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不和陛下同床共枕吗?”
姜月揪着衣角,仰起脸看他,眼神可怜巴巴的,活像只被猛兽叼进窝里的小兔子,满脸都写着“你要占我便宜”的控诉。
江允乘怒极反笑:“朕每日处理朝政已是焦头烂额……”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扫巡,依旧带着几分玩味的审视,“暂时还没那份闲心……动你。”
话音未落,他自己耳根先微微泛了红。
像是被自己没什么逻辑道理的话尴尬到,傲娇如他,仓促地转身,快步走回龙案后,重新执起朱笔,埋头于那堆奏疏,只留给姜月一个故作镇定的紧绷背影。
姜月一人站在原地,脸上青红交错,心池点开层层涟漪。
什么叫“暂时没闲心”?
这话听着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难不成等他日后“得空”了,还真打算让她……给他“侍寝”?!
救命!哪有原作者穿书还要侍寝自己笔下角色的道理?
这情节要是被写进史书里,都要被人当成野史艳闻笑上一千年,标题她都想好了:《惊!某穿书作者竟被书中角色霸王硬上弓!》
环佩现身,已从揽月轩将她的衣服首饰打包带回了龙延殿,长公主在长春宫已住下,听李承福的意思,怕是要住上许久。
她捧上一件轻薄妩媚的睡裙,很是贴心地向姜月解释:“奴婢觉得,现下美人虽未真的怀孕,但未尝不能用点手段,陛下年轻,美人若想受孕,只怕不难……”
姜月接下她递过来的睡裙,抖了一下。
嚯!古代版的□□内衣?!
啧啧啧……这大胆前卫的设计,可一点都不封建,让她一个自诩大黄丫头的现代人……也忍不住面浮红霞,咬唇羞涩一笑。
不过下一秒,“正经人”姜月便义正言辞地让环佩把这衣服赶紧收起来,最好直接扔了!
让她这个母胎solo二十三年,连男人手都没牵过的人去以色侍君?!
光是想象一下自己穿上那玩意儿,在龙床上蛄蛹着僵硬的身体,扭捏作态,咬着嘴唇哼哼“皇上,求您宠宠臣妾吧~”
哕……太恶心至极!
更何况,她一直心理上认为,自己就是江允乘的“老母亲”!这母爱要是变了质,不成伦理惨剧了?
她打定主意,待会儿沐浴完毕,必须换上最得体,最严实,最好是那种看起来性缩力满满的寝衣。
然后她会像个真正的老母亲一样,耐心又温柔地哄江允乘入睡。
她发誓,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有违“母子情深”的画面!
她姜月,是个正经人!
环佩看着她家美人这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只得无奈准备退下。
心下暗叹:这千载难逢的侍寝机会,别的娘娘挤破头都求不来,自家美人却避如蛇蝎。
陛下也是个全然不可能主动的人,别的皇上翻起牌子来,那叫一个激动欢喜。
江允乘倒好,直接把敬事房的绿头牌当柴火填了炭盆,吓得敬事房如今装聋作哑,不敢提与侍寝有关的八个字,六宫妃嫔急得跺脚,也无计可施。
不过姜月一心要做正经人,系统却不肯答应。
【警告:任务二晋升婕妤,剩余时限:0天11小时0分0秒,现在开始倒计时。若任务失败,直播间累计打赏的五百万元将瞬间清零!】
姜月心头一紧,瞬间清醒!
人再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
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两眼一睁就是直播,顶着暴君和长公主的摧残,提心吊胆的苟全性命,好不容易赚了五百万,要是瞬间清零了,岂不是白遭这么多罪了?
“环佩!”姜月立刻唤住即将退下的宫女,语气坚定,“去找另一件睡裙来。”
依旧是月光白的素雅颜色,款式却温婉清爽了许多,上身效果,恰是某位暴君最难以抗拒的“纯欲”风。
环佩眼睛一亮,立刻附和:“美人能想通就太好了!在这深宫里,陛下的宠爱才是最紧要的护身符。”
姜月无语凝噎:老母亲也是为了任务奖金,才不得不去“讨好”自家儿子!
她暗自磨牙:哼……且等着瞧,来日方长,等她把江允乘这只“邪恶银渐层”管教好了。
届时,是谁“讨好”谁,还不一定呢!
月色冷清,如碎银倾泻在寂寥的宫阙之间,唯龙延殿方向隐约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暖光。
燕妃所处的琼华宫中,灯火通明,今夜她“自掏腰包”,设芳华宴,宴请众妃。
席案上设满了美容养颜的点心与养身茶。
在姜美人尚未入宫前,燕妃代掌六宫,她性子直率,处事公允,又不工于心计,颇得众妃信服,且无一嫔妃独得陛下宠幸,六宫倒也相安无事。
但自那姜美人入宫后,一切天翻地覆。
燕妃本以为,她也是江允乘一时兴起,采撷回宫的一株野花,同万千宫妃命运相似,被江允乘栽植于御花园后,便交给宫人泼水施肥,从此不再过问,任由其自生自灭。
谁知此女竟有通天手段,不声不响便怀上了龙嗣。
陛下更是为了她公然顶撞长公主,如今竟允她居住龙延殿,百般呵护。
一种无声的恐惧在燕妃与众人心中蔓延:若她来日诞下皇长子,凭借陛下恩宠,贵妃之位唾手可得,届时六宫权柄尽归其手,她们这些旧人,哪还有立足之地。
就怕陛下效仿前朝玄宗专宠贵妃……后果将不堪设想。
无需燕妃多言,众妃纷纷举杯,将杯中酒液豪迈一饮而尽,如同将士出征前歃血为盟。
“我等在此立誓,此生只愿追随燕妃姐姐一人,齐心协力,共同进退!”
