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之烨？双子星？
曾之烨都双子星了还那么不自信干嘛？
怡婷此时简直想给他埋了。
不过……曾之烨刚刚得到最高学府的准offer，不会抢了蒋意的风头，画的嘛，也算可圈可点。怡婷忍不住点点头，就他了。“我打个电话。”
之烨提着四杯奶茶到了蒋意家门前时，整个人还都是懵的。
昨晚，因为怡婷“客观”的一席话，让之烨豁然开朗之余，不知道什么在头脑中熊熊燃烧着，兴奋到之烨整宿都没睡好，天亮了才堪堪睡着。
快到中午接到怡婷的电话，来，蒋然家，现在。
这几个词分开，都懂。连在一起，之烨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晃神了好一会才清醒，不是在做梦。
之烨进来的时候，怡婷正在挑唱片。蒋然家里有一整墙的黑胶唱片，怡婷翻到巴赫的《英法德组曲》时候，回头看到之烨和他还残留着起床气的臭脸。
“你怎么这个表情？”怡婷莫名感到好笑，因为之烨刚性很重的长相配上这幅表情，有一种反差式的可爱，“哎哟，奶茶！还是你小子懂事。”
随手放了一片唱片，怡婷满足地吸上了之烨递过来的奶茶，还慷慨地指示蒋意蒋然，“你们自便啊。”
蒋然看着怡婷和之烨在餐桌前坐下，点点头，无声传递“靠你了”。客厅里的蒋意远远看过来，也点点头。说实话，兄弟二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之烨会帮这个忙。甚至，两人一点把握都没有之烨能来。当他来了——还提着四杯奶茶，带着一张没睡醒的脸，俩人对视一眼，感到一种诡异。而现在看向餐桌上俩人边喝奶茶边说说笑笑，感到一种诡异——的和谐。
俩人对视一眼，本就是双胞胎，心有灵犀，现在更是思路同步……该不会是要凉？……凉就凉吧，反正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了不是吗？
尚处在无声交流中的二人都没注意到怡婷的走近，直到她说，“想什么呢，刚喊你们没听到吗。走啊，去那边。”她指了指餐桌，“那边桌子大，把打印的邮件也拿上。“
“成……成了？”蒋然不可置信。“他同意了？”平时虽然是“双子星”，但之烨和蒋意蒋然属于认识但并没交流过的存在，不要说朋友，连同学关系都只能说是校友，一个学校好几千的那种校友。
“嗯。”怡婷狐疑地看了一眼蒋然，和缓缓站起来的蒋意，“磨蹭什么？还是……你们刚才有什么新的主意了吗？”她眼睛又微微放光，期待地看着二人。
“呃，没什么。”蒋意不自然地摸摸鼻子，“走吧。”
“任务表述很简单，明天5点前，四幅一组的作品；需要两个主笔人完成。”怡婷坐在餐桌短边的一端，把打印的邮件发给之烨，“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了DV录像来表示主笔人的行动和作品的形成，也就是之烨和蒋意。”
怡婷停了一下，确保大家都没问题，“刚才我已经确认了DV机满电，在录制到电量30%的时候蒋然要及时续航，就是充电，也要注意机器不要过热。”
看着蒋然点点头，怡婷继续，“我们恐怕要在客厅里完成，因为是不止一个人的多幅作品，这里地方够大。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光照最好，也能满足你们绘画的需求。”怡婷比划了一下角度，接着说，“不过我们动作要快一点，今天下午如果能完成是最好。”蒋然看着蒋意和曾之烨都点点头，也随着点点头。
之烨边点头边说，“颜料上没有要求的话，我们只能选择能速干的原料。”他看了一眼蒋意。
蒋意点点头，之烨脸上没睡醒的痕迹渐渐淡去，捏着邮件纸思索的表情很认真很投入，蒋意没想到的是之烨能这么快被说动，又这么迅速地全方位加入进来。绘画是一个很惬意的行动，但此时蒋意又有了另一些紧迫性在鞭策，他的大脑被迅速调动，比以往在艺术中挥洒和享受时的感受更加愉悦，也更加想知道即将要被自己创作的作品最终会是什么形式来表达。
“我想你们需要一两台风扇，”怡婷看了眼蒋意，“如果底色面积大，那要加速空气流动，确保第一层快点干掉不会影响上面的创作。”
……骚操作，蒋然心想，不过不可否认，这是个很快且很有用的方法，“风扇我去搬过来。”但是我有一个问题，蒋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他最开始就想问的，“曾之烨不是写书法的吗？他是来题字的？”
三人面色迥异。
蒋然顿住，我说错了吗？双子星一字一画，这是四幅一组的作品没错，不会是要字画字画排列组合吧？
怡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蒋意先开口，“之烨的画已经获奖了。”他看了一眼还在震惊中的弟弟，继续补刀，“主题鲜明，色彩明快。更多的是……”他又看了眼之烨和认真等他说下去的怡婷，“很多历史感的元素融合，那不是简单的堆砌，而是让我感觉到奇幻想象力下的瑰丽弘大气象……”蒋意没再说下去。
