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心上竟觉得有些不安，她没多想，又往前走了几步。
只是心底的恐慌猛的加剧，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忽的想起前几天看到的宜华女子半夜失踪案，搭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服布料。
眼皮突然的一跳，她迅速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可不远处的地方却有一个人影。
不对劲，她心里咯噔一声，一股凉气直逼天灵盖，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想也没想地播下第一个号码。
好在电话没过多久就被迅速接通
“你工作结束了吗？”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一些困意。
“李彧年，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你在哪儿？”紧张的询问传来，隐隐能听见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祥云街的街头。”
“别怕，等我。”
程鸢稍放下心来，可依旧被不详的预感围绕着，手心微湿，心里有着止不住的慌乱。
本就稀少的行人此刻更是没了踪影。
程鸢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一双眼环顾着四周。
街道两旁，稀疏的树木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吓人，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曳生姿，发出恐怖的沙沙声。
忽的，她眼睛一亮，瞧见不远处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便利店。
程鸢心上一喜，迅速加快步伐。
身后的声音更明显了，到后面她几近奔跑起来。
直到打开便利店的玻璃门，进到里面，她腿一软，差点站不稳摔在地上。
“女士，需要点什么吗？”收银台后的男孩发声询问。
“不，不用。”她哑着嗓子回答。
眼睛紧紧盯着便利店外徘徊的男人，那人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眼神阴蜇地看着程亦舒，嘴上带着一抹狰狞又怪异的笑，仿佛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她又给李彧年发消息。
“我在便利店。”
程鸢的手紧紧抓着手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那男人见人一直呆在便利店不出来，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用脚碾了碾，像是不打算继续耗下去，便转身走了，也许是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也许只是蛰伏在阴暗的角落里。
不寒而栗的感觉久久散不去。
直到李彧年带着寒意，喘着粗气匆匆赶到便利店。
程鸢的神经彻底绷断，扑进男人怀里，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有没有受伤。”李彧年紧绷着身体，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深吸一口气紧张的问，身上只披了一件外套，里头甚至还穿着单薄的睡衣。
他是开车来的，来不及多想，只拿上家里玄关上的车钥匙便匆匆往外跑，早已忘了自己拿出驾照后都没怎么开过车。
可这一段路程，他几乎是将油门踩到底，甚至闯了两个红灯，才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赶到。
“没，没有。”程鸢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两只手紧紧抓着李彧年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心里只觉劫后余生
李彧年这才松了一口气，像是突然意识到他们这是什么姿势，揽着人的胳膊陡然异样。
程鸢缓了好一会，才将身子退出，但抓着衣服的手已经没有松开，抬着一双像兔子一般红彤彤的眼看向人，她哑着嗓子问：“你怎么来的？”
“开车。”
“你会开车啊。”
李彧年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熟练。”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有多紧张害怕，将车开的有多快。
估计明天一早手机里便会收到几条扣分信息。
“我送你回家。”他又补充道，“打车。”
直到约的车来了，程鸢迈开步子的那一刻，腿又是一软，整个人止不住地往下滑，好在李彧年反应快，勾着人的腰将她稳住。
干脆径直将人横抱起，送到车里，才从另一端上车。
直到进到家里，程鸢才彻底放松下来，她两只手捂着李彧年送过来的热水，有些失神的想，如果今天他没赶到的后果，身体又忍不住轻颤。
一条薄薄的被子被盖在身上，她抬眼看向人没说话，神色怔愣，
李彧年在一旁坐下，对上她的视线，靠近人，将手绕道后方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安抚：“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良久，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你今天给我电话有什么事？”
猛的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近极了，甚至能感受到李彧年身上扑面而来的热意。
她往后挪了挪，将腿抬起放在沙发上，用双臂抱住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这样才有安全感一般。
