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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虫蛊

来人体型修长,身材瘦削,穿着灰色长袍,走在风中,就好像是一棵裹了灰色粗布的竹子在风中徐徐前行。他的眼睛狭长,眼睛淡漠无神,好似冬天寒风中闪着光的剑刃,十分疲惫,不同寻常的是,那黑色的瞳仁中有一股紫光流转,如同一个阴暗之事做尽的魔头。他的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似月,虽然在十几二十年前就以国师的身份在宫中做事了,但是此时他的容颜倒像是一位少年,全然没有四五十岁人的老态。

他推开门,走了进来,江鸣则是恭恭敬敬地跟在了身后。

秦遇迎上前去,给国师行礼,国师置若罔闻,直接擦身而过,径直走向秦沅蹊。秦遇也不恼,只是想着既然国师来了,她就可以溜了。

秦沅蹊不会因为一些礼节而对她斤斤计较,这个古怪国师也不像是讲究礼数的人,况且她刚刚已经打了招呼,人家看都没看,所以自己悄悄溜了,应该也没什么事。

想着,她忍不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国师正死死的盯着她,察觉到秦遇的目光之后,又朝秦遇招了招手。秦遇左看右看,没有旁人,就是在喊她。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走了回去。

“你们两个,将他抬进去吧。”国师开口,音色竟然也是少年音色。让秦遇不禁怀疑,这是个新的国师吗,还是说国师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秘诀?这个问题尚且没有想清楚,秦遇又开始疑惑为什么不让江鸣直接将秦沅蹊驮进去?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和秦沅蹊才是平级的合作伙伴关系;现在有外人在,还是能在皇帝边吹耳旁风的人,她只能尽力扮演好下属的职位,大不了事后多向秦沅蹊敲诈点赔偿。

她用左肩担起轿椅上的横杆,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受伤的右手,江鸣注意到了,眼睛里满是担忧,秦遇朝他笑了一下,又轻轻摇了摇头。

正要起轿时,身后传来“嘎吱”声响,秦遇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一轻,那身影便重重地砸到了自己身边。

流紫眸色暗了下去,他没有说话,只是朝后退了退,江鸣大叫一声“殿下”,想上来扶时,被流紫用眼神赶了回去。秦遇看到秦沅蹊倒在地上,刚想动身,流紫冷冷道:“他既然不想坐,就让他爬。”

秦遇抬头,含有怒意的目光直直顶撞上流紫的眼睛,流紫依旧神色淡然,静静的立在一边,仿佛是个什么都无所谓的局外人。秦遇努力压制住自己语调,让它听起来不要太冲撞:“国师大人,地上冰冷,殿下不想坐轿椅,就让江鸣背他进去也未必不可以啊。”

江鸣一听,单膝跪下,附和道:“国师大人,殿下本就重病,江某可以……”

未说完,流紫就抬手打断:“要么,你们两个将他抬进去,要么,就让他自己爬进去。”

这个要求实在荒唐,让人摸不着头脑。

现在在秦沅蹊的寝殿中,按理应当是秦沅蹊做主,然而秦沅蹊没有一点要忤逆流紫的意思,他半跪在地上,垂着头,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滴落,他虚弱道:“秦遇,江鸣,你们先回去吧。”

他虽然与流紫认识多年,但是始终没有机会真正洞察这个人的内心。母亲死前曾经提过他,夸他是一位充满正气、老实本分的人;榴娘也说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起初的国师确实待他温柔,悉心教导,渐渐的,国师变了,变得像这没有生气的宫中墙瓦一样,灰暗、冰冷、没有光泽,再也不像是一个人的样子。秦沅蹊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尝试将过去的流紫找回来,可是迎接他的只有流紫阴晴不定的脾气和时常暴怒的性子。

现在,有流紫他在身边,秦沅蹊不敢说自己能得到什么教诲和关爱,他只能确定自己死不了。

急着差遣走秦遇和江鸣也有另一个私心,他不想让秦遇看到自己在地上狼狈爬行的模样。尽管他现在虚弱跪趴在地上的样子已经让他觉得十分难堪。

江鸣是个听话的不多问事的人,他担忧的看了眼清冷立着的国师,虽然不放心,还是中规中矩的行了别礼,退下了。

“你怎么还不走?听不懂人话吗?”国师眉间阴郁,似乎对秦遇极为不满。

秦遇舒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用同样不善的目光看向国师。两人目光相对,好似针尖对上了麦芒,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秦遇倒是想问问国师‘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的话很重要?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但是理智拦住了她,他还要给秦沅蹊治病,要是给这人气走了,秦沅蹊怎么办?

