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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17

维也纳是如此的浪漫,它的道路两旁种满了大量的紫荆花,这花朵衬托的空气仿佛都是甜粉色的,路上有小朋友在吹着泡泡,泡泡飞到空气中,然后哗的一下绽开。

这时候正值下午,天际被染成了玫红色的,仿佛是金粉的蜂蜜在天边泼开,混合着玫瑰色的花瓣,整个天边都散发着一种甜蜜的美感。姜莱和苏雨昂离开机场后,两个人就拦了一辆的士来到市中心。他们提前用手机做了攻略,选择的第一站是卡尔教堂。

?卡尔教堂?位于维也纳的市中心,是维也纳城中巴洛克建筑风格的代表作,以其圆球形穹顶和精美的浅浮雕圆柱而闻名。这个教堂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建筑异常精美,两人在楼下驻足仰望片刻,便好奇地推门走了进去。大门发出「沙」的一声,就好像是天堂的大门被打开。门后面的阳光刺眼的照进来,他们微微闭眼,片刻后,他们习惯了阳光后又睁开眼睛,发现教堂中间坐着许多身着正式的人,中间站着一个牧师,他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身旁分别是一位身着蕾丝婚纱的曼妙女郎,那婚纱的裙摆是那样的长,就像海洋层层的波纹,另外一边则以及一位穿着典雅西装的英俊男人。看到门推开后,他们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了他们。

姜莱愣了一下,瞬间变得不好意思,她没有想到竟然误入了别人的婚礼,她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苏雨昂非常坦然的和他们打招呼,说自己是路过此地的游客,祝他们新婚快乐。他们的家人很高兴的邀请他们两个人进来坐着,见证他们的幸福。

苏雨昂就拉着姜莱走进去坐着。新娘和新郎便转头继续流程,牧师手持十字架庄严地宣告着爱情的真谛:“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慈悲;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扬,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期盼,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他的朗诵如同林间的叹息,不知不觉间就把姜莱和苏雨昂带到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如此干净澄澈,心和心之间会交汇在一起。那个世界有繁茂的丛林,林中的天使。两个人真的在这个教堂一直到婚礼结束,他们见证了两人的爱情,为他们送上来自遥远的东方的祝福,看到新娘和新郎在神明的雕塑前神情拥吻,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

婚礼结束后,他们婉拒了让他们留下来聚餐的邀请,沿着路边继续前行。这时候天色暗淡下来,道路两旁的路灯依次亮起来,灯光落在莱茵河的河面,似乎是在河里洒下一把碎金子,波光粼粼的河流与粉紫色的天际相互呼应,显得那么浪漫。

他们沿着这条宽阔的大道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然后看到了一座高耸的金色大厅。这是维也纳最古老的音乐大厅,是全世界最知名的音乐大厅之一。

它显得那么气派恢弘。两个人走到入口的地方,想要进门看看,却被工作人员拦下,工作人员提示今晚七点半有表演,要他们买票再进来看演出。买完票后,因为表演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开始,两人便暂时离开这里,继续向前像风一样地游荡着。

这时他们又经过了维也纳歌剧院,歌剧院的穹顶仿佛直插云霄,和金色大厅同样的庄严美丽。门口张贴着一张海报,宣告今晚的表演,但无奈和金色大厅的表演重合,两个人只能对视一眼,眼神都流露出来遗憾的神色,苏雨昂安慰她说:“没办法,我们只有一晚的时间。但是未来总有机会。”

两个人相视一笑,好似是一个承诺。随后他们来到了霍夫堡皇宫,皇宫这时候还开放给游客参观,他们从入口处拿着地图,根据地图的导向把主要的景点都逛了一圈,这是电影《茜茜公主》的取景地。《茜茜公主》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火遍世界,那时姜莱和苏雨昂虽然没有出生,但是作为电影人,他们后来专门看过这个电影。

