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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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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下大雪,学校都会组织一场集体大铲雪,三个年级按班的顺序依次往后排,每个班级负责不同的区域。

沈知行盯着窗外看了两三分钟,雪终于收敛了些,在灰暗的天色里慢悠悠地晃。

有学生正在空地上打雪仗,细看还能看到一两个尥蹶子可劲儿推铁锹的。

众人一阵苦等,终于熬到了广播喊自己班,急吼吼地往楼下跑,沈知行他们组被分到了教学楼后,组里的男生跟着班级的大部队去车棚拿铁锹。

其他楼层的班级还在上课,走廊里全是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这会儿任何低语都变得清晰——

“唉,”走在沈知行前面的女生叹了口气,跟旁边的人说,“要是明年考到南方去,以后就很难再看到北城的雪了。”

“太夸张了吧,”旁边的女生瞥了她一眼,“往后回来的时候多着呢。”

“考出去谁还想回来啊,一想到最起码本科四年都有可能看不到这样的雪了,真有点儿舍不得呢。”

她们又挽起胳膊,其中一个安慰道:“可别想了,先下楼玩会儿。”

沈知行跟在后面,听到这些话抬头看了她们一眼。

放在一年前,大家还会开着玩笑抱怨两句,说学校在压榨苦命学生,明明学习都学不过来,还要被迫劳动。

可这次连李斌都难得允许大家放肆一回,留出两个小时让他们自由支配,张春河非常震惊,当时就扭头跟江远和沈知行说老李终于大度了一次。

到了高三,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是为什么。

命运推搡着他们来到人生的岔路口,站在这个隘口眺望未来,天南海北都可能成为归宿,但回看曾经,北城却几乎承载着所有人年少的记忆。

也许无数人以后会看到很多场雪,可再也没有哪一场雪像今天这样,在平淡中藏着所有人盛大的青春,和后知后觉的眷恋与不舍。

“看脚下。”

是江远的声音。

沈知行猛地收回视线,意识到自己离门槛一步之遥,稍不小心又会被绊倒。

不能再想了。

他很快恢复如常,带小组的人拿完该用的工具,拎着铁锹往楼后去。

教学楼后面除了去厕所那段路铲干净铺上了防滑的毯子,其他地方全被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大部分连脚印都没有,好在学校要求各班同学铲出一条小路,难度系数并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大。

“咱们左、中、右三个方向同时铲,”辛闻远比划着示意了一下,“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小组里少了袁满这个主要劳动力,有人提议说:“要不要等等袁满?”

“他在老李办公室不一定什么时候能下来,”沈知行大致扫了一眼整片空地,继续说,“一会儿让他和我们两个一起,你们六个分两组去铲中间和右边吧。”

“好。”

大家都靠行动说话,没人拖泥带水让其他人不快。

沈知行和江远绕到左边,之前还偷偷感伤的某人盯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顿时有点儿头疼。

还能怎么样。

我铲。

埋头苦铲了十多分钟,一个人影从后门闪了出来,他打量了半天,摇着手套往左边跑。

“俺来了,”袁满戴上手套,拎起靠在墙上的铁锹零帧起手开铲,“我先还寻思我得被老李遣送回家呢,但你们猜怎么着?”

沈知行接了一句:“没训你?”

袁满摇了摇脑袋说:“nonono,训我俩肯定是固定流程,我没想到老李这次竟然说化学课的事儿也不全是我俩的错,我可太震惊了。”

“老李明察秋毫。”

“沈哥说得对啊,”袁满美滋滋地模仿沙僧的语气,只要心情一好就说个不停,“小弟我还带回两个重要消息。”

沈知行抬手用袖子蹭了下眼镜上的雾:“说。”

“老李和老刘去开会了才把我俩赶下来,听他俩的意思是真要分小班,不过这不是重点,”袁满拖着调子说,“重点是今天晚上不上自习,六点就放学,估计一会儿就在群里通知了。”

学校什么时候这么人性化了?

