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瑶忽略掉林舒云制止她的眼神,继续故作激动道:“你还不知道?为了这事,舒云被大理寺卿梁濯捉进狱中审问。因为她死活不肯吐露你的信息,还被那个心狠手辣的梁濯抽了好几道鞭子呢,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惨不忍睹。要不是我作证说舒云在我房内,邱从川死时,她不在场,恐怕舒云就要为了你冤死在大狱中了。”
“玉瑶,哪有这么严重?”林舒云羞赫地笑了笑,“陆公子,你别听玉瑶胡说……”
“我哪胡说了?你下大狱,被抽鞭子,浑身都是血,哪一个不是事实?”姜玉瑶鼓着脸,气呼呼。
林舒云赶忙再递过去一个果子,小声哄她:“是是是,你说得都对。但我受这些,皆是心甘情愿,与陆公子无关,就不必在他面前说这些了吧?不然好像我携恩图报一样,不好吧?”
姜玉瑶看着她,恨铁不成钢道:“就是要这样啊!不然你受那么多委屈,他不知道,不就是白受了吗?亏你还是个商人,怎么一遇到陆厉,平日的那股聪慧劲就没了?”
林舒云张了张唇,呆住了。
“这可是我花重金,在红袖坊学到的技巧。”姜玉瑶骄傲地点着头,“只有引得男人心疼你,怜惜你,恨不得以命代偿,那才算真正抓住了这个男人的心。”
“总之,听我的没错!”
林舒云:“......”
正当两人小声讨论时,忽觉四周温度急速下降,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林舒云奇怪抬头,就见陆厉抿着唇,凌厉的剑眉紧皱,漆黑的眼睛翻涌着戾气,整个人散发着肃杀之气。
“梁濯?”他冰冷吐字,随即,冷冷一笑,黑压压的眼睫垂下,挡住眼中的杀意。
见状,姜玉瑶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看到了“冰块”也能有表情。
林舒云自然也看出了陆厉已对梁濯起了杀心,着急道:“陆公子,我虽下大狱一趟,但伤不过几天就好了,此事实在不算什么,你切莫放在心上。况且,梁濯为大理寺卿,是正三品的朝廷命官,又一直在追查你,你千万不要为了我与他起冲突。”
陆厉蓄着飓风的漆黑眼睛看向她,冷冷吐字:“你很关心他?”
“啊?”林舒云眨眼。
瞬间,周围温度降得更低了,连风声都带着“呜咽”,陆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等着她的回答。
林舒云摇头,一脸莫名其妙:“你怎么会这么想?”
呼啸的风声,顿止。
陆厉淡淡转回头,火光明明灭灭地照在他冷白的脸上。
他道:“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你!”
“任何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林舒云震住了。
一个让她欢喜的猜测,浮上她的心头。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景山河对面亮起重重火把,呼喊声也若隐若现的传来。
陆厉耳力比她们好得多,清晰地听清了对面的喊声。他站起身,随手一挥,燃得正烈的篝火刹那间熄灭,一丝火星也不见。
姜玉瑶愣了片刻,拍掌赞叹:“陆少侠好功夫!呃......不知可否教授我一二?”
陆厉抬眼,冷冷道:“每天对着烛火,隔十米练习。等到你能一掌挥灭百盏烛火的时候,再来找我。”
“呵呵。”姜玉瑶尬笑。
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再次见面,就必得是舒云与你大婚那日了。
“有人在找你们,我送你们与他们汇合。”陆厉望了一眼河对岸,回头。
林舒云起身,摸了摸挂着的衣裳,蹙眉:“但这衣裳还湿着。就这样回去,怕是会引起流言。”
“他们敢?!害我们遇刺,我们不问他们的罪就算好的了,他们还敢散布谣言!”姜玉瑶捋着袖子,气愤道。
陆厉走到林舒云身边,抬手拂过湿衣。
瞬间,衣服上的水被澎湃的内力凝结成冰。
他再一拍衣裳,寒冰碎裂,碎冰渣子“唰唰”掉落。
衣裳干了。
这一招化水为冰,出神入化,姜玉瑶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倏的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会这一招你不早说?省得我和舒云还互换衣裳。”
陆厉取下衣裳,递给林舒云,没有说话。
姜玉瑶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忽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莫不是,你就想让舒云穿你的衣服?”
闻言,林舒云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接住衣裳。
旁边,姜玉瑶摸着下巴,继续摇头感叹:“看不出来啊,陆大侠。瞧你冷心冷情,沉默寡言的冰块性子,没想到也能有这么百转千回的小心思。”
陆厉抬眸,眼神凌厉如有实质,直直射向偷笑的姜玉瑶。
姜玉瑶挑了挑眉,丝毫不怵。
若是往常,她肯定怕的,但现在,知道了陆厉喜欢舒云,而她有舒云在手,还怕个什么?