不知是谁率先提议,明日夕阳落山前,一同前往龙延殿,跪请陛下,册封燕妃为后,晋清嫔为贵妃。
众人纷纷击掌为贺。
燕妃望着眼前这群同心协力的姐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其实在陛下不曾召幸的这些漫长日子里,她们早已成为朝夕相伴的好姐妹,绣花、烹茶、品书,情谊日渐深厚。
与此同时,江淮嫣所处的长春宫内却是一片肃杀。
原本在揽月阁伺候姜月的流裳,被两名羽林卫无声地带到长公主江淮嫣的脚下。
江淮嫣冷眸看着跪地颤抖的小宫女,声音冷得像冰:“从今日起,给本宫盯紧姜美人。寻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个……”
太监小文子指尖轻推,一个不起眼的瓷瓶滑出袖口,递至流裳面前:“放入她饮食中。”
流裳死死咬着唇,终是将那句“美人并未真的怀孕”咽了回去,颤抖着接过瓷瓶,磕头领命。
待流裳退下,江淮嫣才疲惫地阖上眼。
随后她又铺开一卷明黄绢帛,拔下发髻上的凤钗刺破指尖,沥血而书!
那是一道若有反抗者杀无赦的诏书——立燕妃为后,清嫔为贵妃。
她不知道,这一次,她一手带大的弟弟是否还会如从前那般,顺从地接受她的安排。
她的直觉告诉她,江允乘会歇斯底里,会为了姜美人同她撕破脸皮。
妆镜台前,青铜烛台上的灯火跳跃,将江淮嫣鬓角露出的一缕白丝照亮,窥看镜中需要浓妆来遮掩苍白底色的面容,眼中浮现无奈的酸楚。
此刻的她,不再是出登场时,惊艳满座的那朵雍容冷艳牡丹,而是卸下所有伪装威严后,静静立于夕色下的一支残荷。
一直静默侍立在她身后的镇国大将军林阙羽,此时才缓步上前。
他宽厚的手掌带着熟悉的温度,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力度适中地揉按着。
他安慰她,语气藏着不由自主地心疼:“公主切莫因过度忧思再度让身子损伤。”
江淮嫣摇摇头,眼眶湿润,她反手握住林阙羽的手腕,指尖冰凉:“没办法,我就剩阿乘这一个亲人还活在世间,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希望他变成我。”
林阙羽收紧手掌,将她纤细的手腕牢牢握住:“公主,臣一直都在。待您身子好些,臣便向陛下请旨,带您去江南走走,看看烟花三月的扬州,可好?”
江淮嫣含泪点点头,心中一片茫然的苦涩,了。
也不知她这残破的身子,还能撑到几时。
她只想在油尽灯枯之前,为江允乘扫清一切障碍,铺平前路。
至于林阙羽……她离去前,定要为他寻一门好亲事,选一位品性高洁的淑女,风风光光地为他赐婚。
她绝不能让他,为了自己这样一个时日无多的人,孤独终老。
那不值得,也不公平……
烛火被宫人吹灭,黑暗中林阙羽抱着江淮嫣残破的身躯。
殿中焚烧的宁神香袅袅。
江淮嫣猝然滚落的泪珠,如滚烫的铁液,落到林阙羽的手背后,泛起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无边漫长的黑夜里,江淮嫣用尽力气,最后一次拥抱林阙羽,那些他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日子,她都不会忘记。
今生君恩还不尽,只求来世再续前缘……
比起长春宫的静谧,龙延殿的气氛就会有些许的暧昧。
江允乘畏黑,内寝的烛火从不尽数熄灭。
此刻,会留着最温柔的一盏,轻轻地透过龙榻上垂下的帐缦,浅浅勾勒出江允乘沉睡的容颜。
姜月毫无睡意。
她蜷在床榻最里侧,几乎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偷偷打量身旁应该步入梦乡的江允乘。
他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声因夜的宁静,格外清晰。
暖色系的光线是最好的柔光滤镜,悄无声息地抚平了他眉宇间,白日里透露出的所有锋芒与戾气。
此刻的他,眉眼自然舒展,纤细乌黑的长睫乖巧地垂着,让那张本就属于漂亮纯净风的少年容颜,更添清澈之感。
沉睡时的暴君,恰似敛翼休息的“堕天使”。那张纯净得不染尘埃的容颜,似天使护体的洁白双翅,不染一丝尘埃,然翅膀交叠遮挡下,却是一颗随时随地能燃起地狱之火,吞噬整个光明与黑暗的心脏。
江允乘翻身,侧身将容颜贴近目不转睛的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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