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起伏的大山,一眼望不到头。
山上郁郁葱葱,零星能看到几户人家。山峦间云雾缭绕,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崎岖的山路上,一对年轻的情侣正互相搀扶着,缓缓前行。
不知他们走了多久,女孩已经有些面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终于在路过一块石头时,她奔过去坐在上面,不停的喘气。男孩见状也停了下来,拿出纸巾帮女孩擦着汗,又拿出水壶递给女孩。
女孩接过水壶喝了几口,缓了一会,开口说道:“泉,这就是你的老家吗?这里的景色不错,只是太过偏僻,开车进来都会迷路。要不是你是本地人,我看我们也会迷失在这里。”
男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温柔的搂着女孩说道:“那当然。我们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一直维持着原生态的环境。现在这种地方多难得,你有多幸运才能到这种地方来。不过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迷路的。”
听到男友的安抚,女孩心里安定了下来。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路,她又开口问道:“泉,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男孩贴心的吻了吻怀中的女友:“就在前面了。月,再加把劲,我知道你很累,到家我们就能歇息了。再坚持一下,争取天黑前到家。”
两人稍作休息,瞧着天色不早,便起身继续赶路。女孩已经觉得腿脚酸疼的不像自己的,但真怕天黑前还到不了目的地,在这林中会有危险,便咬牙坚持着。
她半挂在男孩身上,用尽全力迈着步子。自己从未走过这么远的山路,但似乎有爱人在旁边,就算再累心里也是甜的。此时此刻,深山老林在她眼中也是仙境一般的存在。
没办法,恋爱中的女人一向是盲目的,更何况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
终于在女孩快要坚持不住时,听到身旁的男友兴奋的大叫:“我们到了!瞧见了吗?月,前面那栋白色的房子就是我家了!”
女孩打起精神抬头望去,果然有座白色的屋子座落在半山腰一片树丛中,离他们不过几百米远。她感觉到旁边的男友浑身都在颤抖,似乎激动异常。
女孩被男友半拖着一路小跑到房屋前,刚一进门,女孩就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她还没来得及询问男友,只听见他像一支箭一样冲进里屋大叫:“妈,我们回来了!”
女孩感觉自己累得快要站不住了,便坐在客厅的长椅上。没一会功夫,男孩带着一位老妇人走了出来。女孩见状赶紧又站了起来。
男孩拉着她的手热情的说:“月,这就是我妈,她人很好的,我跟她说你要来,她开心的几天都睡不着觉。”
老妇人满脸堆笑:“这女娃子真不错。到了我们这里,就跟回家一样。”
那老妇人双眼一直盯着女孩看,虽然是笑容满面,但女孩总感觉她的眼神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想到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她忽然有种莫名的不适。她稳稳心神,轻轻喊了声:“阿姨好。”
正当她局促不安时,老妇人开口说道:“女娃子一路饿了吧,我去帮你做点吃的,再给你铺床。”说完便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又回过头来冲她笑笑,那笑容隐约透着诡异,女孩又是一阵脊背发凉。
男孩目送着老妇人出门,又回过头来对女孩接着说道:“我去帮我妈打下手,再去给你布置房间。你先在客厅休息一下,走这么久的山路,脚都起泡了吧。”说着,便将她扶到客厅的长椅上坐下,然后转身出了门。
女孩四处打量一番,发现这里布置简陋,只有几样陈旧的家具。房屋的主人似乎不怎么爱干净,大大小小的家具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墙角的一个大橱柜里摆放着一排排大小不一的罐子,那些罐子倒显得异常干净,与这脏旧的房间有些格格不入。
她有些疑惑,想过去察看一下罐子里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却又有些犹豫。纠结了一会,她还是决定过去察看一番,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她刚刚走到橱柜前,只听见男孩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在做什么?不许乱动我家的东西!”
