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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甘露试探

自晏钦继位以后就命了统鉴司掌管诏狱,此后王公贵戚或是朝廷大员的大案都转去了诏狱,由统鉴司负责。少了和上面打交道的机会,如此一来大理寺便责权旁落了不少,难得今儿宫里来了人,狱丞自是想要巴结一番。

那院落的门开了,狱丞带着人在远处候着,见景忬出来后忙上前请道:“大人辛苦了,这眼看着太阳下了山,已是快到晚膳时辰了,下官给您备下了,就在大理寺附近有一家常善楼,做得一手江南好菜。”

景忬摆了手,她又戴上了那顶透纱帷帽:“不必,陛下在宫里还等着我回话,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返途总比去时快得多。

景忬下马车时将衣袖中的信取了出来,她踏过朱明门,两仪殿隐约看得清楚了些,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宸道两旁的烛灯越发式微,因而大殿内亮眼的光显得很是突兀。艾纵一见来人,说是陛下在里面已经等待她多时了,说完命人给她开了门。

艾纵也不知道二人在殿内说了什么,半晌便听得皇帝唤他,要他派人速去诏简鹜进宫。

“陛下这么晚诏见臣,不知所为何事。”

“你先看看这个,”皇帝将晏楼的书信递给了景忬,示意将它交给眼前的人,简鹜接过时很快扫过一眼景忬,只是她的面上没有闪过丝毫异常。

那信刚一打开,皇帝便又吩咐道:“不用看前面,直接看后面一页即可。”

“是。”

遂州之乱平定后,皇帝对这种自上而下同属同枝的官员忌惮甚多,在一地盘根便能根深错节、一呼百应,如果今后朝廷又出了几个殷寿这样的人,大宁几乎是永无宁日。皇帝下旨大宁境内所有州郡刺史、都督、太守等在每一任期满五年后就必须要调往别地,有同职之缺便补其空,无同职便暂领同级之职。

为了解决目前遂州战后安置的问题,皇帝在两仪殿一坐便是四五个时辰,身子一时酸累便往后扭了下脖子,问道:“那日闯入御驾的安福门守将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此人名叫齐辕,原是北军长水骑的将士。”简鹜一边回答皇帝,一边将书信放回了御案上。

“晏楼的信你也看了。看来那日是朕莽撞了,应该给齐辕留个活口细细审问才是。”

“陛下也是为了皇家的名声着想,那日齐辕的状态本就已经濒死,长痛不如短痛,如若留他个活口将来他如果把这些事传出去,岂不是惹了更大的麻烦。”

“但祸不及家人,他目的不纯也好、受谁利用也好,怎么说也在那么多人面前算是立了大功,有功朕就得当赏,他的家人你都妥善安置了吗。”

“他的家人已经派下面的人安全送回老家了,给了白银千两,以后的生活不成问题。”

“那就好,你就按照信中所说去查齐辕是什么时候调到的安福门,以及这个调令是奉了谁的手令,且去细细查来。”

简鹜刚垂首行了礼准备退下,晏钦忽又开口,提醒道:“记得,不要走漏了风声,朕总觉得京城里有人时时刻刻盯着朕的一举一动。”

“臣领命。”

景忬看着简鹜出了两仪殿,皇帝没再说什么,而是倚在御座的扶手上闭了眼,看样子是太累了打算歇了会儿了。她想着也到了时辰,便走到皇帝身前轻声问道:

“陛下,可要歇下了。”

只见皇帝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景忬出殿叫来了艾纵,准备接了皇帝回甘露殿。

甘露殿距离两仪殿仅一门之遥,殿内的烛光倒是比前殿暗了许多,原本伺候皇帝近身尚衣的并非景忬,而是由别的两位宫女,但皇帝今日却突然屏退了那左右,叫来了景忬一人进内殿伺候。皇帝的临时变卦景忬内心也有些不安,应该说她的不安从皇帝命她秘密去大理寺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今夜简鹜与皇帝商议时,皇帝也并未似平时那般不容宫人在旁,自己一直在她身边。但皇帝至始至终也从未指明过什么,她也只得听命。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景忬有些心不在焉。

皇帝伸直了手半晌,她还未将躞蹀取下,罕见的是皇帝并未有所发泄不满,而是转过身来直直看着她。

晏钦是常年征战出身的皇帝,自是比景忬身高体壮得多。

眼前的人突然转了身看向自己,对视的瞬间景忬的眉目下尽是无措,她不得不立马垂下了头,手中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晏钦脱下了外袍,走到榻边只是坐了上去,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景忬。那襕袍挂起来时甚是讲究,皇帝一向追求衣顺而利服,挂在朝服架上时的衣衫各角都要得到舒展才可。她的指尖触过丝丝鎏金龙纹,每一处都撇了撇。她能意识到身后皇帝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但她不愿转过身去面对,眼见自己的差事办完了就要退下。

