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斟酌,会变为现实。
裴森玉感觉背着鹿延捷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自她自己。
他们用孔明灯祝福陆憬歆,葬礼就这么光明地结束了。
她每天都在想:要不要和鹿延捷说?
女生的心思总是那么复杂,但过去的感情貌似不是自己想要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在裴森玉眼里,她从未怪过鹿延捷,时间会给每个人留下矛盾,但最后生根发芽的也不知是谁的火种。
在你的心田里烧啊烧啊烧。
她也许是个复杂且心思细腻的人,自己也读不懂自己。
辗转反侧,又想在鹿延捷面具上的吻。
我是亲了鹿延捷还是他的面具?
裴森玉呆呆地望着天空,她也不知道该想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故作深沉。
望着那轮明月,她大脑没有波折,就像睡着了一样,却无缘无故说出:
天涯明月共此时,无缘不可三春晖。
行行陌陌有谁侍,深霜剪冬雪芳菲。
她自己也懵了,这是被谁附身了?
“阿月。”她小声喊幻体的名字,希望她停止恢复能量出来安慰自己。
阿月不理。
“我看我是疯了。”
她受的刺激不算小,现在又整理不开和鹿延捷的感情。
鹿延捷在黑水市的出场太霸道,完全不是裴森玉喜欢的类型。
但要问她喜欢什么类型?
她也说不上来。
于是她开始参考自己喜欢朋友或者亲人身上的哪些特点。
包容、有个性、能力强……
可是这些特质自己身上也有,她却不能情不自禁、像爱恋人一样爱自己。
裴森玉还不知轻重地拿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套时瑜知的口风,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她想过去的鹿延捷就离不开陆憬歆,而这会令她很难过。
过去的小鹿是陆憬歆留给她的遗物吗?
这今天,裴森玉开始试探叫鹿延捷“小鹿”,并看看他的反应。
鹿延捷要不看着她等她说话,要不边做其他事情边“嗯”一声,没有多余的反应。
裴森玉是不能容忍自己自作多情的,她感觉有点见不得光,自己也无法做得坦荡。
越想越深,越陷越深。
裴森玉想到鹿延捷奇怪的异能,刚想质问他是否对自己用过异能。
来到他房前,猛地失去了信心,她也不愿意在鹿延捷面前露怯。
“你站在这里干嘛?”
鹿延捷站在三楼的阳台向下看,风吹起了他的头发,露出锋芒毕露的眉眼。
被俯视的感觉很奇怪。
这个角度鹿延捷的眼睛像是眯起来,又像是挑衅,完美把面部的柔和丧失。
裴森玉愣了愣,低下了头。
“进来。”
鹿延捷很快开了门。
裴森玉对于鹿延捷房子的构造很熟悉,一直都轻车熟路,这次却很拘谨地坐在这。
“有话说?”鹿延捷带着单边耳机,抽空看了一眼裴森玉,“想吃什么厨房有。”
裴森玉叹了口气,她甚至都做不到“欲言又止”的想法,只有无穷无尽的空虚。
鹿延捷总是这样,看起来毫无软点,令谁和他的相处都占不上上风。
“时瑜知送了两只猫过来,你要不要?”鹿延捷问。
“猫?”裴森玉大脑仍是空白,却没经自己同意就点了头。
看裴森玉这反应,鹿延捷皱了皱眉,但他没问什么,两人还是得保持男女距离。
鹿延捷的玫瑰花在风中摇曳,他一直都没忘记是裴森玉送的。
裴森玉看到了,想不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送这种花,现在看起来很奇怪。
就像极度悲伤那样,依旧正常生活,笑着和朋友聊天,侧头看见某件故人物品,便泄洪一般被痛苦压垮。
情绪颉颃,像疯了一样。
裴森玉已经过了那个阶段,只是不知道阎慕晞私下过得好不好。
她甚至有时候会责怪:为什么陆憬要对我们这么好,却只剩下你悲伤的影子。
完了,这辈子都被你困住了。
我已经不是裴森玉了,我是一个复杂的裴森玉,身上会有你们所有人的影子。
“我给你炒个蛋炒饭怎么样?”裴森玉眼睛突然一亮,问道。
“嗯……”
鹿延捷不知说些什么,只当裴森玉是饿了,并且想要一个饭搭子。
裴森玉其实也没多难过,她只是想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朋友,最好是女生。
最好像陆憬一样。
不难过,但深陷囹圄,无法自拔。
她有上学时的朋友,不过出国的出国,搬离地球的搬离地球,只留下她一个人。
偶尔通通电话,却发现已有代沟。
新人不知我过往,旧人不懂我今朝;这也不是痛苦,她被桎梏在不断怀念又不敢大胆往前之中。
阎慕晞不算。
之所以漠视自己的痛苦,是应该这是大部分人都会经历的,不值得大做文章。
“我不会。”裴森玉突然想起。
鹿延捷缓缓转头,露出一副“那你刚才说的话算什么”的表情,欲言又止。
裴森玉差点说出“阎慕晞不会这样”,但她下一秒笃定自己悲伤过度出现精神问题。
曲境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自己的。
“曲优呢?”裴森玉寒暄几句,笑眯眯地送上贺礼,“曲天师最近在哪高就啊?”