沈知行又悄悄在心里感慨了一小下。

“这块我铲了吧,”袁满朝不远处的砖墙扬头,“沈哥你和远哥去那边吧,趁着老李不在,整完回去多歇会儿。”

高三教学楼边的墙很有年代感,墙蒙了几十年的土,砌墙的砖早就看不出原本的红色,墙上还留着往届学生的涂鸦,除了一成不变的英语单词和公式,更多的是写得七扭八歪的人名,成对的名字连在一起,中间还加了花花绿绿的爱心点缀。

江远扫了一眼那面墙,突然问沈知行:“墙那边的门后连着居民楼?”

“哪儿啊?”沈知行接过他手里的铁锹,顺着江远指的方向看过去,跟着“哦”了声。

“那片以前是家属院,这几年好多人陆陆续续都搬走了,楼里没几个住户,”沈知行把铁锹铲到雪里,用脚压实后继续说,“这两栋楼比我岁数都大。”

沈知行弯下身子,边铲边说:“天暖和的时候你还能在墙边蹲到小猫。”

“家养的?”江远问。

“不知道,看着不像,”沈知行摇头,“都灰头土脸的,那几只里小橘还特别瘦。”

铲出半截路后,他转头告诉身边的江远:“我去清理墙边,你一会儿直接沿着我这道印儿过来就行。”

两个人站得很近,江远的目光刚好落在他额前,薄汗浸湿了沈知行一小块鬓角,他用手随意地擦了几下,碎发蹭得凌乱。

“嗯,”江远盯着沈知行的脸,又补充了一句,“你慢点,别又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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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组的进度很快,三条蜿蜒的小路逐渐交汇在一起,大家把路两边的雪堆拍实后就算完成了任务。

袁满的大嘴巴藏不住事儿,老李下午开会不在办公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班,他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撺掇几个人趁着时间还早接着去楼前空地玩雪。

他冲沈知行挥了挥手,隔空大声喊话:“沈哥——去不去玩雪——”

还去?

在经历了差点迟到、险些在桥上滑倒以及打雪仗滑倒了把江远撞翻这一系列不堪回首的糗事后,聪明的沈同学又推断出自己今天水逆,不适合进行除了学习之外的任何娱乐活动。

他跟袁满离得太远,只好嚷了回去:“不去——”

五楼黑皮的外号不是别人瞎胡吹的,沈知行看到袁满又跟江远说了句话,等江远点头的瞬间直直冲了出去,奔着楼前的空地使劲,一副记玩不记打的没心样儿。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墙边,苦恼地盯着墙根。

这块的积雪比教学楼底还厚,被风刮得甚至淹过了铁门的缝隙,层层堆叠的边缘参差不齐。

沈知行:“......”

江远正沿着他留出来的路,利落地把积雪推向两边铺平按实。

做事喜欢亲力亲为的沈同学忍痛豁出自己的鞋和裤子,费力地往前跨了两步,他单手拽着铁门杆,借力拖过铁锹,计划从门这儿开始铲。

这面墙年代太过久远,门杆上全是锈,窄门旁边还空了一块覆了层薄雪,依稀能看见土混着枯草。

一阵细微的动静突然打断了沈知行的动作,这响动不同于铲雪和踩雪的声音,反倒像是大风刮起塑料袋,听上去刺耳又突兀。

沈知行看向窄门边。

直觉。

他把铁锹放在墙边,俯身寻找声音的来源,当自己的视线落在那块缝隙时,沈知行感觉心猛地一跳。

紧靠墙角的地方蜷缩着小小的一团,是只小猫。

它底下垫着脏兮兮的塑料袋,毛全都被融化的雪水打湿了,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这一小团用尾巴把自己圈起来,被冻得控制不住发抖。如果不是这阵风,不是塑料袋的一角没湿着贴在地上,沈知行根本发现不了它。

是被丢掉了吗?

沈知行飞速起身,朝着不远处脱口而出:“江远!”

