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也薇洗完澡悲伤的情绪未消散下去她提出想要妈妈陪她睡一晚,就像小时候一样。
秦丽自然是同意的,既然孩子知道了她也不用掩饰了,不过还是得观察着她的情绪,女儿心思细腻爱瞎想事她不保准梁也薇会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
昏暗的卧室内女孩怀里一本陈旧的画册,画册的边角都撕裂泛皱,丰富的色彩变得逐渐不清晰。
她指着非常破旧的一页,嘴角弧度扩大:“妈妈,你看这一页,我记得这天是外婆拿了一根长长的大竿子去树上打枣。外婆抡了一下,下来了好多枣,又大又甜。”她说完,抬起头眼睛定住前方似在回忆往事道:“我想外婆了。”
秦丽指腹小心平缓地抚摸上去,被勾起童年回忆,“是呀,这棵大枣树妈妈小时候就有。外婆也是拿着那根大长竿子敲一下落下好多红枣……”她陷入儿时回忆,结合现在处境不自觉眼眶又红了,秦丽顿了顿,“妈妈也想你外婆了。”她不敢抬起头让女儿看到泛红的眼眶担心,就像她和梁知砚结婚之后不敢回家向母亲哭诉一样,怕她担心。
母女连心,她对母亲说:“那咱们明天去临川找外婆吧,在那多待几天。怎么样?”她笑着歪头看秦丽。
秦丽努力收起情绪,抬起脑袋来挤出笑容:“好。”
“那快睡觉吧,不看画册了,明天早起去外婆家。”梁也薇收起来放到一旁的床头柜。自己平躺下盖紧被子,“妈妈,晚安,你记得关下灯哦,我睡了。”
她很快闭上了眼,秦丽笑女儿的动作,自己也躺下关掉床头的小台灯进入睡眠。
又是凌晨,梁也薇在梦里一脚踩空醒了。她翻个身想继续睡,母亲身旁的手机一直“滴滴滴”响个不停。
怕是父亲的催债,她睡不着了。黑暗中,她起身静悄悄到秦丽旁边小心拿起手机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知道秦丽手机的锁屏密码,轻松输入打开。上方微信一直叮咚弹消息,来人备注——梁柔。
梁柔是她堂姑,梁知砚的堂妹。
但据她所知,妈妈和她向来不对付,她今天怎么会发一通消息过来,出于好奇她点开长达60秒的语音条听筒播放。
梁也薇出声孔紧贴耳朵,没几秒月光下白净疑惑的小脸慢慢转变为震惊、愤怒。甚至到最后她气的都要站不住,心脏阵阵刺痛。
三条语音每条都是六十秒,梁也薇忍着怒气听完,手指又往上划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她看了个大概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梁也薇面无表情眼神生平第一次生出凶狠之色,她使劲盯着窗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柔柔的月光下,温婉静丽的女孩变得怨气深重,她闭了闭眼脑中全是王柔讽刺母亲的话。
她慢慢蹲下,双手紧抱住臂膀头埋进膝盖间。她哭的不能自己,她恨自己无法对她们说出更绝情的话,无法为妈妈讨个公道,更恨自己无为自私不上进的父亲凭什么欠了两百万让妈妈还?凭什么他的妹妹这么多年一直欺负自己的母亲他都装作看不见?
他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疼妻子爱女儿的人设吗,为什么不维持下去。
月光洒下一地,渲染了整个凄凉的夜。
早晨朝阳初升,秦丽还没醒。梁也薇眼神空洞,呆愣得在沙发上坐了一宿。她想明白一件事,要让母亲和父亲离婚,他欠的钱妈妈才能不替他还,小姑也就再没有理由找母亲麻烦。
她哭了一晚上的眼睛红肿不堪,脸庞的泪痕干涸。她拿起母亲的手机拨通电话号。
那边很快接了,传出一道焦急的男声:“怎么样?小柔答应了吗?”