“那个……下午两点来好吧。”曲境没把门完全打开,里面似乎藏了秘密,“我需要准备准备。”
他很轻地关上了门,怕惊扰什么似的。
天师不是不能喷香水的吗?
裴森玉皱眉,但多管闲事毕竟不对,摇了摇头就先离开了。
因为听说曲境试炼升阶,所以裴森玉送的礼物不仅带着祝贺,还分外贵重。
她决定先在S城逛逛。
“这个送母亲,这个给父亲……”裴森玉头一回见那么多手工制作的新鲜玩意,幻体阿月都被召唤出来并有了实体,两人就像姐妹一般,一买就是一整天。
“这个适合你。”裴森玉看到一串犹如日照江河般的美丽项链,顺手给阿月戴上。
“我戴这个……”阿月照照镜子,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刚想拒绝,裴森玉已经付款。
“Perfect. ”裴森玉笑了。
“吃饭吧。”裴森玉牵着她的手,两人在S城已经逛到了中午十二点整。
“你没给鹿延捷买。”阿月提醒。
“吃饭不能说话。”裴森玉也提醒,显然是故意的,故意不给鹿延捷买。
餐厅风景宜人,不愧是S城——专治各种乌烟瘴气。
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自带灵气。
S城因此也称“晟城”,是举世闻名的灵宠之都,动植物的数量仅次于G城。
阿月吃得慢条斯理,难得被赋予肉身享受这个世界。
来到新的环境,裴森玉有说不完的话,幻体阿月一知半解,很努力地听着。
她大部分时间处于休眠时期,在裴森玉体内修炼,一直攒到下次被主人召唤。
突然裴森玉凑了过来。
“你干什么?”在惊慌中,裴森玉的手放在阿月的胸口前。
“我想听听你的心跳。”裴森玉说,一边收回了手。
“我?”阿月摸摸自己胸前,单纯地眨巴着自己的眼睛,“什么是心跳。”
裴森玉一下子忘了呼吸,她该怎么向自己体内的另一半灵魂讲述心跳呢?
当她犹豫时,阿月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一样凑了过来,说:“我想感受一下。”
她的手放在裴森玉胸前,等了一会还没有动静,正当准备松手,心脏跳了。
带着阿月的手跳动,微小的幅度带动着手臂,她笑道:“我也有心跳了。”
“恭喜你。”裴森玉眉间像刚糊上一层胶水舒展不开,嘴角笑得也很不对称。
她干嘛那么冒昧呢?