女孩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到男孩,只见他脸色突变,有些尴尬的说道:“我看这些罐子挺漂亮,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男孩见女孩有些害怕,随即换了副温和的面孔:“对不起,吓着你了。这里面都是我妈采的草药,她平时闲的时候就喜欢上山采药,这村里的人家生了病都喜欢到我们这里来求药。你不要随便打开这些罐子,免得伤了药性。”
女孩嗫嚅着:“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后不会碰这些罐子。”
男孩听到女孩如此说,似乎放松下来,他搂着女孩将她重新按到长椅上:“好了,去坐会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接着像平日一样亲了亲她的额头,便走开了。
女孩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只能借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打发时光。看着小小的屏幕上扭曲的画面和变了调的声音,她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此时,她突然想离开了。但又想到答应了男友,怕他不高兴,以为自己嫌弃他们家,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纠结不已。
不知何时,老妇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女孩扭头望去,只见她端着一个大瓷碗走了进来,嘴里念叨着:“来来来,女娃子饿坏了吧,快吃点。”说完,将碗放在桌子上,又过来拉着女孩的手,将她牵到桌子前坐下。
老妇人的手粗砺不已,像一块干树皮,冰冰凉凉没有任何温度,硌得女孩的手有些发疼。她强压下心中不适坐了了下来,男孩紧跟着进门,将手中的菜盘摆上桌,然后拿出筷子递到女孩手上:“饿了吧,快吃。”
女孩接过男孩递来的筷子,看着碗里的面疙瘩汤,有些不明的红色颗粒沉在碗底。再抬头看向桌上的菜盘,黑压压的一片,有些压根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做的,统统散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她一时有些反胃。
男孩看出她的窘迫,轻笑着安慰道:“咱们这山里没什么好东西,将就填一下肚子。明天,我带你去镇上吃点好的。”
女孩点点头,勉强挑了几口看上去能吃的菜,想到自己第一天上门,不能失了礼数,她礼貌的笑笑,小声说道:“今天太累了,我胃口不好。我想先去休息。”
男孩看她实在吃不下,便温柔的握住她的手:“好的,我带你去房间。”接着转过头对老妇人说道:“妈,你先吃着,我带她去休息。”
看他二人起身,老妇人点点头,冲着男孩交换了下眼神,又冲女孩笑笑。
女孩转过头,不敢再看老妇人,紧跟着男孩走上了楼。
男孩将女孩带到二楼一个房间,对她说道:“很久没人回来,这里平时都没人住。我刚才简单收拾了下,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就来陪你。”说完,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便替她关好房门出去了。
房间里照样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女孩来不及多想,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那床并不舒服,上面只铺了一层薄薄的棉絮,女孩本就瘦,坐了一会就觉得不适,便站起身来到窗前。
透过窗户,女孩只看到远处的山连山,压根望不到头。附近的山间座落着几所小房子,跟这家外观相似。房前似乎也摆放着几个罐子,跟刚才看到的差不多。也许,这是这里的习俗吧,靠山吃山,家家户户都喜欢采药。
身后响起了“吱呀”一声,女孩回过头,看到男孩正微笑着走了进来,揽住她的肩轻声问道:
“月,休息好了吗?”
“泉,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待三天吗?”女孩不安的问道。
男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答应过陪我回老家看父母,刚来一天你就受不了了?”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女孩连忙解释道。
男孩顿了顿,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好了,我明白。我答应你,我们会尽快回去。”
女孩闻言终于感到一阵心安。男孩接着说道:“今天肯定早就累了,早点休息吧。”然后依旧在她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便离开了。
女孩本就瘦,躺在坚硬的板床上,那床铺硌得她骨头生疼。稍微动弹一下,那床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惹得她一阵心烦意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气味,更让她烦闷不堪。尽管走了半天的山路,她还是无法入睡。翻腾到后半夜,她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想去外面透透气。
女孩穿上外套,走下楼来到客厅,那对母子大概已经睡下,屋子里寂静一片,腐朽气味似乎更浓烈了,不禁让人联想到恐怖电影里深山老林中的鬼屋。女孩感到一阵心慌压抑,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温度比屋中要低很多,女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个人晚上走在山路,心中不免有些恐惧。山中的人可能睡的都挺早,很多房子已是一片黑暗,只能看到零星几个房中透出点微弱的灯光,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她不敢走远,只敢绕着附近有灯光的地方转了转。
不知不觉,她走到另一处白房子前。那房子一旁就是山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子旁边的大石头后面传来。
女孩好奇的走近,发现一个隐蔽的木质小窗。借着月光,她隐约看到窗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在蠕动,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急忙跑开了。
夜晚的大山像一只巨大的怪兽,仿佛要把她吞噬。远处似乎有不知名的野兽发出的嚎叫,她不敢再在外面逗留,急急往男友家跑去。虽然那里她也不喜欢,但现在成了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地方。
女孩回到男孩家,走进客厅,那些罐子再度吸引了女孩的目光。她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正欲走上前看个究竟,忽然听到一旁的房间里传来低语声:
“还是你小子猴精,肯定在学校挑了好久才挑中她吧。她的生辰八字相合,你说她还没什么家世,要是出了事也没人知道,这可是个难得的好货。今后咱们家在这村子里可就扬眉吐气喽!”
