成一滩水的人穿上校服衣裤。
闻渊还在余韵里，他轻喘着凝视了叶述霖很久：“嗯，差不多。”
“高三还安排你转学，你妈真是有点厉害。”叶述霖手指灵活地帮他打好西装领带。
闻渊那对黑眼珠仍然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人，说话速度变得有点慢。
“我，一会儿要上台。”
所以他庆幸叶述霖刚才没有在脖子上留痕。
“还女装跳舞啊？”
叶述霖玩笑问，用唇碰了碰闻渊的。
闻渊弯了弯眼睛，摇头：“学生代表要发言。”
末了，他很珍惜地摸摸叶述霖的脸，吻他的鼻尖，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仿佛即使末日降临，死期将至，闻渊都想记住面前这个，让他甘愿重蹈覆辙的人。
“刚才跳那个舞其实是意外，班里实在没女生愿意我才上的。”
叶述霖拉着他的领带，把他拉到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跳挺好的，你很厉害。”
抢回自己的领带后，闻渊打开隔间门，把外套搭在小臂：“谢谢啊。”
“还有，我今年高二。”
他离开时没有回头，就像两年前那样。
叶述霖却回头了，他对着墙上快干掉的液体发了几秒呆，然后抽出张纸巾，去洗手台沾水，擦掉了那些痕迹。
假如闻渊没走那么急，或许叶述霖会顽劣地哄着他把那些舔干净。
不过呢，到最后实践会变成叶述霖本人就是了，并且是被闻渊按着脑袋的那种。
他打开窗户通风，试图把里面的味道散掉。
觉得力度不够，于是靠着窗台点了支烟，没抽。
好吧，快烧完的时候没忍住吸了一口。
“高三了都，你收着点吧。”门口很快进来一个人，是曾栋，叶述霖两年的同班同学。
他嘴上劝着叶述霖，下一秒就问：“还有吗？”
虽然之前没见过叶述霖乱来，但是曾栋这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叶述霖有点意外。
不过他也正好不需要解释，省事了。
叶述霖“切”了一声，就从烟盒里取出最后一根倒着放的烟。
想了想没递过去，他打了一下：“抽了我的烟多久了，还好意思要。”
许愿烟，当然要留着自己抽，或者，给那个能完成他愿望的人。
“小气。”曾栋挥了挥手，又开始八卦，“不过，刚才那个，是跳舞的c位哥吧？”
叶述霖挑了挑眉，把烟头捻灭在洗手池里，“呲”一声，闪动的红光变黑，被人扔出窗外。
“现在就给他取好绰号了？”
他笑着问。
曾栋看他这态度，脸上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那是，那小腰扭的，小舞跳的，比边上女生还好看，那胸是真的假的，你摸过吗？”
胸？叶述霖来的时候，闻渊上衣都快换完了。
不过——“算吧。”
“手感怎么样？”
叶述霖瘾上来了，把最后一根烟点上，吸一口。
他闭上眼，把心里许了两年的愿望重复了一遍。
“不怎么样，回去了。”
他再次灭掉烟，这回是用掐的，拿纸巾包起来塞进了口袋。
“我以为，你喜欢那一款会喜欢到走不动道呢。”
曾栋没有动，他继续开玩笑。
确实是走不动道，只不过主语得换一换。
是叶述霖差点把闻渊弄得走不动道。
但叶述霖懒得纠正：“我是很喜欢，但他有事，我还能不让他走？”
“不过，你除了烟味，有没有闻到别的什么？”
他怕自己鼻腔熟悉了里面的气息，只能问曾栋。
吃处分什么的，叶述霖无所谓，但闻渊大概有，两年前的事，两年间的事，叶述霖能猜一半，剩下的，闻渊不说，他就一辈子不会知道。
“什么味道，等等，你们在这儿搞的？”曾栋愕然，眼睛都瞪圆了，“那是个——男的？你还没从良呢？”
“那行，走吧。”他重复一次，把曾栋推出去，“那个时候还不是因为你。”
曾栋不满啧了一声：“我上厕所。”
“那您慢慢来。”叶述霖朝后挥挥手，把烟盒丢了垃圾桶。
出到礼堂，叶述霖猫着腰走回自己座位。
坐下时，有人上台，是闻渊。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叶述霖闻了闻自己带了烟味的指尖。
“作为今天的代表，我很荣幸……”
叶述霖闻出了另一种味道。
四下看了看，观众席都聚精会神听着无聊演讲。
有几个在窃窃私语，聊的八成是这帅哥哪来的。
但很快被老师喝住。
眼珠转了一圈，落回台上。
他目光紧紧盯着台中央的那个人，想象白衬衫底下的青紫痕迹。
这校服怎么就不能再薄一点，如果能把痕迹透出来，如果能让这个人，再狼狈一点。
如果能让所有人都知道，闻渊是他的叶述霖的。
他勾了勾唇。那该是多有趣的一件事。
“闻渊，你真的，运气太好，又太差了。”
“什么？”曾栋刚回来，就听见模模糊糊的几个字，什么好和差的。
“我说台上那个太好看了。”
叶述霖手搭在曾栋肩膀，但一股更浓的烟味往他边上飘。
这人，明明自己有烟，还想蹭他的。
叶述霖皱了皱眉，很快松开了曾栋。
曾栋不把他的动作当回事，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你都搞到手了，好看就好看呗。”
这老色批，装什么纯情。
“没有。”
台上演讲到了结尾，现场的掌声比在厕所里听得响多了。
“没有搞到手。”
按照闻渊的性格，以后大概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正在下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抬头看了一眼。
很巧，一眼瞥到了叶述霖。
隔着二十几米距离，两人对视上了。
“他不打算喜欢我。”
叶述霖说得很轻。
因为对闻渊十足了解，所以他能说这种话，这种，不太符合他自己人设的话。
“哎呀，感情是要培养的嘛，你们这才认识一天，能和你在……”
叶述霖死死抓住椅子扶手，打断了曾栋。
“也就才认识五年，确实还需要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怪怪的脑洞来的，申签签的最后一篇
谢谢大家乐意打开来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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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突如其来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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