忽然间,她眼神一变,无厘头地问道:“你一定会治他,是吗?”

“我自然会治他。”流紫瞥了秦遇一眼,补充道:“有人将他托付给我,我不会让他死。”

秦遇脑袋一歪,嘴角一勾,她想听的答案已经听到了。

“啪——”

一声脆响,秦沅蹊没想到,秦遇竟然给了流紫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身为小辈,我打你是大不敬的事情,一会你怎么惩治我,我都能理解。可是有人将他托付给你,你却随意践踏他的尊严,古往今来,为气节而死的人不在少数,你却将他的气节掷在地上,他是秦沅蹊,他也是个人,你拿他当人看吗?你这副高高在上,对他不管不顾的样子,配得上他称呼你一声‘师傅’?如果将他托付与你的人尚且在世上,她必然后悔万分!”

流紫被打的偏过头去,眼中色彩尽失,周身孤寂,像是一具在棺材里待了很久的尸体。

秦遇手还在抖,心也在猛跳,可她不想管那么多了,她吸了半口气,就朝着秦沅蹊的方向奔去,拢起秦沅蹊的手,将他的重量全部架到了自己身上。秦沅蹊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倔强地将秦遇推搡开,但是病后的力气没有秦遇大,推不开,反而被秦遇拖着朝里面走。

挣扎许久的秦沅蹊最终选择放弃,他有些气,颤着声质问秦遇:“你不怕国师生气,降罪于你?”

秦遇红着眼,她感觉有些气,有些委屈,还有些累,但气势不输,回应道:“他不能这样对你。”

碎发被汗珠勾乱,糊在秦遇额前,秦沅蹊路都走不稳,却想着分一分力气去将秦遇的碎发别到耳后去。注意到了秦沅蹊的目光,秦遇又下意识地回避眼神,一声不吭,慢慢地将秦沅蹊架到了屋内,放在了床上。她一回头,发现国师正逆着光,踏着门槛,走了进来。

一股明显的寒意,随着国师一起,荡进屋内。

秦沅蹊点了点秦遇的手背,小声又快速道:“你回去,这里我在就好,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他们正说话间,流紫进来了,秦沅蹊将秦遇朝身后藏,流紫轻轻地瞥了眼,道:“让她出来。”

秦遇拍了拍秦沅蹊的手背,道:“我没事,你管好你自己的病。”秦沅蹊听了,摇头不让,流紫瞧见二人拉拉扯扯,道:“这一巴掌,我记着了。这仇,我也记着了,包括你,秦遇,你这个人,我同样记住了。我会让你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的,不是今天,你到一边去,现在,让我治他。”

秦遇稳了气息,流紫身上的气质虽然难以估摸,但是她内心能感知到,流紫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她能感受到的事情,秦沅蹊必然比他更清楚,他小声朝秦遇道:“我师傅言出必行,但是……”秦遇使劲戳了戳他的腰,意思是别‘但是’了,秦遇自觉地朝旁边退了退,给流紫和秦沅蹊之间让出了位置。

流紫站到秦沅蹊面前,气势威压,秦遇紧张地弯起手指,被秦沅蹊用手轻轻拍了拍后,才逐渐放松下来。站着的流紫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置可否。他掏出一枚深色药丸,看着秦沅蹊服下,不消片刻,秦沅蹊面上的苍白逐渐褪去,有了血色,目光也逐渐有了神采。只是脸上的表情不甚愉快,一副心情很差的样子。

秦遇正惊讶这灵丹妙药是个什么来头时,眼前伸过来一只手,那手的主人道:“东西拿出来,我治你的手。”

这么好,不计较刚刚自己打他,还要帮她治疗?秦遇看向朝自己索要东西的国师,虽然他没有直接说拿什么东西,秦遇脑海中却是直接出现了那盒精巧的膏药。

她从袖中掏出了那小巧玲珑的玩意,递给流紫看:“这个?”