姜莱想起来那可爱的小姑娘,就说起了她的台词:“如果你感到忧愁就到树林离去,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刻草.....”她停了下来。

苏雨昂则自然的接了下去:“你会感觉到上帝无处不在。”

等他们离开这个皇宫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去,天际变成一片蓝调的颜色,这蓝色肃穆高雅而幽远,他们沿着莱茵河岸随意游荡。看到手表上时间将要来到音乐会的时间后,便返回金色大厅。

很多人都在门口排队,不只是游客,也有本地的居民,他们对音乐的热爱令人赞叹。姜莱和苏雨昂混在人群中间,被人群挤挤攘攘的推着走进了这个大厅,大厅的密密麻麻的位置几乎都要坐满了。

姜莱仰头看到了雕刻异常精美的天使和恶魔的雕像,那雕像几乎铺满了整个天空,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栩栩如生,流光溢彩,透过这些雕像仿佛可以看到千百年前的雕刻家奉命修建穹顶的时刻,姜莱用手肘捣了捣苏雨昂,示意他抬头观看,苏雨昂抬头来,百米高空上方的造像映入他的眼帘。

观众们都坐齐了,门帘缓缓拉开,露出了大厅上整整齐齐坐着的管弦乐团。喧闹的大堂刹那间安静下来,仿佛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场景那么庄严而肃穆,仿佛有天使在这个大厅的穹顶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指挥家伸手,几十位乐团成员齐齐拉动自己的乐器,那曲子便如同千军万马般驰骋起来。那声音是如此的恢弘,不知不觉间,观众沉浸于次,眼睛都变得湿润起来。姜莱和苏雨昂安静的坐在人群中间,神情专注的凝视着台上的表演。在座椅下方,他们的手指不知不觉握在一起。

一首曲子结束后,在场掌声雷动,当掌声停止,他们便继续开始下一首曲子,没有给观众整理情绪的时间,这首音乐比上一首更加温柔哀婉,是两位分别爱人互诉衷肠。声音如泣如诉,仿佛是忧伤的雨夜。

表演结束后,乐团站起来向大家谢幕,台下再次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姜莱和苏雨昂跟着人群离开,因为现场观众太多,他们挤到姜莱和苏雨昂中间,把两个人硬生生挤散了,他们在人群中互相寻找对方的身影,但始终没有找到。他们只能继续向前。片刻后,姜莱感觉到有人牵住了她的手,她抬起头,才发现苏雨昂出现在了她身边。他温柔的侧脸对着她,轻轻一笑。苏雨昂找到了她。他拉起了她的手,她就任他拉着。

一直到出口,人群在这里散去,不再那么拥挤,这时候苏雨昂才放开她。

他们沿着多瑙河向前,脚步落在洒落的星光上。走着走着姜莱不想走了,她翻身坐在护栏上,护栏很高很宽,姜莱撑着栏杆往上,但是苏雨昂不放心,苏雨昂担心她会掉下去,想要阻止她,姜莱有些恼了,觉得苏雨昂不相信她一样。姜莱翻到护栏上方后,苏雨昂仍担心着,就双手护在他的身后。

片刻后,苏雨昂也翻身坐在这个护栏上,和姜莱肩并肩坐在一起,他的手始终护在姜莱的背后。晚风吹起他们的头发发丝。

他们在路边看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私人影院,上面竖着霓虹色的牌子,他们走进去。电影院的面积很小,前台坐着一个长卷发的男人在玩手柄游戏。两边狭小的通道贴着电影海报,都是一些小众电影,上世纪的,有很多姜莱还没听说过。姜莱问老板买了两张最近播放的电影票,两人在外面稍等了一会儿,就一起走了进去。

电影厅十分老旧,充满年代感,电影厅里面没有顶灯,两个人打着手电筒进去,选了一个后面的位置坐下来。

那电影很快开始了,那是一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黑白电影,电影像素并不清晰,拍摄手法也非常夸张。一个打扮奇异的吸血鬼,摇摇晃晃的进入一个破败的城堡,准备吃掉这个城堡的主人。哥特风格的电影。

