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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半夜 跟踪

接连几天,晓筠时不时见到卫曼在半夜时分摆弄那个罐子。有好几次她被细微的动静惊醒,都瞧见卫曼捧着罐子出了门。她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终于决心弄个究竟。正好第二天是休息日,她暗自决定,今晚要是卫曼再出门,她一定要跟上去。

宿舍楼大门在晚上十一点会上锁,卫曼不可能到外面去,她一定是在这栋大楼的某个地方。这几天,晓筠已经把宿舍楼摸熟了。大楼一共七层,几乎住满了学生,只有七楼最旁边有几个空宿舍。最上面是一层顶楼,白天会有不少同学在上面晾晒衣物。通往顶楼的楼梯上有一扇小门,平时一般不上锁。

到了晚上,大家各自睡去。过了一会,宿舍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晓筠一直静静的躺着,紧绷着神经,耳朵时刻捕捉着对面的动静。说来也怪,平日她睡眠不怎么好,但今日似乎总想合上双眼。她握紧拳头,时不时用指甲掐下手心,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闭眼。

终于到了午夜时分,晓筠听到了熟悉的起床声,一下子清醒过来。没多久又是轻轻的开门声。透过床帘,她毫无意外的看到卫曼捧着罐子走了出去。门被轻轻关上后,晓筠迅速从床上爬起,蹑手蹑脚的走下床,拿起桌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漆黑的走廊上,卫曼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应该是上了前方的楼梯。夜晚的宿舍楼安静得有些恐怖,晓筠深吸一口气,快速移到楼梯口,远远的看着卫曼的身影在上方若隐若现,听不见任何脚步声,只看到一件白色的睡衣不停的飘动,像一个黑暗里的白色幽灵。晓筠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加紧脚步跟了上去。她不敢跟太近,又怕跟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晓筠看着卫曼上到楼梯的最后一层,推开前面的小门走了出去,来到顶楼平台。晓筠走到小门前,便停住脚步不再往外走。顶楼上一片空旷,自己现在出去肯定会被卫曼发现。她只能躲在门后,偷偷观察着外面的卫曼。

今晚的月色格外亮堂,晓筠清晰的瞧见卫曼走到楼顶一侧,熟练的打开罐子,将它放在地上,然后跪坐着,面对着月光,双手抱拳,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依稀看到她的脸始终朝向罐子的正上方,一动不动,那模样似乎很虔诚,像在祈祷着什么。

晓筠实在不理解卫曼这一系列的动作,在月光下,卫曼的身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晓筠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手心也冒出了汗。

观察了许久,卫曼始终未有什么别的动作。晓筠感觉自己有些疲倦了,四肢也开始僵硬,不知还能支持多久。她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想回去休息,但又生怕下一秒卫曼会有别的动作,自己又错过了,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还是再观察一会。

又过了一小会,晓筠突然看见卫曼放下了手,抱起地上的罐子站起身朝门这边走来,算算时间应该是要回去了。晓筠一下子警醒过来,生怕卫曼发现自己,赶紧悄悄下楼率先回到宿舍。

晓筠刚刚躺下,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卫曼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将罐子重新放回床下,然后翻身爬上床。

宿舍又回到一片寂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由于晚上折腾许久,第二天,晓筠一直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此时梦凡和安然已经出门,寝室里只剩卫曼还在床上躺着,晓筠以为她还在睡,也未叫醒她,只轻轻洗漱完毕便准备出门。

晓筠正在换衣服,突然听到卫曼床上传来一阵动静,扭头一看,卫曼正翻身坐起。晓筠随口问道:“卫曼,你起床了?我正准备去吃午饭,你要不要一起去?或者,我帮你带一份回来吧?”

卫曼揉揉眼睛,淡淡回道:“不用了,你去吃吧。”

晓筠本想问她顶楼的事,张了张嘴最终没问出口,便独自出了门。

一路上,晓筠一直在想着昨晚的事,到了食堂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她正沉思着,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晓筠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方辰。

“晓筠,你脸色有些不太好。”方辰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是吗?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晓筠说道。

方辰一副似乎很懂的样子:“我知道你们这些大一新生爱玩,虽然周末可以休息,但也不要熬太晚。我明白你们刚刚脱离辛苦的高三生活,放纵一些是可以的,但不要太过火,很伤身体。”

晓筠有些哭笑不得,方辰以为自己昨夜通宵打游戏了不成?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向他解释,她只得随口回应着:“我知道了,谢谢方学长关心。”

“方辰,准备排练了。”一阵清脆的女声传来,方辰答应了一声,然后冲晓筠点点头,便走了过去。晓筠扭头一看,原来是那晚见过的校花何天薇,她叫走了方辰。她说要排练,难道方辰也参加了她们的节目?他们很熟吗?晓筠正想着,突然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八卦了?