之烨看他的眼神也已经变了。
怡婷得意地看了一眼之烨，也满意地收到之烨回馈眼神中的光芒。“具体色调和材料由你们两个主笔人自行决定，”怡婷喝了口奶茶，继续，“现在我们最迫切的，是确定这组画的主题，这也是我刚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四人敛回心神，短暂同时沉默。
“梅兰竹菊。”
“春夏秋冬”
怡婷摇摇头，“不行，倒不是说太循规蹈矩了，而是，”她顿了顿，“要用里卡多，或者说是里卡多们的思维方式来思考这项‘考题’，而且，也必须是蒋意将来想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怡婷看向三人，“所以，它不能是中式内涵的存在，那是我们在讨巧。何况……”怡婷直接点出，“内容上不能让他们去猜，一定要让他们直观地‘懂’。”
一番话说完，三人各自震惊。谢怡婷真的不会画了吗？为什么她看起来变化好大？她居然能这么快猜出对方想要的，而且听起来很有道理？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吗，还是天才加恶魔？……
“时间不多，“之烨率先打破沉默，毕竟昨天他已经被怡婷震撼过好几次了，对于这个短短几句就将自己拉出思维“泥淖”的“前对手”，她能说出什么现在之烨似乎都不太会那么震惊了，他想要更多……。“我们先每个人想几个，等下再讨论一下。”
“我去搬风扇。”蒋然起身，“还有哥，一会你们需要什么材料，我叫人从储藏室都拿出来。”
黑胶唱片唱完了，发出单调的滋滋声音。
怡婷去换唱片，路过一片小的镜片式的装饰墙。她在思考，刚才在放唱片的时候，还看到了《梁祝组曲》，因为要应和今天讨论的主题，所以没有放中式音乐的唱片。梁祝……怡婷又退了两步，回到那个小型金茶色镜片式装饰墙前面。
主要以装饰性为主，人物和形象并不是很清晰，影影绰绰。可能在设计之初考虑了很多风水因素。
中间的镜面上，怡婷看见自己。左边的镜片上，反射着蒋意和之烨在冥思苦想，时不时互相问一句什么。右边的镜片上，蒋然在让帮佣把风扇放在地上，连好了插线板……
怡婷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来。镜片的下方，是一个假式壁炉样的装饰，上方横搭着窄条的装饰盖布，在两边垂下来。盖布的中间有个什么的圆形印子，以往放在这里的装饰品应该近期刚被人移走。而盖布……让怡婷想到了一片羊皮卷……
“你们快来！”怡婷冲蒋意和之烨大声喊着，透着喜悦。
蒋意与之烨对视一眼，飞快跑过来，“有灵感了？”
“你们看这像什么？”怡婷指着这片装饰墙。
“像什么？”蒋意茫然，这片墙他看了有几年了，实在联想不出什么。
“像不像古代女子的梳妆台！”怡婷转向之烨，期待地看着他。
之烨满眼狐疑，但他走向怡婷旁边，面向镜片。梳妆的话，大多是一面镜子。有很多“奢华”的妆奁下方是可以对开的，展开之后，两扇“小门”会绘有花纹。但如果把这两扇也想象成镜子，那么这就是三个以中间为主，两边都能略微照到中间的带角度的三折半弧角度折叠镜，可以照到梳妆人妆面不同角度的效果。
“你是说，这三面镜子是以半弧形包围，照射到中间的人物？”之烨问。
“没错。”怡婷从镜子前面回头，眼光灼灼看着两人，“不过，照到的不止是中间的人物，想象，两边的镜片向外折一些角度之后，可以看到他后面更广阔的的景色，衍伸之后……”怡婷又转回镜子，分别抬起左手和右手，“看到的，可以是他的前世，和今生。”
这种表现形式……真的不是平铺直叙的“春夏秋冬”可以比拟的。蒋意再次惊异，而且比起春夏秋冬静态的平铺直叙，似乎让时光也在画中流动了起来。“那么，还有一幅，你要怎么表示？”蒋意有一种感觉，对面的这个人仿佛一个深邃的海，他跳入其中，却总也游不到底。这种感觉仿佛让他更加沉沦，更想探索。
“那么是谁的前世今生？”之烨也忍不住问。
“你看这个像什么？”怡婷指着搭着的那块装饰布，尤其问了蒋意。
蒋意大脑飞速旋转，却听怡婷直接揭晓答案，“像不像一张展开的羊皮卷。”她拍了拍那个壁炉，“如果放这个镜子的桌面上，刻着的是‘我来，我看见，我征服’，那么桌面上的这个就是要提醒他面对死亡的羊皮卷。”
怡婷后退一步，在镜子中，她在俩人中间的前方。
她指向前方的那面镜子，“凯撒，”左边那一面，“元老院。”
当她指向右边那一面，蒋意沉沉又明亮的声音应和道，“奥古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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