梁也薇讽刺一笑,命令开口:“爸,上午你回来一趟八点之前到家。”
梁知砚一愣,没想到是梁也薇。他心虚不敢回答:“爸挺忙的……”
“我不管你多忙,必须在我给你的时间范围内回来,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通知你。”梁也薇打断他。
梁知砚神经紧绷成一条线,他乖巧的女儿哪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莫非她知道了自己欠债的消息?他惊惑害怕答应下来,“好。”
梁也薇没多说挂断了电话。
她一晚没睡,累得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稍稍休息一下,一会还要战斗。
秦丽很久没有一觉睡到天亮了,她醒了摸了摸旁边的位置没人,薇薇醒了?她眯着眼坐起来四下望了望,起来打开门走出去。
梁也薇意识一直漂浮着,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开门声立刻提高警惕睁开眼坐直。
秦丽走到沙发看见她坐着,以为她饿了在等自己醒来做饭。
梁也薇叫住妈妈,让她坐下自己和她说清了这一晚上的事包括刚才给自己父亲打的那一通电话。
秦丽没听完就慌了,她锢住梁也薇小臂,“薇薇,我现在还不能跟你爸离婚,你还没结婚,以后找对象会被影响的。而且也不能再得罪你姑姑了,她再坏手里还是有点钱的,只要她肯借那五十万,你爸欠的两百万就还清了。”
梁也薇握上母亲温热的手,平静说:“她说的话那么讽刺人,她不愿意借可以不借,何必出严不逊,她就是故意的。”
秦丽摇摇头,“妈不在意,只要她愿意借怎么说都可以,咱们家真的很需要这五十万。”
梁也薇望着母亲的模样,深知她已经被逼的没办法了。
此刻,她对父亲一家最后的一点亲情都被磨灭,她也开始讨厌自己流的这身卑鄙自私虚伪的血脉。
“你跟我爸离了婚和他在法律上就没有关系了,他欠的债你可以不用还。他执迷不悟一直炒股凭什么后果要我们承担?”梁也薇越说越激动。
门应声而响,梁知砚带着一脸的愤怒“砰”一声关上门,气冲冲朝母女俩走来。
很明显,梁也薇和秦丽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为有这么个女儿感到寒心,从小到大她要什么自己没给过,他让她在同学朋友面前拥有足够可以显摆的父爱,在家里无穷尽的宠她,没想到他遇到事了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要不管自己!还说出这种话。
事到如今,他一点反思自己的行为都没有执迷不悟。
梁知砚走到梁也薇面前,二话不说抬起手臂作势要打她。他的眼睛里全然是愤怒,“你这个逆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梁也薇把母亲护在身后不怕他瞪大眼用力对上他的视线。
秦丽立马抓住他的手臂挡在梁也薇面前,怒吼道:“梁知砚你要干什么!你敢打孩子我跟你没完!”
梁也薇气得双眼通红,她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扯下母亲的手臂。勇敢对峙道:“你打呀!你自己做了错事就应该自己承担,你妹妹随便欺负我妈我容忍不了,我妈跟你结婚这么多年你心疼过她一次吗?你除了会害她,还会干什么!”
“你!”梁知砚面色铁青怒气噌噌往上涨,他的鼻孔一张一合呼出热气,“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梁也薇脸上,她右侧脸霎时感到火辣的疼痛,这一巴掌,打断了梁也薇和他二十六年来的父女情分。
秦丽没想到他真的敢打,她疼得像命根子一样的宝贝疙瘩就让他这么打了。秦丽“啊”一声摸着梁也薇被打的脸,转头声嘶力竭朝梁知砚打过去:“你敢打薇薇我跟你拼了!”
梁知砚和她撕打在一块,秦丽是女人力量上不如他被推了好几个踉跄。
梁也薇为了母亲一点理智也没有了,她朝厨房大步走去拿起切菜板上的菜刀站在梁知砚身后抵上自己的手腕大喊:“你放开我妈,不然我今天就死在这,你就是杀人凶手。”
她全身都在颤抖,有害怕有激动有愤怒。
秦丽没见过女儿这样,她要害怕死了,她哭喊着让梁也薇放下手里的刀别伤着自己。
梁知砚也被吓了一跳,但也只是一瞬。他还是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甚至更猖狂。他推着秦丽的手松开,指着梁也薇:“少威胁我,我是你老子我说了就算。钱还不清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你妈离婚的。”
秦丽跑过去夺过她手里的刀扔在地上一把揽抱过她,哭着:“孩子啊,你这是干什么,千万别伤害自己。你要是出了事你让妈怎么活啊!”
梁也薇这次坚强的没哭,她轻拍着母亲的后背眼睛却凌厉地盯上梁知砚,“你现在就去民政局跟我妈离婚。”
梁知砚冷嗤,“做梦!”摔门而去。
梁知砚走后,梁也薇扶着秦丽坐在沙发上。秦丽紧握住女儿的手怕她稍微一松梁也薇就会跑掉一样。“薇薇,你别瞎想,也别做傻事。等妈妈跟你姑姑借到那五十万之后就和他离婚,你千万别再做傻事,不然妈妈……”她越说哭的越凶,话语断断续续接不上。
梁也薇拢着妈妈散乱的头发,她明白在母亲这里好说歹说是不管用了。都是因为她,因为她拖累的母亲不能、不敢和父亲离婚,受这一家人的威迫忍受屈辱这么多年。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不出生妈妈就不会为错误的选择买单这么多年。
她低下头轻轻哭起来,一眨眼泪珠掉到裤子上晕湿一片,她的余光扫到茶几上的黑色卡片,蓄满眼泪的眼睛定在那张卡片上。
片刻,梁也薇觉得鼻子更酸了,一颗晶莹的泪珠落在她交叠的手背上。此时,她心里已经决定好了,路淮进他们家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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