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确实是罗伯特，只不过他现实里叫罗卫国。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名字。
一个英文名和他这张天生的脸在梦里构成了完美的伪装。
陈之缘被表象所迷惑，要是他稍微留心，就能早一点注意到房东写在纸上的字迹，和他说话不经意间带出的俚语。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尴尬的自我介绍后，中年男人坐在陈之缘对面许久，他打破了沉默。
他看向陈之缘的脸，似乎也感受到梦中人走入现实的惊奇。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
“……我也没想到。”陈之缘皱皱鼻子。
“但是……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惊讶？”
“嗯……”男人有点迟疑。
他甚至有点拘谨，没有在梦里那么热情和自然。
“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他还是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陈之缘追问。
罗伯特，不，罗卫国皱了皱眉头，有些小心地探过头来，小声问道：“你……觉不觉得这世界有什么不对劲？”
陈之缘早就憋着一肚子的问题：“当然！首先是我们为什么会做同一个梦？那个诡异的城市，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晴天。还有那些案子，都是哪来的？我可从来没看见你去过什么警察局。”
“我知道，但是，嗯，我不是指这个。”
罗伯特——好吧陈之缘还是习惯叫他罗伯特——看起来很纠结地回答。
“不是这个？还能有什么比我们现在坐在一起更离奇的？”陈之缘反问。
说着他又看了看窗外，岁月静好，好像只有自己的头上堆满了麻烦。
面前的罗伯特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他思考一会儿，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点：“之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
陈之缘想了想，“大概几个月前。”
“你呢？”
“我比你更早，一年前我便梦到了那座城市。”
“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而你是突然出现的。”
不等陈之缘追问，罗伯特继续回忆：“说实话那天我吓坏了，我的通讯录上突然出现了你的名字。”
其实陈之缘已经不太记得第一次梦见罗伯特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了。那时候他的梦还没有那么清晰，有的就像一个真正的，普通的梦境一样，做过就忘了。
“然后你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你发现了一个案子的线索。”
“……我不记得了。”陈之缘这部分的记忆很模糊。
“从那天开始你就成为了我的租客，虽然你一次也没给过我钱。”
陈之缘讪笑一声。
随着话匣子打开，罗伯特渐渐有了梦里那种熟悉的感觉，热情又有点絮叨。
“不过我们合作得很愉快，”他对着陈之缘眨眨眼——这是个他在梦里发现线索时总喜欢做的动作。
“还记得图书馆那次吗？要不是你发现了书架上的脚印——”
“所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陈之缘及时打断他。
“我不知道。”罗伯特摇摇头。
陈之缘被这句话堵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要想知道更多的事，得和罗伯特交流一下情报。但他暂时还不想出卖自己的秘密。
于是他低头吃了两口炸酱面。
好歹花钱了，必须吃完。
对面的中年男人没意识到陈之缘的不自在，他一直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陈之缘把最后一点面条吃完了，他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家吧。”
“我想给你看点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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