哼哼,陆大侠,要想让我帮你抱得“美人归”的话,就乖乖把武功秘籍都交出来吧。
这样想着,姜玉瑶忍着笑,故意躲在林舒云身后,再度冲陆厉挑衅性地挑眉。
陆厉的眼神几乎能杀人,但一碰到林舒云,立即软了下来。
见到此变化,姜玉瑶双手负后,满意地笑了。
陆厉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从冰窖里拿出一句:“你换衣裳吧,我在河岸边等着。”转身,大踏步离去。
回到小木屋,林舒云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是一点也不怕陆厉吗?”
姜玉瑶先是笑了半晌,方才摇头:“他武功那么高,手上那么多人命,怎能不怕?”
“那你怎么还几次三番的招惹他?刚才他看你的眼神,我都怕他会要你血溅当场了。”
“要真是这样,你是帮我还是帮陆厉?”姜玉瑶停住系扣子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林舒云。
林舒云毫不犹豫:“当然是帮你啊!男人哪有朋友重要。”
“好,舒云!有你这话,值了!”姜玉瑶感动得双眼含泪。
林舒云一边帮她系扣子,一边无奈叹气:“不过话虽这样说,你我加起来也抵不过陆厉的一只手。我劝你,以后还是少招惹他,他长年与剑打交道,不太通人情,话又少,根本就说不过你。”
“啧啧啧,心疼啦?”姜玉瑶揶揄一笑,拈了林舒云的一缕青丝绕了绕,“我这不是在试探陆厉的心思嘛。”
“好在我试探出来啦,舒云,陆厉肯定也是喜欢你的!”姜玉瑶一脸斩钉截铁。
林舒云瞬间红了脸,背过身,偏过头,语气怯怯:“你……你又在胡说,拿我寻开心。”
“哪有?!”姜玉瑶就差指天发誓,言之凿凿道,“红袖坊的花魁说,男人喜欢女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会不断退让、改变自己的原则。跟心爱的女人开心相比,原则就是个……咳。”
林舒云不知觉地回过头,细细听着。
姜玉瑶眉眼弯弯,掰着手指头道:“你瞧,我不过提了梁濯几句,他就要为你报仇,陆厉不是这么爱管闲事的人吧?这是一。还有,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几次惹他生气,他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握剑的手都泛出青筋了,但我一躲你身后,他顿时杀气全无,还自行忍耐离开,陆厉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吧?这是二。还有三,你看那桌子上的字,若非喜欢你,他干嘛临摹你的字迹那么多遍?陆厉不是这么闲的人吧?还有四……”
“好了,好了。”林舒云白皙的脸颊几乎能冒出热气,“要照你这么说,赶明我就可以挑明,要陆厉入赘我林家了。”
“也不是不行。”姜玉瑶一脸肯定地点头。
林舒云心下欢喜,唇角忍不住弯了又弯,面上却故作镇定道:“红袖坊的技巧,我可不敢听,那里面的人都是寻欢作乐,逢场作戏。我劝你呀,也不要拿这个标准去套其他人。”
闻言,姜玉瑶呆住:“啊?那我岂不是白花钱,白费精力了?”
林舒云忍笑。
“不行不行,我不信!除非陆厉不喜欢你,否则我才不信堂堂花魁会骗我!那可是三千两白银啊!万万不能打水漂啊!”姜玉瑶抱着林舒云的手臂摇晃,娇俏的脸上露出撒娇,“你明天就问问陆厉,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我问他什么?”林舒云不解。
“问他喜不喜欢你啊?”姜玉瑶眨着大眼睛,理直气壮的反问。
林舒云:“......衣裳已经换好了,我们赶快出去吧。”
步出小木屋的前一瞬,林舒云的脚步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事,“方才你为何独自抹药?”
姜玉瑶狡黠一笑。
林舒云直觉不好,刚想细问,却被姜玉瑶生生拉住,跨过了门槛。
*
夜晚,银纱般的月光倾泻而下,平铺在景山河面上。
微风拂过,河面泛起一圈一圈涟漪,如同洁白花蕊绽放。
陆厉负剑站在岸边,皎洁的月色照在他脸上,清逸出尘,孤傲一世。
他垂头,静静看着河水上涌,虽依旧面无表情,心底却不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直到那影子化为清晰的笑嫣,倒印在他身侧的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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