李彧年的手替她拉了拉掉了一半下去的被子，开口问：“有去看中医吗？”
“没，最近太忙了。”程鸢无奈，无声叹了口气，哪有时间，自从民宿回来，便忙的歇不下脚。
“头疼了吧。”他语气软和，不是疑问句，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关心。
温柔的眼神地落在程鸢身上，仿佛能洞察她内心的每一个波澜。
甚至在其中程鸢似乎感受到了一份心疼。
她的心忍不住软了下来，用手托着脸蛋，神色难得的流露出些许脆弱。
“嗯，也许是该考虑转行了，干不动啦。”她故作轻松的说。
李彧年能看出她的不舍，迷茫和忧虑…
“没有什么是比身体更重要的，不管你选哪一条路都不会白走，走的每一步也都算数。”
像是怕击碎了程鸢身上最后一层脆弱，他声音很轻，目光如同温暖的阳光，轻轻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骤然在李彧年这得到了和沈新原截然不同的答案，她有些怔愣，心情复杂。
“我三叔是老中医，我陪你去他那看看吧。”他开口。
“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程鸢的下巴磕在膝盖上，抬眸看向他，状态像是缓过来了不少：“不用啦，我自己能去。”
“不行，你自己指不定又要推到什么时候。”从上次赵青禾的话里就能知道，程鸢是喜欢拖着不爱上医院的性格。
于是，李彧年斩钉截铁地说：“已经说好了，下礼拜一我陪你去。”他的语气难得强势，不容拒绝。
“好。”见他这样，程鸢只好应下，她看着人，歪头，淡笑着问：“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非亲非故的，她也只是李彧年同学的姐姐罢了。
听到这话，李彧年的动作顿了顿，好一会开口：“因为我喜欢你啊。”
他语气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
说完后就紧紧看着人，嘴唇微微抿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
在那一刹那，程鸢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响起赵青禾那句
“李彧年这小子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这一刻程鸢发现确实不一样，少年看她的眼神炽热而明亮，哪怕在这初冬都热烈的犹如夏日正午的阳光。
与他对视时，那热烈的眼神仿佛要穿透程鸢的心房，直击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真诚，让人无法忽视，也无法抗拒。
刹那间，程鸢突然懂了那天赵青禾为什么这么说。
她慌了片刻，随即脸上被不自在的神色所替代，她逃似的躲避他的视线，缓缓开口说道：“我也喜欢你啊，还有蒋昭、许蔚他们。”
李彧年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一般，只是嘴角的笑意微不可察的淡了一些。
“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家了。”
话音刚落，能感觉到程鸢像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一样，他眼里还是忍不住染上一抹失落。
“周一下午我来找你。”
李彧年只留下一句，便匆匆走了，身影带着些落寞。
程鸢躺在床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被子，思绪混乱成了一团线。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李彧年为什么会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程鸢想要安慰自己也许是开玩笑的，可是那人的神色又认真的让人害怕。
她能感受到这句喜欢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可是这怎么会？
“这么晚去哪了？”宋清珠穿着睡衣，沉着脸，端坐在沙发的正中间。
“很晚了还不睡吗？”李彧年开灯，换上拖鞋，将车钥匙放回玄关上，知道今晚免不了一顿吵。
宋清珠砰地将手中的手背砸在茶几上，声音带着怒意：“我问你拿着车钥匙去哪了？知道已经很晚了，为什么还要出去？”
她的逼问如同连珠炮般袭来。
“妈，我不想每次一回家就是面对无止境的质问和争吵，你不累吗？我累。”李彧年只觉得太阳穴砰砰的跳个没完，他看着人，神色冷淡。
闻言，宋清珠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神色软和下来，收了歇斯底里的语气：“崽崽，妈妈只是想问问你这么晚了去哪了。”
“找朋友有点事。”
下一秒：“哪个同学？”
“宁祈安。”李彧年勉强压制住自己的不耐烦，随口说了个名字。
却见宋清珠又开始不依不饶起来，仿佛要将他逼入绝境：“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证明给妈妈看。”
“我今年21了，不是12。”李彧年沉着脸看向她，一股子烦躁在心头萦绕，他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但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
怕再说下去，便控制不住，“早点睡吧，别吵醒爸了。”他转身进了房间，锁上门。
很快门外传来咚咚的声音，李彧年沉沉地呼出一口，心中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声音在几分钟后终于消停下来，宋清珠像是认输了般说：“周一是你奶奶的生日，我和你爸抽不出时间来，你别忘了去祭拜你奶奶。”
“知道。”
李彧年颇有些无力地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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