整个电影没有几句对白,全靠人物的动作叙事,姜莱看的乐呵呵的,不时捧腹大笑。苏雨昂转头在黑暗中看她,见姜莱笑的这么开心,嘴角也轻轻的勾了起来。

看到一半时,姜莱忽然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了,瞌睡虫爬上了她的脑袋。她扭了一下头,靠着座椅背眯上了眼睛,苏雨昂听到旁边传来了小小的呼声,他转过头,发现姜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微弱的光影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小扇子似的睫毛在眼睑下方形成黑色的影子。苏雨昂忍不住笑了,他想了想,蹑手蹑脚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姜莱的身上。

他又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用手护着姜莱的脖子,然后轻轻的把她的头推到自己的肩膀上。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非常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姜莱就会醒过来,他就会前功尽弃。

他一厘米一厘米的挪动着姜莱的脑袋,这时候姜莱忽然又打了个哈欠,苏雨昂听到后立即停了下来,他像木头一样在黑暗中静止不动,只竖起了两只耳朵倾听着旁边的动静,就好像狗狗的耳朵。

他确定姜莱只是打了个哈欠后,又继续挪动着姜莱的脑袋,最终让姜莱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苏雨昂继续看着荧幕上黑漆漆的画面,但是他的嘴角却勾着怎么也放不下来的笑容。

一个多小时后,那电影结束了,但是苏雨昂没有马上起身,也没有叫醒姜莱,而是一直和姜莱这么坐着,等到姜莱自己终于醒了过来,她从苏雨昂的肩膀上抬起了头,两只手揉了揉眼睛,把脸蛋揉的皱皱巴巴的,说道:“几点了,我怎么睡着了。”

苏雨昂说道:“十二点了。电影已经结束好久了,看你睡着,没有叫你。”

姜莱就哦了一声,然而这时候苏雨昂竟然开始倒打一耙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颇为傲娇的说:“你都把我的胳膊压麻了。”因为那个影厅非常漆黑,姜莱看不清苏雨昂的脸,自然也没看到苏雨昂嘴角那一抹坏笑。

苏雨昂坏死了。姜莱愣了一下,她的大脑那时候还在宕机呢,她迷迷糊糊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姜莱脑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就下意识问苏雨昂:“给你揉揉?”

苏雨昂笑了起来,姜莱已经伸手开始揉苏雨昂的肩膀,苏雨昂不知道哪根筋没有搭好,也可能是被戳中了笑穴,一直在那里笑个不停。姜莱无语的看着他,苏雨昂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无辜的看向姜莱,以此来表示自己正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笑意。

他们离开这个电影院,之后继续在街道上游荡,路边有不少弹唱的音乐家,还有几个流浪汉。这时候天上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第一滴雨水落到身上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反应古来,一直到第二滴第三滴落到了身上,姜莱伸手接住了这些雨点,说道:“下雨了。”

苏雨昂也抬头看向了天,“是啊,下雨了。”

两个人来的匆忙,没有带伞,来到最近的咖啡馆里避雨,这咖啡馆的布置文艺又清新,草绿色的墙,木质的桌椅,小猫在角落的窝里喵喵叫。他们要了两杯卡布奇诺,坐在窗户旁边的位置,捧着那个热腾腾的杯子,看到天边淅淅沥沥的在下雨。书店的灯光是明黄色的,发出温柔的光芒笼罩着他们两人。咖啡馆里这时候还有一些人,他们有的拿着电脑在办公,有的是小情侣在约会。