他语气急切,听上去像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江远应了一声。

他声音依旧很低,语速却比平常快。

沈知行蹲下身子,指着墙角说:“你看。”

江远顺着沈知行指的方向看过去,巴掌大的小猫紧闭着眼,哆哆嗦嗦地抖成一团。

惯常冷淡平静的人眼底神色微动,江远也跟着他蹲下来,垂眼说:“先把它抱出来。”

“光抱出来不行,”沈知行摇着头说,“它现在自己动不了,再不把它弄到暖和的地方缓缓就要冻死了。”

暖和的地方。

江远抬头看了沈知行一眼,轻声说:“去教室。”

“可以吗?”沈知行试探着问。

“别想了,除了教室没有别的地方,”江远站起身,“再等它就彻底不动了。”

他干脆地脱了外套,摊开羽绒服背面,跟沈知行说:“放我衣服上。”

看到江远里面还穿了件羽绒马甲,沈知行抿了抿唇,没再过多犹豫,伸手轻轻地捧起缩着的一小团用江远的羽绒服包紧,小家伙微微挣扎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叫了一声。

他搂紧怀里的羽绒服,江远拎着铁锹跟在沈知行身后往楼里走。

教学楼里的温度高,沈知行停在一楼拐角,说:“你先把铁锹放回去,咱们一块回。”

怀里的小猫时不时轻轻动一下,沈知行斜倚着墙想办法,思绪乱成一团。

简直是要疯了。

老李不在、晚上不上自习、铲雪铲到5点才结束。

这些事儿连成一串,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不行,绝对不行。

学校的规矩是底线,沈知行做不到和原则对抗,他果断浇灭了心里突然燃起的小火苗。

怀里的小团又动了一下。

草。

他认了。

江远回来得很快,视线交汇的瞬间,沈知行毫不犹豫地说:“再有一个半小时放学,老李现在开会回不来,我要带它去宠物医院,你帮我盯着点。”

“你有假条?”江远问。

“模仿老李的字再签一个,我知道他的假条和印章都放在哪儿。”

如果老李发现了这件事,他肯定会被狠批一顿并作为反面教材回家反省一周,但如果只把小猫带回班放在暖气上什么都不做,情况也许会更糟。

猫是他发现的,既然捡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最起码沈知行做不到。

“拿手机了吗?”

沈知行伸手在羽绒服兜里掏了两下,脸都黑了,话梗在嘴边说不出口。

早上走得急,手机被他顺手放在了鞋柜上。

江远看了一眼羽绒服留出的细缝,说:“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都去会不会太显眼了?

万一有查自习的老师怎么办?

大家发现了怎么办?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沈知行下意识想拒绝,却被江远的视线盯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后背还倚在墙上,江远站在自己面前,几公分的差距在此时尤其明显。

沈知行呼吸一滞,最终还是妥协了。

教室里空无一人,办公室门紧关着。

两个人没敢耽搁,沈知行进班看了眼时间,拉开椅子把羽绒服包着的一团递给江远:“你坐我这儿看着,我去办公室。”

好在没锁门,沈知行轻车熟路地摸进办公室,老李的假条和印章放在文件夹右边的收纳架上,他飞快地在假条上签完自己和江远的名字,印章盖下去的时候心情比任何时候都复杂。

别犹豫。

被抓也认了。

沈知行扯下两张假条,仔细地把东西放到原处,小心翼翼地回了班。

-

一切顺利得几乎不可思议。

班里没人看到他们,走廊也没有溜达着查自习的老师,学校门口保安抬眼扫了一下两人的假条,扣完章就用遥控器按开了门。

直到沈知行坐在出租车里,窗外的景物开始移动时,才渐渐有一种实感。

刚才的所有都像在做梦。

江远也坐在后座,车内的空间太小,他曲着长腿,胳膊还圈着那一小团。

沈知行松了一口气,偏头看了一眼羽绒服里藏着的小脑袋,小猫还是有些抖,不过这会儿眼睛睁开了,没什么攻击力地冲他们两个哈气。

“呦,”沈知行笑了,抬手摸了一下它的头,“还挺凶。”

后座中间的位置空着,他手肘压着车座,往江远那边靠了靠。

沈知行整个身子往下滑,滑着滑着就瘫在后座不动,他没想那么多,头轻轻地抵在了江远的肩上。

肩上突然多出来的重量让江远无法忽视,他愣了一下,侧过脸看向沈知行。

“我就靠一会儿,太累了。”某人咕哝了一句。

沈知行其实没有在出租车上聊天的习惯,可这次却没忍住开了口:“我还在想,老李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他话刚说完,司机就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其中一个男生还靠着另一个的肩。

天啊。

这一眼吓得司机赶紧挪开眼睛,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时代变了,赶忙专心开自己的车。

“和他实话实说,”江远转过头看着窗外,“挨罚的又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我。”

沈知行白了他一眼:“你说你非得跟我出来干什么,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我不和你一起,你自己哪儿来的钱去医院?”