就在这个时候,晏钦却冷不丁开了口,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过来。”

这两个字直接拦下了正要逃离的她。她转过身去的瞬间,皇帝也朝着她抬眸,目光对准了她的眼睛:

“朕一直忘了问你,你同朕的女儿,是什么关系?想好了再回答朕。”

她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她的话让景忬的身子顿时有些僵硬,掌心也开始出了汗意。她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的直截了当,原本就波动不平的心口开始砰砰直跳。这个问题,其实不应该是皇帝来问她。而是在皇帝派她去见晏楼的时候,是她问皇帝为什么要选择她。景忬的脑海里正不断闪过各种可能,如果皇帝真的知道了她与晏楼的关系,那就说明她要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要么自己与晏楼独处时被她所知。可那日在永巷已是深更半夜,自己一路走回时都未曾看到人影,谁能知道她曾与晏楼见过面说过什么,今日在大理寺更是不可能了,那屋里如果有旁人,晏楼怎么可能不知。

如果都不是,那又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既然一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也就更没了欺君的勇气。

景忬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也垂了下来,此刻皇帝的目光全如炽热的炭火般灼烈,她随即跪下了身,声音很轻却有些颤抖:

“陛下,奴婢与太平郡王曾是幼时相识。”

“相识?恐怕不只是相识吧。那日在立政殿,你二人的眉目传情,以为朕完全没有察觉。”晏钦冷笑一声,继续道:“你啊,真是胆子不小,在朕身边,竟也敢与皇嗣勾连在一起,你可知这是死罪。”

原来是皇帝赐婚那日的事,这事已经过去多日,皇帝为何现在才问她。

“那日奴婢只是不忍见殿下违抗圣旨,一时慌乱便失了分寸,情急之下失了态,奴婢与太平王绝无私情,更无他意,望陛下明鉴。”

明明午后才在大理寺做了那档子事,与晏楼的缠绵的画面还时时刻刻浮现在她脑海里,不曾散去。若非实在是无人撞见,她也万不敢这样说了。

但景忬说这话时底子明显有些发虚。

晏钦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好似在打量她方才那番话几分真假,只是打量过后便没了后文,她却忽地换了一个令景忬更惊忧的问题,她伸出手食指指向了景忬:

“你,学问好,教养好,相貌也好,朕思来想去,如此人才的确不像是右庭所出之人,就在朕第一次见到你时便感到很是眼熟,只是一直没有想明白。朕想知道,你的身世,可以告诉朕吗?”

皇帝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很是温和,好似这真如一个可以拒绝的问题。但景忬很清楚皇帝试探绝无可以拒绝之说,一时如尖刀悬刻头顶,单独一条欺君之罪便足以令她万劫不复,更何况母亲尚在,她更不可能将自己置于危墙而祸连母亲。但隐瞒也绝非长久之计,更何况今日的场合,皇帝摆明了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她在等自己坦白。

这紧张一刻,有一点她突然明白,那就是皇帝并不想致自己于死地。否则对自己何须多此一问,方才简鹜也在,直接便可将自己拖去诏狱,更不容自己在旁从头听到尾。也就是说,自己只剩下坦白这一条可能的活路。

她慢慢抬起了头,可见眉眼下点滴难色:“奴婢……是承元元年,陛下处死的罪臣景蒍的孙女。”

皇帝没有再看她,只是冷冷道:“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

她的眼底带着一丝绝望,望向她身前高高在上的皇帝,呼吸间也带着一丝颤抖。那指心慢慢攀上腰间摸索着,却因抖得不成样子几经寻找都未得。

终于找到了那条系带,此刻却像是攥着一条冰冷的水蛇,几次都险些脱手。她尽力平复着心跳,以此来抑制身体因紧张而控制不住的战栗。她不敢再抬头看皇帝的脸,目光只能卑微地粘在自己脚前的地面上。随着她不禁颤抖的右手泄力一撤,那盘绕多时的衣结终于散开了去。

那梅纹袍衫的领口渐渐松垮下来,露出了里面茶褐色的襦裙,除此之外还有她那左臂上并不起眼的痕迹。

此刻,她身着单薄,跪在皇帝眼前。单薄的衣料紧贴着她因恐惧而起伏的胸膛,勾勒出少女尚未完全长成的青涩轮廓。那烛光也如现在的她般十分脆弱而哆嗦,内殿只有她二人,很是沉寂,可以清楚地听到她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她看向左臂,颤声道:

“奴婢左臂上的这条鞭痕,便是那年在天牢中所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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