“妈,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过两天就是黄道吉日。你可得把她给我看牢了。”
女孩汗毛直竖,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她记起刚刚看到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想到电影里女孩被卖到大山的情节,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浑身冷汗直冒。
待稍稍回神,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她顾不得再上楼去收拾东西,生怕再晚一秒就要被发现,转身撞开门拼了命往外跑。
没跑几步,后面却传来了老妇人的声音:“她跑了,快追!”
这声音如催命符一般,吓得女孩不敢回头,只用尽全力加速往前跑。后面传来一阵尖利刺耳的哨声,紧接着山间的小屋一盏一盏亮起了灯,门快速打开,不少村民纷纷来到山路上,将正在逃跑的女孩堵个正着。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走开!”看着拦在身前的粗鄙身影,女孩崩溃的大叫起来。她疯狂的挥舞着拳头想将身前的人轰走,却是徒劳无功。她这些动作,落在那些村民的眼中,如同一只关进笼中的小猫在垂死挣扎。
他们轻而易举的将她控制住,紧接着老妇人那张狰狞却笑容满面的脸凑了过来,鬼魅般的声音响起:“你跑什么,我们家对你不够好么?”
女孩惊恐万分:“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她看向男孩:“你一直在骗我!你放我走!求求你放我走!”
男孩并不回答,扭过头躲闪着女孩的目光。一旁的人架起女孩,任凭她如何挣扎,还是将她拖回了那座白色房子。此刻,那房子不再有任何安全感,反而像一间地狱。女孩死命哭喊挣扎,却仍然被拖进了房子旁边的小门,一把推了进去。
老妇人刺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不是说过,这里的景色不错,你很喜欢。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永远不要离开了。”说完,门呯的一声关上,然后是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外面的脚步声渐远,留给女孩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与恐惧。她越想越怕,难道电影里的故事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吗?自己是被骗来这里卖给村民当老婆了吗?
她歇斯底里的叫喊了一通,却无人理会。嗓子哑了,筋疲力尽了,她缓缓靠上了墙壁,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屋角的一块木板床上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老妇人陆续给女孩送来各种各样的吃食。一开始女孩根本没什么胃口,可几天过去,除了老妇人,也没别人来看过她,更没有什么人来侵犯她。透过木窗,她更没感觉到这家有要办喜事的迹象。
女孩有些疑惑,难不成,他们不是要强娶自己?那他们将自己关起来做什么?
终于在饿了几天后,女孩撑不住了,渐渐开始进食。
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一天夜里,她突然看到男孩正躲在窗外,似乎在偷偷的看她。
她猛的睁大眼睛,感觉自己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像只箭一样冲到窗边,激动的叫着,可男孩却转身走掉了。
女孩看着他的背影,刚刚燃起的希望又一点一点沉到谷底。
女孩心中始终残存着一丝希望,她认为男孩不可能那么绝情。尤其是自那日过后,她偶尔会发现男孩会在暗处看着她。但她再也不敢开口求救了,生怕男孩会再度跑掉。现在,只要男孩还愿意来看她,于她而言,便是黑暗中的一点光。她相信男孩心中对她还有情,总有一天会来救她。
几日后,女孩没等来男孩,却等来了老妇人。老妇人这次进来,手中拿的不是饭菜,却是一个罐子,没错,就是她在大厅见过的那些罐子。那上面的月牙形符号格外刺眼。
她正疑惑间,老妇人朝她缓缓走近,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她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慌,不顾一切的推开老妇人想往外跑,可老妇人似乎早有准备,轻易的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一把推在墙上摔晕过去。
再度醒来时,女孩发现自己正被结结实实绑在木板床上,老妇人正在一旁,在女孩惊恐的目光中,狞笑着打开了罐子,抓紧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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