流紫点了点头,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起盒子,弯起大拇指,轻轻一抵,盒子便被撬了起来,一股异香顿时涌上秦遇的鼻腔。流紫咬破手指,滴了血上去,异香便淡了些,紫色的膏药逐渐变得透明,化成了一滩水,一个通体漆黑的物体浮了上来,秦遇凑上前去,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拇指大小的蝎子!更让人惊奇的是,这蝎子有九条蝎尾!

虽是神奇,但也惊悚。

流紫捏着这盒子,逼近了秦遇,道:“将这九尾吃了。”

秦遇胃中翻涌,她忍着呕吐之意,道:“这里放了你的血。”

流紫低垂着眼眸,这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尝试过这种治疗方法的人中,总有不少人问,为何要用你的血来滋养这蝎子,他会统一回答:“我和这蝎子的血脉源头相似,常人的血唤不醒它的功效。”他无意间又瞧见了秦遇一脸的嫌弃,另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秦遇不是奇怪为何要放她的血,而是嫌弃这里放了他的血。

流紫见此,心里有些恼,欲收回去:“不想吃就算了。”

“吃吃吃!”秦遇连忙拦住,用手将这只蝎子捏住,一鼓作气要塞进口中时,手指上传来强烈的扭动感。

“啊!怎么还是活的!”秦遇瞬间将手伸直,更是感到恶心。

“聒噪。”流紫小声说道,趁着秦遇不注意,一只手如同重了影的鬼魅一般,卡住了秦遇的下巴,秦遇感觉被点了穴位,动不了丝毫。流紫用另一只手夺过了九尾蝎,用大拇指和中指抵住,对准了秦遇被卡的大张的嘴巴,中指快速弹动,蝎子直直地飞进了秦遇的口腔中,打到了喉腔。那虫子突然动了起来,朝着喉管往下爬去。

流紫等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松开。

秦遇有些脱力地跌坐回床上,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接住扶稳,虽然秦遇感觉到胸腔里有虫子在爬,但是却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反而,她感到一股暖流正朝着右臂涌去,一股久违的力量如同柳树抽芽般舒展、缓缓地舒展到右手的手臂当中去。

秦遇尝试握紧右手,这五根手指果然听话的合到了一起去!

她尝试抽出腰间佩剑,可是刚刚拿出来,她就感觉手上一软,手指又不听使唤,合不紧了,“哐啷”一声,佩剑掉到了地上。虽然没有完全好,但是手臂的恢复速度已经远远超过她的认知了。虽然被强迫吞了个恶心的虫子,她总的还是感觉到很满意的。

流紫也有些惊叹,服下九尾蝎之后,最早也应当是第二日才能将受伤的筋脉连通,像这样立即见效的情况,他只见过一个人,那人是所有九尾蝎的饲养者,每四十九日就要取一次血来喂养所有的九尾蝎,因而九尾蝎认他,对他的疗愈功效极大。可秦遇是为何呢?流紫混沌了片刻,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竟没有想起最重要的那人。心中已然掀起了几个巨浪,流紫却掩藏地很好,并没有表现在面上,折身去观察秦沅蹊的情况。

秦沅蹊的血色已经回来的七七八八,身上也逐渐有了力气。他抬头,目光和流紫相接了一瞬,蹙了蹙眉,又转了回去。

秦遇想问流紫这高膏药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却被流紫一个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不该问的别问。膏药服下后,流紫赶秦遇走,眼下秦沅蹊面色转好,她的膏药也用了,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看了眼秦沅蹊,又看了看流紫,流紫没有看她,此时他刚好侧着右脸,上面有些红肿。秦遇觉得自己打重了,但是一想到刚刚流紫对秦沅蹊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打得值。不再多想,秦遇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流紫支走了秦遇,也不管秦沅蹊究竟愿不愿意,坐到了床沿边上,开门见山道:“秦允天找了数十年的蛊子,已经现身了。”

秦允天即为当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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