晓筠吃过饭回到宿舍,卫曼已经出门了。她的目光无意间瞥到卫曼床下,一抹深褐色映入眼帘。是那个罐子!晓筠的好奇心再度被勾上来,究竟这里面装了些什么?卫曼晚上拿着它去顶楼做什么?

宿舍里现在只有自己一人,今天周末,大家都出去玩了,这个时间应该也不会有别人过来。晓筠突然有个念头,不如就趁现在没人,打开罐子瞧瞧。可又转念一想,未经别人同意就翻动人家的物品,这么做似乎不太好。

纠结了一会,晓筠还是忍不住要弄个明白。反正只是打开罐子看一眼而已,又不偷不抢,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样想着,便走到卫曼床前,俯下身正准备掀开床单,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连忙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刚刚坐定,就看见卫曼推开门走了进来。

“晓筠,你在宿舍啊,怎么没出去玩?”卫曼进门看到晓筠,似乎也是吃了一惊。

“嗯。有点累,不太想出去。”晓筠有些不自在,偏着头不敢看她。

卫曼说道:“我回来拿点东西,待会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在寝室休息下。”

“好的。”晓筠一边回答,一边躲进了洗手间,生怕卫曼看出她哪里不对劲。

外面响起关门声,随后安静下来。晓筠从洗手间出来,卫曼已不在寝室。她定了定神,重新走到卫曼床前,掀开床单俯身朝床下看去,却没想到那罐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定是卫曼刚刚带走了它。现在又不是晚上,她这会拿着罐子去了哪里?要做些什么?晓筠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追了出去。

冲出宿舍大楼,晓筠一眼就看到了卫曼。她手上提着一个编织袋,里面应该装的是那个奇怪的罐子。晓筠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始终保持着与她不远不近的距离。

卫曼七拐八绕,看不出她的目的地在哪。晓筠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一不留神就跟丢了。走了好一会,她才终于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跟着卫曼走到了校园的西南角。她望着角落的那座孤零零的大楼,心里有些发怵:卫曼不会是要进大楼里去吧?

她这样想着,果然看到卫曼直直走进了大楼。她进去干什么?她不怕吗?晓筠有些担心,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大楼门口,晓筠看到卫曼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她脑海中突然响起方辰学长的叮嘱,一时顿在那里。

到底要不要跟进去呢?晓筠心里开始浮想联翩: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故事?为什么方学长会说人人都对这里避而远之?进去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是不进去,卫曼在里面出事怎么办?卫曼到底有什么秘密?晓筠在门口徘徊着,纠结不已。

一阵阴风吹来,她突然感到有些心悸发慌。此时又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老鼠,一下子窜到她脚边,她再也忍不住,一路撒腿跑开了。

不知跑了多久,晓筠实在跑不动了,便靠在旁边一棵大树上不停的喘气。她抬眼看到周围熟悉的建筑,熟悉的人群,终于感到一丝心安。

“晓筠,你还好吧?”突然有人在她身后问了一句。晓筠还未缓过神来,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身体直直向后倒去,却被后面的人一把扶住。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晓筠缓了口气,扭过头去,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是我呀,沈宇汐,民族文化社团的。想起来了吗?”身旁的男孩轻轻问道。

晓筠终于回过神来,意识逐渐归位。她揉揉太阳穴:“哦,对不起,刚才脑子有点混沌。我当然记得你,宇汐学长。”

“我看你脸色不太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宇汐扶着她关切的问道。

晓筠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茫然的摇摇头:“没什么,刚才被一只老鼠吓到了。”

宇汐看着她的样子,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关切的说道:“女孩子一个人来这里上大学,还是要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什么困难,尽可以告诉我。”说完,宇汐从口袋里拿出一粒薄荷糖,放到晓筠手上:“吃一颗吧。它的味道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会让你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五脏六腑一下子清爽起来。”

一阵淡雅的薄荷香味缓缓飘入晓筠的鼻子,心慌的感觉消失了不少,眼睛也亮了一些。她渐渐平静下来,只听见宇汐在她身边接着说道:“上次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中文系的吧。好巧,我也是,只是比你大一级。”

晓筠心头一暖:“那你算是我的师兄了。刚才,谢谢你。”

宇汐笑笑:“没关系,咱们是同一系的,又在同一个社团,以后还会再见面,互相关照也是应当。”看晓筠面色稍缓,宇汐又说道:“你刚刚不太舒服,不如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晓筠摇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宇汐闻言也不再勉强:“好吧,但愿走走能帮你舒缓心情。记住,要是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说完,便走开了。

晓筠看着宇汐离开的背影,又攥了攥手中的薄荷糖,终于感到一阵心安。她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走着,想到卫曼的事情,有些头疼。她随手剥开糖纸,把薄荷糖放进口中,一股清香通过口腔直冲大脑,果然如宇汐所说一样,五脏六腑一下子清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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