沈知行:“……”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理亏的某人挪了挪脑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接着瘫。

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江远解锁后点开微信,他音量没关,袁满的声音直接从听筒里炸了过来:

“远哥你俩上哪儿去了啊???!”

“我回来一看你俩人没了,书包都不见了,没事儿吧?”

沈知行抬头看了江远一眼,伸手勾了两下。

下一秒,他摁着语音键说:“我们在楼后发现了只小猫,我拽着他跟我上宠物医院了,你帮我俩打掩护。”

袁满回得很快,语气里全是惊诧:“沈哥??你怎么拿着远哥手机 ??!”

对面的话转了个急转弯,沈知行听到袁满接着说:“收到收到,老李现在还没回来,目前安全,啥样的小猫到时候给我拍照片看看。”

沈知行把手机还给江远,谁都没再说话,他就这么静静地靠着江远的肩,侧过头盯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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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车开得格外慢,从一中到宠物医院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

宠物医院里病猫病狗太多,整个楼里都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叫声。

医生把小猫放在诊疗台上,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跳,抽完血检查完一遍后,拿着化验单跟沈知行他们说:“这小猫命还真挺硬,还好碰见你俩了,要不然早冻死了。这小东西现在严重营养不良,得输几天钾观察观察。”

“雪天不方便,你俩就把它放这儿吧,加个微信每天给你们发它的情况,不用担心。”

“好,”沈知行又回头看了眼小猫,“那我们走了,还得麻烦您。”

“没事儿没事儿,不用客气,”女医生摆了摆手说,“你俩咋回去啊?雪天路不好走,车也不好打。”

宠物医院开在河东,离北苑府大概两条街那么远。

“我们走着就行,家离得近。”沈知行笑着说。

“你俩是哥俩吗?”女医生多问了一嘴,“长得真俊儿,气质看着真像。”

站在一旁的江远突然纠正道:“是同学。”

医生:“……”

一直等到医生给小猫扎上针后,两个人才离开,正好碰上放学的时间,街上的行人并不算少。

“这一天过的,”沈知行撇了撇嘴,“比我前两年加起来都精彩。”

“为什么?”江远问他。

沈知行转过脸来,面无表情道:“以前没做过贼,今天当了一回。”

旁边的人转头笑了。

“还有脸笑,等老李训你的时候就不笑了,”沈知行用手轻轻怼了江远一下,“你可是共犯,是我同伙。”

这人竟然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沈知行又瞄了一眼江远,突然冒出来一句早就想说的话:“其实你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冷冰冰的。”

旁边的人一挑眉。

“你都不知道你刚转来那天站在讲台上的那个脸有多臭,就这样,”沈知行颇为臭屁地学了一下,“拽得感觉下一秒拳头就要落别人脸上了。”

江远的视线短暂地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说:“你也是。”

“也是什么?”沈知行睨了他一眼。

“话比我想象得多。”

沈知行:“?”

他又手欠地怼了一下。

“那叫深沉,”某人特意强调了这两个字,大言不惭地说,“我在你面前脸都丢没了,想深沉也深沉不起来。”

“你,”江远顿了顿,“应该是属于不考试的时候不深沉,考完试出分深沉。”

拳头硬了。

被看穿的沈知行想打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走到小区楼下。

楼底风太大,沈知行戴上帽子,随口扯了一句:“你家在几层?”

江远停下步子说:“12。”

怕他觉得自己这么问有点儿冒犯,沈知行补充道:“我家在13层。”

“等着吧,”沈知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开了句玩笑,“我每天监督你学习。”

又是一声笑。

沈知行转过身子,想了想突然“哎”了一声:

“虽然这么说挺假的,”他对江远说,“但还是谢谢你跟我一起。”

楼底昏暗的灯光晃进沈知行眼里,他看着江远,脑子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告诉自己——好像他们之间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报——

茅飞度飞一章存稿都没有了(累瘫

Ps:近期真的有点忙,考试巨多,存稿也没了,大家先允许我悄悄地平衡几天(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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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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