雨水滴落在路边的小水潭中,水潭中的水被溅起来,就像花朵一样盛开在空中,这像一个慢动作。少男少女手牵着手从这个水洼旁边跑过。姜莱和苏雨昂捧着咖啡杯在欢乐的聊天。他们面对面坐着,眼神都是彼此的身影,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他们笑的那么开心,姜莱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此时已经很晚了,咖啡馆很快就闭馆了,客人相继走了出去,姜莱和苏雨昂也不得不离开,他们站在屋檐下面,看着雨滴从屋檐滴落。苏雨昂看到不远处有一家灯火通明的酒店,他便脱下了外套,让姜莱和他一起躲在外套下面,外套中还带着苏雨昂暖融融的气温,两个人便朝着那个酒店跑了过去。

这酒店和戛纳的玫瑰酒店是完全不同的装潢,这是一家很复古的建筑,年岁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之前了。酒店里的房间不多,都是提前预定,现在只剩了一个房间,苏雨昂只得和姜莱定了一间房。他们走到电梯旁,那电梯要手动拉闸门才能打开,苏雨昂研究了一会儿,终于学会用手拉开那个门,他们乘着电梯摇摇晃晃的上去,两个人好似都有些紧张。

他们进入房间后,姜莱真的太疲惫了,灯都没开就直接躺在床上昏睡过去。她的双腿蜷缩着,双脚还悬挂在床外面。灯光还没有打开,窗帘没有拉上,屋外明亮的月光照进屋内,照在姜莱安静的脸庞上。苏雨昂看着姜莱的侧脸,他悠悠叹息一口,坐在姜莱的旁边,注视着她沉睡在睡梦中的模样。但是,他没有同样睡去,他不困,他的精神此刻还很矍铄,他只是温柔的凝视着姜莱,他帮着姜莱把鞋袜脱下,又给她盖上被子,看着她沉浸在睡梦中的快乐模样。许久后,雨渐渐停了下来。苏雨昂站起来,站在窗户外,望向外面的幽蓝色的天空。

次日清晨,闹钟响了起来,姜莱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鞋袜都被脱下。她抬起头来,看到苏雨昂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本书在认真的阅读。那本书放在旁边的书架上,苏雨昂闲着无聊,就拿下这本书来看了。

姜莱眨了眨眼,看到苏雨昂泛青的黑眼圈和胡茬,一种奇异的想法在她的心头形成,她问:“你不会一晚上没睡把。”苏雨昂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姜莱惊讶的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睡,还有沙发呀。”实在不行,她可以让一半床给他。她对苏雨昂,还是很信任的。

苏雨昂摇了摇头,说:“我并不困,我在想事情。”

姜莱哦了一声,嗫嚅说:“可是,不睡觉对身体不好。你以后还是要好好休息。”

苏雨昂就笑:“好。”

两个人洗漱完后,就下楼退房了,这时候才凌晨五点,太阳都没有完全升起来,整个天际是一片赤红色的,路上没有行人,只有鸽子在路边咕咕叫着觅食。宽阔的街道偶然有车经过,苏雨昂拿手机叫了辆车,很快就有人接单,然后便和姜莱一起在路边等待。姜莱在路边踢着小石子,一边注视着地平线上的太阳慢慢的爬起来。

她心想这时候的风景倒不错,如果她能有机会和苏雨昂一起漫步早上还没有醒来的维也纳城就好了,她进一步想道,如果不是下午有电影的首映礼,她必须要回戛纳,也许她今天还会愿意和苏雨昂一起在这个城市,在远离戛纳,远离浮华和名利场的这座古典小城,再寻觅一份安静和浪漫。但是没办法,那个首映礼非常重要,她必须出现在那里。但也许未来他们还会有机会来这里。她相信会有机会。

而这时候苏雨昂想到的也是同一个内容,如果他和姜莱还有机会来到这个城市就好了,他一定会和姜莱在江边看这美丽而神圣的日出。

车来了后,他们上了车,就一路载着他们回到机场。在车上的时候,他们都很安静无言,似乎在回味着一晚美丽的出逃。

“如果......”

“如果......”

他们两人都抬起头,同时看向对方,苏雨昂笑了笑,先说了出口:“如果还有机会。”

姜莱便轻轻点了点头。“一定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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