阿月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心跳”,但她现在明白,那是人和幻体之间的差异。
她不是裴森玉的附属品,而是能一同沐浴阳光的幻体,和主人享受同一颗心脏。
“扑通扑通——”
这是独属于裴月的旋律篇章。
她透过窗外向外看,骄阳似火,树叶的影子在地上摇晃,还有孩子的欢声笑语。
在玻璃窗中,她和裴森玉对视上,裴森玉正用一种母亲看孩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裴森玉小时候吃了很多灵果,在家吃完又跑到袁起那边,眼巴巴看着另一个母亲。
刑睿一开始以为是异能需要,后来才发现裴森玉的食用早已过量,于是开始限制。
但裴森玉要养自己的幻体,只能通过更多的途径获取灵果,代价是越吃越苦。
好在后来修炼成型,可以体内循环,裴森玉苦尽甘来,异能更上一层楼。
现在连肉身都能出现,裴森玉甚是欣慰,这份努力献给她,也献给阿月。
“加个蛋糕。”裴森玉对机器人蛋糕定制师道,“要最大,写上我们的名字。”
“你们?”机器人屏幕上浮现出“?”。
裴森玉一转头,阿月不见了,转而脑海中对自己说:“我回来了,午安……”
她让机器人把蛋糕送到自己家,只写了“裴月”两个字。
“别送到旁边那里了。”裴森玉嘱咐,因为总有人或机器人看他们房子离得近就以为是一家,她的化妆品一半都被送了过去。
这段时间她想改变一下自己,哪怕没有出门的打算也会捣鼓一下这些新玩意。
前几天买了台自动化妆机,这几天又买了机器人,妆容复制器……
毕竟她有的是钱和耐心,总能快速从小白变成大神。
相比二十多岁才化妆,赵起擅梨已经领先了一大截,出生起就拿到了化妆刷。
要说为什么,只能是遗传父亲。
谁不知赵原诘当年英俊潇洒?外形打扮来说绝对是魔法学院的魁首。
刑睿等望尘莫及。
实际上,摘青岛每个人都乐于打扮,有的着重发型,有的是衣着和妆容,有的是气质……每位居民各有千秋。
经济上行,每个人都活力四射,整个摘青岛都流露出一股鲜活的景气。
裴森玉没能见到曲境,开门的是一个她素未谋面的男人。
里面貌似有曲境的声音,可没等裴森玉问清楚便被那人用风(也叫自然系)异能的法术吹开,差点直接就回到了摘青岛。
见女儿带礼物来看自己,做父母的都很高兴,和机器人搭配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白霁的肚子比之前更明显,大概没过多久就临盆,里面的宝贝就能和大家见面了。
“不是说好跟你姓的吗?”刑睿挑眉,他可连名字都想好,姓随白霁,名他取。
当初刑雾天的姓随父亲,名字白霁取;这样一来,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有父母的爱。
“之前也没到能怀二胎。”白霁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倒是出乎意料的。”
他们的讨论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一看又是在玩电竞,几个年轻人吵得不可开交。
“合作,你给我打辅助——”
其实近看只有刑雾天和陈熣争在吵,赵起擅梨和赵起擅诠在劝架,裴森玉挤不进去。
袁起和赵原诘吃饭前赶来,又是为袁家涉及的政事收尾。
“你那个弟弟貌似没你一半的能力。”刑睿对袁起道。
他说的是实话,不好反驳。
“袁肆吗?”白霁坐在丈夫刚拉开的椅子上,有些好奇,“最近怎么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白霁说帮忙就一定会帮,就看袁起他们要不要这个人情。
“时家早就坐稳了,最近莫家……”赵原诘也不能讲太多,毕竟祸从口出。
刑家未必能完全信任。
“我看也没什么含金量。”刑睿招呼几个年轻人过来吃饭,坐到主位上,“现在军方好,呐,到陈絮他们过上好日子了。”
“南区还好。”陈熣争道,刚准备动筷,“西北就是没东南好……再过今年吧。”
袁起眼睛一亮,又一暗。
赵起擅诠皱皱眉头,看了妹妹一眼,对方和刑雾天凑一块不知道在聊什么。
“刑雾天,你想不想去军区?”刑睿问了儿子一句,“到时候每天都和陈熣争混……”
“怎么叫混呢?”白霁打断,“我看这样就挺好的,见面也方便。”
赵原诘注意到妻子心绪不宁,问道:“怎么了?”
“怎么不见鹿延捷?”袁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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